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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补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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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云卿回学校了,他临走前再三强调:“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事,在自己没办法解决的情况下一定要和哥哥说?知道了吗?”
风临像小鸡啄米一样,“知道了。”
……
云卿抓住每一个时间的空隙睡觉,长时间的股份争夺,派系纷争让这个19岁的青年应接不暇。
寝室里,大家都默契的保持安静。
云卿的手机却振动着,提醒着他:你不能停下。
“喂?云总!合作方突然说暂停项目,有媒体报道云家和石沐村的案子有关……”
一时间,记者媒体、撤资、股东施压接踵而至,而这仅仅是谣言带来的冰山一角。
云卿是个完美主义,他总是想对风临再好一点,对集团事物再亲力亲为一点。
这个通知无异于雪上加霜,让本就时间短缺的云卿更加感到疲惫。
在某一瞬间,云卿会产生:“如果我是普通人就好了。”的想法。
但也仅仅是瞬间,他作为权力的受益人,自然要承担风险。他还要把孩子养好,所以绝对不能倒下,风临需要他!
云卿恍惚的从床上坐起来,随便应了两声,之后立刻给辅导员请假。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听到动静的展丰年问:“云卿,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白弦方锦裕也都放下手机望向上铺那个憔悴却好像永远不知道累的机器人。
云卿揉揉眼睛,扶着梯子下床“没事,之后好好睡一觉就没事。”
“云…小……”
云卿感觉自己是要去看看中医了,总感觉使不上劲,听别人讲话也是雾蒙蒙的。
下一秒,失重感袭来。眼睛一睁一闭就在地上了,云卿感觉自己身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他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紧接着腿部传来剧痛,黑屏来的错不及防。
耳边只剩下惊呼。
展丰年早在云卿刚回寝室时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所以才能在云卿掉下来的时候捞住他。
“云卿疲劳过度,腿卡在梯子里骨折疼晕过去了。”白弦一边拿着报告单去缴费,一边给方锦裕汇报情况,“展丰年呢?他还好吧?”
方锦裕看了眼在涂红花油,生龙活虎神采奕奕的展丰年,“他好着呢!云卿的家人呢?导员打电话了没?”
“我刚挂了校长的电话,他家人估计快到了。”白弦准备等云卿的家人过来再回学校。
挂断电话紧接着的又是电话铃声。
白弦看了眼电话号码,走到人少的地方才接起电话,“有事就说……”
电话里的女声语调冷淡,并不受白弦的影响,“白弦,你画的速度太慢了,工作室提醒……”
“急什么?我不是交画了吗?”白弦打断那头的警告,语气不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女声停顿片刻接着说,“工作室提醒你,想要拿到报酬,就要听从安排。”
白弦一时语塞,他想不到如何反驳,他需要这份“报酬”。
“你画上的云需要风来让他动起来……
白弦直接按下挂断键,这样的电话自他接触云卿以来就没停过。
手里薄薄的一张缴费单在此刻却像被白弦心脏涌动的鲜血沾湿,重得白弦拿不稳。
……
云舒艺是第一个到的,她朝白弦道谢,趁云师秀还没到,打电话给程宁轩。
云师秀知道云卿一时半会无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心总算是落下了。
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的,云师秀依旧扮演好奶奶的角色,落下的眼泪不知有没有真心。
“舒艺啊,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没有心力再去处理了那些虚言了,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为云氏集团澄清啊!”云师秀语重心长的嘱咐,真是一个为家族着想的集团代理人。
“奶奶放心,我一定会的。”云舒艺明白,这次出现了一个手段极其高明的幕后人,因为她根本查不到这些谣言从何而起。
这不仅是对云卿,云师秀把打垮云卿的机会留给自己,很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一旦她在这件事上处理的有纰漏,很可能会失去云师秀的信任,但她又不能不帮云卿。
她只能再次寻求程宁轩的帮助……
下午的病房里,夕阳洒在床沿,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
风临放下书包缓缓走向病床上沉睡着,腿被抬高,看起来有点滑稽的王子。
云卿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他把小学出去春游是编织的花环送给姐姐。云舒艺戴在头上高兴的转圈圈。
云家重男轻女严重,云卿的父母总是忙着与爷爷的私生子纠缠。他们对云卿要求严苛,几乎没有除了在公共场合的任何亲昵。对云舒艺更是冷漠至极。
在姐姐那里,云卿做的一切都有情绪反馈,不管那些反馈是真心的还是假意。
姐姐在他7岁生日那天告诉他,“姐姐会一直陪在卿卿身边。”
云卿那个时候心里一边嘲笑却又一边默默记在了心里
“姐姐是个骗子……”
云卿的眼眶难免湿润,他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前世作为皇子是,今生作为少爷也是。
风临守在病床前,稳稳接住了右眼那滴来自云卿梦魇的泪,而另外一滴顺着眼尾迅速隐入耳骨。
他知道哥哥也需要休息,也需要被照顾,像程医生说的那样……需要被爱。
他像云卿无数次牵住他的手一样,牵住了他最喜欢的哥哥的手。
风临就这样静静的趴在床边,想起梦里的那些朦胧的记忆。
他好像在一个黑夜趴在那个生病了的青年床前,到那个时候的云卿身上是烫的,现在的云卿手脚冰凉。
云卿似有所感,回到了他才当上将军的那天,小太监欢欢喜喜的进来宣读圣旨。那个时候的云卿在心里暗自发誓要永远保护住那样笑面如花的脸。
他其实也不全是一个人,他还有风临。
以前是,现在……现在是吗?
“这个风临是风临吗?”云卿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将军会是哥哥吗?”风临把鼻子靠近云卿的手,感受他的温度与气味,试图寻找前者与后者的关联处
只是长得一样而已……前世今生,梦中人,这样的言论何其荒谬。
但是云卿说出的那些话,
“小心着凉”
风临那些同样小心翼翼的神情。
如果说出来发现对方不是同类怎么办?对方发现自己一开始给予他的爱原来是来自另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怎么办?
“我爱的人是谁?”两人同时在心里不停反问自己。
“爱”这个字太过于抽象,以至于两个缺爱的人想不出来是为什么。
情感像是出现了不稳定时空裂缝,将两人不断撕扯粘连……
其实他们的羁绊从很久很久的以前就开始了,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也没有人会告诉他们。
所有都需要两个人自己去发现,但如果没有发现怎么办?
两人此前种在心里的种子将会开出名为“补偿”带刺的毒花。
收花的人因为收到了花而变成送花的人,循环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