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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考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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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考试的氛围，像一张无形而紧绷的网，笼罩了整个高三年级。走廊里往日课间的喧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抱着书本匆匆而过的身影和压低声音的讨论。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纸张和某种焦灼的气息。
江霖坐在考场里，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笔杆，目光扫过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试卷上，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霍之言清冷专注的侧脸，还有那句带着强大安抚力量的“一起考去B大”。
考试铃声尖锐地响起，如同冲锋的号角。整个考场瞬间只剩下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如同春蚕食叶，密集而紧迫。
江霖沉下心，开始答题。遇到卡壳的题目，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易放弃或心浮气躁，而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霍之言给他梳理知识点时的逻辑，回忆他写在草稿纸上的关键步骤。那些清晰的思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穿过迷雾。
第一天的考试结束，江霖走出考场，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他在拥挤的人潮中下意识地寻找那个清瘦的身影。
霍之言就站在不远处的走廊窗边，背对着喧闹的人群，安静地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穿过云层，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边，将他与周围的浮躁隔离开来。
江霖快步走过去，还没开口，霍之言就像有所感应般转过身。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高强度用脑后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清澈平静。
“怎么样？”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愣了一下。
江霖先笑了，带着点如释重负：“还行，死磕到底，把你教的那几招都用上了。”
霍之言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一圈，像是确认他的状态，然后才低声说：“嗯。明天的理综，注意时间分配。”
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彼此的眼神和简短的对话，却比任何长篇大论的安慰都更让人安心。他们并肩随着人流往外走，肩膀偶尔碰到一起，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第二天理综考试，是真正的硬仗。题量大，难度高，考场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江霖做到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时，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道题涉及的知识点非常综合，正是他之前的薄弱环节。
他盯着题目，大脑飞速运转，尝试着各种可能的思路，却总觉得隔着一层纱。焦躁感开始蔓延，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先去做化学部分时，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画面——是霍之言昨晚在草稿纸上，用红笔圈出的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推论公式。当时霍之言只说了一句：“记住这个，说不定能用上。”
电光火石间，江霖福至心灵！他立刻抓住那个线索，重新审视题目，将那个推论公式代入，原本错综复杂的关系瞬间被理清，一条清晰的解题路径豁然开朗！
他心中狂喜，手下不停，笔走龙蛇，将答案飞速地书写在答题卡上。写完最后一个数字，考试结束的铃声正好响起。江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但心里却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和对霍之言的无限感激。
交卷后，他迫不及待地冲出考场，在走廊里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霍之言。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几个大步跨过去，也顾不得周围还有不少刚出考场的同学，一把紧紧抱住了霍之言！
“卧槽！霍之言你真是神了！”江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手臂用力环住霍之言的肩膀，“最后那道物理题！你昨晚圈的那个公式！用上了！完全用上了！”
霍之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熊抱撞得微微后退了半步，身体先是习惯性地一僵。周围投来的目光瞬间变得密集而复杂，惊愕、好奇、探究……但他没有立刻推开江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江霖胸腔里传来的剧烈心跳，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和依赖。这种纯粹而热烈的情绪，像暖流一样冲刷着他。
几秒钟后，霍之言才抬起手，没有回抱，只是轻轻拍了拍江霖的后背，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嗯。考完就好。”
江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松开手，耳朵尖瞬间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眼睛还是亮晶晶地看着霍之言：“那个……太激动了。”
霍之言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落在江霖因为兴奋而泛着红晕的脸上，然后，缓缓下移，落在了他那截从校服领口露出的、线条流畅的后颈上。
那里，光滑的皮肤上，空无一物。
但霍之言的眼神，却像是穿透了皮肉，看到了那个夜晚他指尖曾停留过、并宣告所有权的地方。他的目光变得深沉，带着一种隐秘的、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占有欲。
江霖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怎么了？”
霍之言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的眼睛，语气平淡无波：“没什么。走吧。”
他率先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江霖连忙跟上，心里还在为解出难题和那个情不自禁的拥抱而雀跃，并没有深究霍之言刚才那一瞬间异常专注的目光。
然而，那个拥抱和江霖毫不掩饰的依赖，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围观的同学中激起了更大的涟漪。流言再次以更迅猛的速度悄然传播开来。
“看到没？江霖直接抱上去了！”
“霍神居然没推开？”
“他们俩……看来是真的啊……”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这些议论，江霖和霍之言都隐约听到了，但两人都选择了无视。一模考试结束了，但真正的压力和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那个落在后颈的、无形的烙印，和此刻在众人目光中坦然前行的身影，都预示着，他们选择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但这一次，他们谁都没有退缩的意思。江霖的喜悦和依赖是外放的火焰，而霍之言的平静与坚定，则是内敛的寒冰，冰与火交织，共同构筑起抵御外界风雨的屏障。
成绩出来还需要几天，但某种比成绩更重要的东西，已经在考试的硝烟和流言的暗涌中，淬炼得更加坚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