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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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篮球赛的兴奋劲儿过去，黑板上方倒计时的数字如同悬在每个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声地提醒着迫近的终局。教室里的空气重新被卷子和复习资料填满，只剩下笔尖摩擦和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江霖收敛了球场上的张扬，大部分时间也埋首在题海里。只是他做题的姿势依旧带着点属于校霸的不羁，长腿在课桌下有些憋屈地伸着，眉头锁紧时，周身会散发出一种“别惹老子”的低气压。但每当他卡壳，侧头看向身边那个清隽身影时，那点躁郁便会奇异地平复几分。
霍之言像是定海神针。他复习的节奏永远有条不紊，偶尔会在本子上写下几句简短的笔记，或者用红笔在江霖的卷子上圈出关键错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安定的力量。
放学铃声响起，大部分人依旧留在座位上，进行着无声的加时赛。
“喂，霍之言，”江霖用笔戳了戳前面王磊的后背，等王磊转过头，才对着霍之言说，“去天台透口气？十分钟。”
王磊立刻会意，咧着嘴笑：“对对对，学神一起去呗，教室闷死了！”他现在是这对“非常规同桌”最积极的拥护者和气氛组。
霍之言抬眸，看了看窗外已然暗下来的天色，又瞥了一眼江霖眼底不易察觉的疲惫，点了点头。
天台空旷，夜风带着初夏的微凉，吹散了教室里的沉闷。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洒落的星河。王磊很有眼色地扒着栏杆吹风，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把空间留给他们俩。
江霖靠在水泥围栏上，长长舒了口气，感觉胸腔里那股被习题压抑的浊气散了不少。他侧头看着身边的霍之言，晚风吹动他柔软的黑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在夜色和远处灯光的映衬下，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还有不到两个月了。”江霖开口，声音在风里显得有些低沉。
“嗯。”霍之言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闪烁的霓虹上。
“等考完了……”江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等考完了，老子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他卡壳了。是想说带他去哪里疯玩？还是想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走在街上？抑或是……做些更过分、更早就想做的事？那些模糊又炽热的念头在胸腔里冲撞，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
霍之言转过头来看他，夜色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沉静，仿佛能看穿江霖所有未尽的言语。他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
江霖被他看得有些耳热，烦躁地揉了揉后颈——那个曾被霍之言指尖触碰、甚至被他自己在更早时候霸道地留下过无形印记的地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似乎成了他情绪波动的开关。
“反正……”江霖最终有些挫败地咂了下嘴，带着点校霸式的蛮横，“等考完了，你得听老子的！”
霍之言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就在江霖以为他会用沉默或者一句“无聊”打发自己时，他却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角，很淡，却真实存在。然后，他转回头，重新望向夜景，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
“好。”
一个字，简单，却像一颗定心丸，又像一句无声的承诺。
江霖愣住了，随即心头狂跳，一股巨大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骚动席卷了他。他看着霍之言的侧影，只觉得这夜晚的风都变得滚烫起来。
“咳！”不远处的王磊用力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这暧昧涌动的气氛，“那什么……风大，有点冷了啊！咱是不是该下去了？”他挤眉弄眼，脸上写着“我什么都没听见但我啥都懂”的表情。
江霖笑骂了一句，心情却好得不得了。他最后看了一眼霍之言，率先转身往楼梯口走去，步伐都带着轻快的意味。
下楼时，王磊凑到江霖身边，用手肘撞他，压低声音，兴奋得像是他自己谈了恋爱：“可以啊霖哥！有戏！绝对有戏！等高考完，你俩这不得……呃，那啥！”他做了个夸张的手势，一脸“你懂的”表情。
江霖踹了他一脚，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回到教室，继续投入题海。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个在天台上被晚风裹挟着的、简单的“好”字，像一颗种子，在江霖心里破土而出，疯狂滋长，与那个关于高考后的、模糊却炽热的期待紧紧缠绕在一起。
他做题的间隙，偶尔会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穿透这沉重的备考时光，看到那个即将到来的、解放的夏天，看到那个清冷的人，以及……他们之间，那层亟待捅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
他知道，现在所有的忍耐和拼搏，都是为了那个终点之后的、真正的新生。
而那个在众人面前，被他或他，以一种轰动的方式确认彼此关系的场景，如同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奖励，悬在不久的将来，激励着他，也隐隐灼烧着他。颈后的皮肤，似乎又开始隐隐发烫，提醒着他那里早已刻下的、不容反悔的契约。
高考，快点来吧。他已经，等得有点迫不及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