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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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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之言就那么揽着江霖，在无数道能将人灼穿的目光和几乎要掀翻屋顶的起哄声中，面无表情地拨开人群，径直朝着校门外走去。
江霖被他半强制地带着走，脑子还是懵的，像一团被搅乱的浆糊。脸颊、耳朵、脖子，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都烫得能煎鸡蛋。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咚咚咚，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和霍之言沉稳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混乱又清晰。
“放开……”走到校门外相对人少的林荫道上，江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沙哑，挣扎了一下。
霍之言依言松开了揽着他肩膀的手，但脚步没停，依旧走在他身侧半步远的位置。
手臂离开的瞬间，江霖心里莫名空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汹涌的羞耻感淹没。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瞪着霍之言，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骂他？刚才被亲的时候他没反抗，被揽着走出人群的时候他没挣脱，现在再来骂人，显得矫情又可笑。
打他？更不可能。他下不去手。
霍之言也停了下来，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双刚刚还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睛，此刻恢复了平时的沉静，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柔软的东西。
他看着江霖通红的脸，闪烁的眼神，以及那微微红肿、还带着水光的唇瓣，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你……”江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声音干巴巴的，“你刚才……发什么疯？”
霍之言没有回答，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之间本就不远的距离。
江霖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像钉在了地上。霍之言身上那股清冽干净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随着他的靠近，再次将他笼罩。
“不是疯。”霍之言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点事后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江霖的耳膜，“是盖章。”
盖章……江霖想起他刚才对所有人说的“他，我的人”，还有凑在他耳边说的“名分，拿到了”，刚褪下去一点的热度又轰地烧了上来。
“谁、谁要你盖……”他梗着脖子，试图维持最后的倔强，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霍之言近在咫尺的唇。那唇形很好看，颜色偏淡，此刻却因为刚才的亲吻，透着一点诱人的红润。
“你要的。”霍之言打断他，语气笃定，目光沉静地看着他，“从你在我后颈写名字开始，就在等这个章了。”
江霖呼吸一窒，像是被戳破了最隐秘的心事，所有的虚张声势瞬间土崩瓦解。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啊，他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从那个雨雪天的心动，到后来无数次的靠近、试探、占有性的宣告，他一直在等一个明确的答案，等霍之言向他走来的这一步。
只是他没想到，霍之言会用这样一种……如此轰动、如此强势的方式，一步到位。
看着他这副哑口无言、满脸通红的样子，霍之言眼底那点柔软的东西似乎又多了些。他抬起手，不是碰他的脸，也不是揽他的肩，而是轻轻握住了他垂在身侧、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
不同于刚才在课桌下隐秘的牵手，这一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可能还有路人经过的林荫道上。
江霖的手猛地一颤，想抽回，却被霍之言更紧地握住。霍之言的掌心不像他的唇那样微凉，带着温热的体温，干燥而稳定，一点点熨帖着他因为激动和羞窘而微微汗湿的手心。
“江霖，”霍之言看着他，叫他的名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看着我。”
江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样子，只有他。
“现在，”霍之言握紧了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你是我的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是比刚才对所有人宣布时，更低沉、更认真、只对他一个人的确认。
江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麻，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从两人交握的手掌迅速蔓延至全身，冲垮了所有残余的别扭和羞愤。
他看着霍之言，看着这个他放在心尖上很久很久的人，看着他眼中清晰无比的自己，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他反手握住了霍之言的手，力道很大，带着点发泄般的意味，也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归属。
“废话……”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却不再挣扎，“老子早就是了……”
声音很小，几乎含在喉咙里，但霍之言听见了。
他看着江霖微微低下的、发红的脖颈，看着他那副明明乖顺下来却还要嘴硬的样子，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缓缓地、清晰地绽开一个笑容。
不再是刚才那种带着痞气和侵略性的轻笑，而是一个纯粹的、清浅的，如同冰雪初融、阳光破云般的笑容。干净，明亮，晃得江霖一阵眼花。
江霖看着他的笑容，愣住了。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霍之言这样笑。
真他妈……好看。
他心里嘟囔了一句，耳根更红了，却忍不住也翘起了嘴角。
林荫道上安静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两人交织在一起的、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与心跳。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紧握的双手，无声地宣告着一段全新关系的开始。
有些疯狂，有些冲动，有些不顾一切。
但，正正好。
好的，这是接续的第四十二章，聚焦于两人关系确立后的初次正式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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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他们牵着手，漫无目的地在林荫道上走了很久。谁也没说话，但紧握的掌心温度，和偶尔侧头对视时撞上的目光，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人心跳加速。
最后还是江霖先憋不住，嗓子眼发干，咕哝了一句：“渴了。”
霍之言停下脚步，目光扫过街角一家便利店：“去买水。”
“我去！”江霖立刻松开手，几乎是蹿出去的，像是在逃离某种让他无所适从的暧昧氛围。他快步走进便利店，冰柜的冷气扑面而来，才让他脸上的热度稍稍降下去一点。
他看着琳琅满目的饮料，下意识就去拿自己常喝的冰镇可乐。手指碰到冰凉罐身的瞬间，却顿住了。他想起霍之言给他买过的青柠味运动饮料，想起他喝咖啡总要放糖的习惯。
鬼使神差地，他缩回手，转而拿了两瓶玻璃瓶的橘子汽水。结账的时候，耳朵尖还有点红。
走出便利店，霍之言还站在树荫下等他，身形清隽，引得路过的小姑娘频频回头。江霖心里莫名有点不爽，快步走过去，将一瓶汽水塞到他手里，硬邦邦地说：“喏。”
霍之言低头看着手里橙黄色的汽水，玻璃瓶壁凝结着细密的水珠，冰凉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开。他抬眼看向江霖，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
“看什么看？”江霖拧开自己那瓶，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甜意夹杂着气泡刺激着喉咙，让他舒服地眯了下眼，“不爱喝拉倒。”
霍之言没说话，也拧开了瓶盖，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口。甜腻的橘子味和强烈的气泡感让他微微蹙了下眉，显然不太适应这种过于甜腻的饮料。但他还是又喝了一口，然后看着江霖被汽水润泽过的、泛着水光的嘴唇，低声道：“还好。”
江霖看着他微微蹙眉又故作平静的样子，心里那点不爽瞬间烟消云散，反而有点想笑。他凑近了些，胳膊肘撞了下霍之言：“喂，不喜欢就别勉强啊，霍老师。”
霍之言被他撞得晃了一下，手里的汽水瓶差点没拿稳。他稳住身形，看着江霖近在咫尺的、带着促狭笑意的脸，突然伸出手，用冰凉的汽水瓶贴了下江霖的脸颊。
“嘶——！”江霖被冰得一激灵，猛地缩脖子，瞪他，“霍之言你找揍是吧？”
霍之言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收回手，又喝了一口汽水，这次眉头舒展了些，仿佛习惯了那种甜腻。“还行。”
两人就这么站在街边的树荫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汽水。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光斑。偶尔有车辆驶过，带起一阵微风。
安静，却不尴尬。一种全新的、亲密又自然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
江霖偷偷用余光打量霍之言。他喝汽水的样子很斯文，不像自己那么豪放，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阳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跳跃。看着看着，江霖就觉得手里的汽水好像更甜了。
“那个……”江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点话题，打破这让他心跳过速的安静，“王磊那小子，肯定在群里瞎嚷嚷了。”
他掏出手机，果然，屏幕上“高三一班宇宙最帅”的微信群已经炸了锅。未读消息99+，全是@他和霍之言的。
【王磊：@江霖 @霍之言 两位当事人呢？！不出来说两句？！】
【同学A：卧槽现场太劲爆了！我人没了！】
【同学B：学神威武！校霸从良！（bushi）】
【同学C：所以是真的在一起了？祝福99！】
【王磊：霖哥！言哥！请客！必须请客！】
下面还跟了一堆“恭喜”、“999”、“求细节”的刷屏。
江霖看着屏幕，耳根又开始发热。他下意识想打字骂王磊两句，手指却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怎么回。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拿走了他的手机。
江霖一愣，看向霍之言。
霍之言垂眸看着屏幕上那些热闹的祝福和起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指尖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然后就把手机递还给了江霖。
江霖接过来一看，霍之言只回了一句言简意赅的话。
【霍之言：嗯。】
就一个字。
群里静默了两秒，然后瞬间以更疯狂的速度刷屏起来。
“我靠！正主承认了！”
“啊啊啊真的是‘嗯’！”
“霍神牛逼！（破音）”
“恭喜言哥霖哥！”
江霖看着那个“嗯”字，又看看身边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回了句“作业写完了”的霍之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又软又涨。他收起手机，忍不住咧嘴笑了，撞了下霍之言的肩膀：“可以啊你，霍老师，够直接的。”
霍之言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空汽水瓶精准地投进了几步外的垃圾桶，然后看向江霖手里还剩小半瓶的汽水。
江霖顺着他的目光，把自己那瓶递过去：“干嘛？还想喝？不是不喜欢吗？”
霍之言没接，只是就着他递过来的手，低头，含住了吸管。
江霖整个人僵住了，看着霍之言微微低下的头，柔软的黑发扫过额前，薄唇含着他刚用过的吸管，喉结轻轻滚动，喝掉了他剩下的汽水。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江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比刚才在樱花树下被他亲吻时，跳得还要厉害。
霍之言喝完，直起身，看着石化原地的江霖，舌尖轻轻舔了下唇角残留的甜渍，眼神清亮，语气平淡：
“不能浪费。”
江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