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聊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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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云时隔一个星期又回了一次家。
赵姨开门的时候眼神意味深长，李南云淡淡地瞥了一眼就知道接下来准没好事。他在车上问过司机叫自己回来干嘛，司机也只是和他爸一样的说辞：“你奶奶出院了，看看你奶奶。”
半晌又支支吾吾地说：“你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她有什么好看的。
看我姐专门托司机来捆我?
一进门，李南云就问：“奶奶呢?”
“老太太?”赵姨问，她摇了摇头，“老太太还在医院呀。”
……又被骗了。
“医院?”李南云翻了个白眼，闷哼一声，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李佑呢?”
“李南云！放尊重一点。”转角的中年男人喝住他。
……就知道没好事，李南云转过身，吊儿郎当的：“晚上好?”
“哪有个a大学生的样子！”
李南云瘪瘪嘴：“资本家还会骗人呢，你哪有个老总的样子。”
“我来这里是来看奶奶的，几天前奶奶情况好转，如果今天回这里了，托她的面子我才回来。”
说完他眯着眼凑近了点：“不然你以为李北若那么大脸?”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真要我给你把公寓收了。”
“那是我奖学金租的，和您没关系。”
二楼的门咔哒一声响了，李北若应该是刚洗完头，听着外面吵吵闹闹就出来了。
李南云对上他姐那冷若冰霜的眼神，无聊的感觉又上来了，他打了个哈欠：“看过了，我走了。”
“李南云。”李北若冷声叫住他，“妈妈叫你吃饭。”
“那是你妈。”李南云脚步一顿，“不是我妈。”
说完他翻了个白眼，这句话说出来李北若得爽死。
“哎呀这孩子。”厨房里的李太太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热络地拉起李南云的手，不容他拒绝就开始要哭，“瘦了那么多。”
李南云：……
他感到一阵疲惫，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偏偏李太太力气贼大，就是不让他走。
果然一来就头疼。
鱼死网破好了，他不经意地想。
“你还在那愣着什么也不说！你妈妈给你做了一大桌子菜！”挥舞的手臂几乎要扫到他的鼻尖，他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
司机送完他就先下班了，赵姨大气不敢出一声，他要看望的姐姐幸灾乐祸地站在二楼，他的亲生父亲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没礼貌，他的后妈死死拽着他的手无法挣脱。
……好无聊。
要么坐下?
前几天父亲叫他回来他是绝对没有这个打算的，中午说姐姐回来了他也只是冷嘲热讽，父亲又语重心长地叹气说：半年了，回来吧，让爸爸看看你。李南云又可耻地心软了。
啊……早知道应该跑掉的。
这就是所谓的看看吗?毫无意义的挑刺和指责，一直把自己当外人的三口之家。
“您找我干嘛呢，还用骗的手段，给您一家三口添堵呢?”李南云沉默一会，终于忍不住，扯出一个近乎怪异的笑，声音里淬着冰冷的讽刺。
“你……”老李眉头紧锁。
李太太连忙去拍拍老李，略带责怪地对李南云说：“南云你干什么，你爸上年纪心脏不好。”
李南云看她放开自己，也不拖泥带水，拿上包就走了，快走到门的时候那股不甘和愤怒又逼得他猛地回头，几乎是咬着牙挤出那句早已说烂的真相:
“呵呵。”
“说了多少遍，她不是我妈。”
“你——”
李南云倒吸一口凉气，甩门而去。
李南云只觉得荒谬——他们永远能用亲情和道德绑架他，却从没问过他愿不愿意被绑。
外面的风将他吹得清醒了些，初春的冷意自然而然地缠绕着他，现在反倒成了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实的东西。
打开手机才七点钟，看来只能把蔡潭赶出去了。
去医院看看奶奶吧。
他刚想打个电话，却察觉八点钟到医院奶奶都睡觉了。
还是不打扰了，也不告诉她了，省得她担心。
李南云把口鼻藏在围巾里，垂眼刷手机。
那只猫没再发什么消息了。
只有一个冷冰冰的咖啡馆地址，时间明天早上十点。
李南云突然有了什么想法。
【南边一片云：十一点我们去吃饭怎么样，十点我还空腹呢……喝咖啡对身体不好(／_＼)】
【南边一片云：我明天会穿好看点的！】
【南边一片云：[哭哭]】
对方开始输入中了。
输入中没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木和。
……
李南云：?
过了好半晌，李南云叫的车都来了，才收到回复。
【木和：好。】
*
何慕是真的有点怀疑人生了。
对方似乎丝毫不在乎，还有得寸进尺的趋势。
不会有他什么把柄?拍照了?录音了?
来图人不图财的?
说实话李南云也不需要图财了，都私人住宅了。
那件黑色打底都是拉夫劳伦的。
但他怎么那么坦荡。
何慕揉了揉眉心，还是得和年轻人学习，419就当419，不想其他的。
他又看了眼手机，不禁无奈扶了扶眼镜：“十点钟还空腹……大学生到底几点起……”
【南边一片云：[心心]】
【南边一片云：我看看餐厅】
【南边一片云：[图片]】
【南边一片云：[恳求]】
【木和：订了。】
【南边一片云：晚安(。-ω-)zzz】
这可能是年轻人的说话方式吧。
何慕给这片云改了个大名就随他去了。
后来李南云又发了什么，何慕也看不懂。
一只猫在蹦迪。
是要去唱k的意思吗？
没有中文意思啊。
【李南云：你睡了吗？】
【木和：不是晚安了?】
【李南云：好的，晚安?ω`】
……?
何慕觉得怪怪的，摸了摸鼻子不管他关灯睡觉去了。
本来在猫窝里的瓜子突然冲上来，一个弹跳跳上床乱跑一通。然后舒舒服服地躲进床底下开始喵呜喵呜叫。
够了……
每天都这样而已，何慕面色如常，额头微皱而已。
“喵～喵～”
何慕抓了眼镜带上，支起半个身子，语气放缓：“瓜子?”
“瓜子过来，瓜子?”
“喵。”小猫头探出来，绿色眼睛在黑夜中散发出幽幽的绿光。
“过来吧。”何慕往下一捞，把它整理成一团放床上。果然就不叫了，舔舔爪子舔舔他的手就呜呜呜地闭眼了。
“真乖。”何慕放好眼镜，靠着猫就睡了。
*
虽然他还是没睡好。
好久没和瓜子睡了，平常太忙他总在各个房间里跑酷躲猫猫，但是何慕很抱歉不能陪它玩。瓜子也像和他冷战一样，白天看不见晚上也看不见，在他出门的时候到门那里给他打个卡。
和小猫睡带给他一种安全感，但也仅限于相安无事地睡。
后半夜瓜子伸个懒腰就开始忙活了，先是使劲凑着何慕脸闻，这几天猫条吃多了嘴特别臭，后来干脆一个弹跳到他胸口上开始踩奶。
把何慕心脏病都踩出来了。抓到的时候瓜子表情又可爱又无辜，让何慕想打都无从下手。
结果就是轻而易举地放过了它，锁回猫笼然后睡到八点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地出门。买完早饭回来，听瓜子幽幽叫两声又心软放出来了。
看着瓜子两眼放光吃猫条的蠢样，他不禁还是想到了吴兰。
瓜子最初是吴兰的朋友送来的，但是吴兰的兴趣并没有持续多久，离开的时候也异常决绝：“我一点都不喜欢猫。”
何慕知道是他喜欢猫，吴兰想顺着他的喜好给他个台阶下修复关系。
情况并没有好转，那段时间他们两个还是陷于无尽的争吵中，三个月的小猫躲在床底瑟瑟发抖，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吴兰对他失望，搬去朋友家的那几天。他以近乎恳求的姿态把小猫从床底下哄出来，买了各种玩具，白天出门前放好猫粮，晚上不加班就在各种柜子里找它。
它好像很高兴玩这场躲猫猫游戏，开始主动对他喵喵叫。
后来他想叫吴兰回来一起给它取个名，回答他的依旧是吴兰让他不解的怒火。晚上又在床底下听见微弱的喵声，何慕无神地盯着那个小猫头。
“你的头像个瓜子，就叫瓜子吧。”
*
何慕提前了二十分钟到餐厅，李南云推荐的是一家烤肉店，装修十分精美，房顶略有些矮，何慕拉开帘子弯着腰进去。
店内的装潢充满中国元素，靠墙的桌子都挂着年画，空气中的酱料带点甜味，柜台的啤酒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麦芽香。
找到位置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人已经直勾勾看着他好久了。
可能也等在这好久了。
何慕把干洗过的拉夫劳伦还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摆和领口然后坐下：“什么时候来的。”
何慕看着袖口的袖扣，把它掰正。
李南云无比自然地接过，咬着吸管：“比你早五六分钟吧。”
“来的真早，点菜吧。”
“我点好了。”
李南云凑近些，捧着脸看他，眼睛一闪一闪的。
感觉如果有尾巴已经摇起来了。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何慕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的自己的倒影，拿着菜单的手一顿，然后把它好好盖上放在旁边，点头：“好。”
他不疾不徐向后靠去，一条腿慢悠悠地搭到另一条腿上，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投了过来：“那就聊聊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