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惹到财神了 ...
-
虫虫越来越闹腾了。
每天早上不到五点就开始满屋子“溜达”，虽然不吠，但是爪子上的长指甲和江柚家的木地板反复碰撞还是吵得他没法再入睡。
这天，当江柚再次在“啪嗒啪嗒”声中醒来后，他怒冲冲地下床把虫虫关到了阳台，忍无可忍地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条帖子寻找它的原主人，又怒冲冲地倒了点水和狗粮给阳台的祖宗送过去，然后吭哧吭哧地洗脸刷牙上班去了。
到了晚上下班，江柚依旧有点生虫虫的气，他最近脾气似乎不太好，不过他认定是天气不好加睡眠不足的原因。
天边又是灰蒙蒙的，一点不敞亮。
江柚快走到小区门口突然又改变主意往商圈走去，不过他没有逛街的兴致，而是进了一家藏匿于闹市区的隐蔽的小酒馆。酒馆名“晚归”，简单干脆却又直击打工人心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装扮，觉得有些过于严肃了，于是把领带扯散，袖子挽了起来，西装的扣子也解开三颗，露出张牙舞爪的锁骨和胸肌。
又觉得有点太不正经了，于是又扣上了一颗。
进了酒馆，江柚环顾四周……然后将目光定在了正前方的调酒师身上……
他默默地重新把刚扣上的扣子又解开。
“宋柏淋。”他的嗓子有点哑。
调酒师闻声抬头，眼底先是迷茫，接着是错愕，最后慌张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江柚走过去，坐在吧台前，直直地盯着宋柏淋看。
良久，宋柏淋才回看他，并压着声音开口：“好巧啊。”
江柚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吧台，酒馆灯光昏暗，让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睛。
“什么时候回来的？”江柚问。
宋柏淋放下手里的调酒杯：“没回来多久。”说着又避开江柚的视线。
江柚叹了口气，觉得有点聊不下去了，便问道：“你会调什么酒，随便给我来一杯吧。”
宋柏淋好像认真思索了一阵，才轻声询问：“‘明天见’可以吗？”
江柚愣了片刻，然后感觉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压着眼底的火回道：“可以。”
宋柏淋不动声色地开始调酒。
“怎么当起调酒师了？”江柚还是忍不住问。
宋柏淋手上的动作好像停顿了一瞬，而后笑起来：“你不知道我们学医的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叫‘弃医从什么都会成功的’吗？”
江柚嗤笑了一声：“真会自我安慰。”
宋柏淋的笑容立马消失了。
江柚的脸僵了僵，而后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找补：“调酒手法不错。”
正好宋柏淋放上最后一步的柠檬片，便递给他说：“尝尝吧。”
江柚先是举着杯子欣赏了一下，并评价了一句：“颜色挺漂亮。”然后才小口尝了一点。
“明天见”江柚以前喝过，并不喜欢，如今尝起来依旧很不喜欢，酒味很烈，他本来来酒馆就是想喝点小甜水的，烈酒他随便去个饭局或者ktv都能喝个够。
“还行。”他皱着眉头评价。
宋柏淋“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不是不爱喝这款吗？”
江柚闻言抬头，眼神变得凌厉：“你他妈还记得我不爱喝这款啊。”
宋柏淋维持着笑模样，淡淡地说：“记得。”
江柚忍无可忍，伸出手一把抓住宋柏淋衣服的领子，压低声音说：“现在收拾东西跟我出去。”
宋柏淋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隐隐约约透出一丝委屈。
江柚被盯得节节败退，慢慢松了手上的劲儿，拿起那杯“明天见”又啜了一口，最后认命般地问：“你几点下班？”
宋柏淋咬了咬嘴唇：“三点。”
江柚一口酒差点呛进气管里，他指了指宋柏淋，欲言又止了半天才说：“我回家给祖宗喂点饭，喂完回来找你，我有话要问你。”然后抄起酒杯往门口走，走到一半又转身回来撂下一句：“你要敢跑就完了！”才风风火火地彻底离开。
宋柏淋杵在原地看着江柚离开的方向能有十分钟，才重新开始调酒。
江柚喂完虫虫回到酒馆才十一点半，他便挑了个远离吧台的位置坐着默默喝酒。
“明天见”之所以叫“明天见”，就是因为它有让人断片直达第二天的本事。饶是江柚这种常常应酬的老酒鬼喝了这酒仍然得晕上一晕。
于是江柚就这样晕乎乎地在酒馆坐了三个多小时，成功把自己坐睡着了。
凌晨三点的时候是宋柏淋把他拍醒的。
江柚睁开眼睛，看到那张这两年梦里才能看到的脸庞，酒劲还没完全过，他以为还没醒，于是撑着脖子亲了亲那两片薄唇，然后渐渐加深这个吻，就在他准备伸出舌头时，对方却一把把他推开了，头重重砸在不算软的座椅扶手上，砸得他眼冒金星，倒是把酒劲也给砸没了。
等到眼前的金星散开，他看到了宋柏淋憋得通红的俊脸。
江柚思考了一下刚刚自己干的事，不动声色地坐起来，揉了揉脑袋，决定装傻：“下班了？”
宋柏淋“嗯”了一声。
“走吧。”江柚起身。
“去哪？”身后人叫住他。
“隔壁那家酒店听说还行。”江柚回头看他。
宋柏淋五官抽搐了一下：“去酒店干嘛？”
江柚笑得跟不要钱一样：“去酒店还能干嘛？”
“我不去，没钱。”宋柏淋拒绝。
江柚歪着头看了他半晌，妥协道：“就聊聊而已，不去酒店你想去哪？”江柚顿了顿，“而且我不用你掏钱。”
宋柏淋把头低了下去。
“那你想去哪？我家你肯定不愿意，至于你家……”江柚颇有耐心地掰扯。
宋柏淋沉默了半晌，闷闷地说：“麦当劳24小时营业。”
江柚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曾经他辛辛苦苦在宋柏淋身上培养出来的那点“无所谓”，如今好像又消失不见了。
“麦当劳不方便，我说酒店就酒店。”江柚强硬地说。
宋柏淋看了看他，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就在两人准备出门时，酒馆的们突然被人撞开，三个抄着家伙的壮汉进来，为首的那个盯着宋柏淋恶狠狠说道：“我们家老大托我来帮他收钱。”说罢才看向江柚：“呦，有钱不先还钱，反倒他妈给自己找了个帮手？”
宋柏淋看到他们面如菜色，第一反应竟然是转向江柚让他走。
江柚冷眼瞧了瞧这三位不速之客，他啥也不知道，但是这几位明显是来挑事的，正好他心情不好，还真就想凑凑这个热闹，于是他轻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走，他们都说我是你帮手了，那我不得表现一下？”
“你滚！”宋柏淋这一嗓子给江柚吓一跳。
江柚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宋柏淋半晌，然后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了声“好”然后转头就走。
不料还有三头拦路虎挡着，江柚看了看拦着他的手臂，眼神骤然冷下去，声音透着刺骨的寒：“老子不欠你钱，你再挡一个试试。”
壮汉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生理性的害怕，身体比大脑诚实地放下了手臂，嘴上虽然说着让江柚赶紧滚，但是气势全无。
江柚走出酒馆，凌晨的风渗着丝丝寒意，吹得他火气消了一半。
所以宋柏淋欠钱了？
看起来债主还不是什么善茬。
他家虽然不富裕但不至于欠人钱不还啊！
这两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江柚挠了挠头，扭头朝酒馆里看去，奈何这破酒馆玻璃整得还挺高级，从外面还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江柚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像是被人扫地出门了……
“砰！”酒馆里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江柚心尖一颤，三步并两步上前拉开了酒馆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嘴角渗血的宋柏淋，明明也有快一米八的个子，蜷缩在地上却那么小……
江柚一拳砸在挡在路中间的壮汉的面门上，然后上前抱起了宋柏淋。
壮汉们反应过来舞着拳头一拥而上，江柚敏捷地躲开了，壮汉收不住劲儿，差点把队友砸个好歹。江柚打架向来厉害，从高中起就常常以一敌三，但他现在无心跟他们打，只是极度忍耐地问：“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来还。”
打头的壮汉犹豫了片刻，和同伙对了对眼色，伸出四根短粗的手指晃了晃……
四十万，江柚说给就给了。
宋柏淋如鲠在喉，说不出话，只能脱力地把头靠到江柚肩上。
壮汉报的数比金主要的多了十万，兴许是拿人手短，他们没再说什么，抱着钱跑了。
酒馆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江柚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宋柏淋，但是宋柏淋能感觉到他压抑着极大的火气。
于是宋柏淋小心翼翼地抓了抓他的胳膊说：“我没事的。”
江柚闻声低头看了看怀中人，目光冷得宋柏淋打了个寒战。
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江柚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柔和了些，半晌他开口问：“要不要去医院？”
宋柏淋摇了摇头，其实没怎么摔着，他正好摔到了纸箱子上，动静大但伤害小。至于嘴角的血也只是皮肉伤。
江柚点了点头，打横抱起了宋柏淋。
“哎哎哎！你别，我自己能走！”宋柏淋叫起来，还用手推江柚。
江柚拧着眉看他，但对方死拧，继续使着牛劲推他。
江柚无奈，又把宋柏淋放了下来，让他自己走，只是伸出一条胳膊架着他：“这样总行吧？”
到了最近的酒店，商务双床房已经售罄，只剩豪华双床房，酒店又地处闹市区，房价贵得很，江柚觉得自己今天可能是惹了哪位路过的财神爷，这钱给得这个闹心。
就在江柚递出身份证的时候，宋柏淋却突然开口了：“要一间大床房吧。”
江柚瞪大了眼睛看向宋柏淋。
“他们家大床房也有一米八，我们俩应该够睡。”宋柏淋补充道。
江柚没说话，算是默许，觉得这货可能有点高估自己的定力。
拿到房卡进了房间，江柚才问：“你不怕咱俩睡一张床我对你做点什么？”
宋柏淋闻言定定地看了江柚半晌，然后竟然直接撩起上衣，露出他的瘪肚子：“我现在身材可以说是狗都嫌，你能对我做什么？”
江柚盯着那没有任何肌肉线条的肚子和几乎看出肋骨形状的膈区，心揪着疼。
“你他妈在国外干嘛了？大学时候不是还有点肉吗？”江柚压着火问。
不出意料，宋柏淋又装聋，自顾自跑到床上去了。
江柚耐心有限，直接跟着上床把宋柏淋整个人都罩在身下，大手掰着他的脸逼他和自己对视着，再次低声质问：“你去国外到底干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