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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 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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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地有声的问句,换来了屋子一秒钟的安静。
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声音。
恨?
这种浓烈的,甚至比爱还要长久的感情,沈谦竟然奢望向斐对他产生。
向斐怎么可能恨一个不值一提,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浅淡的,分不清是笑还是嘲讽的情绪在向斐眨眼时浮动。
“沈谦。”
“你要我来,我来了。”
“我的时间和精力都很宝贵,既然你没有诚意,那就到此为止。”
画下句号,向斐说着就要离开。
沈谦着急了,想要去抓住他,下一秒,被冷冰冰的器具限制在原地,分寸不得拉近。
空空摊开的手掌,除了滴落的血,只能抓住虚无的空气。
“不,别走——”
他的转身,离别,好似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向斐,向斐!!!”
沈谦用尽全身力气呐喊,但向斐坚定地头也不回,任由身后的声音如何凄惨绝望,他的脚步也不会为他停留。
“我说,我说,我都说——你别走,别走!”
还没有给他答案,还没有给他审判的结局,不要就这样离开。
“我求你,求求你……向斐,你最心软了,你疼疼我好不好?”
“以前你都心软的,为什么这次不心软啊……”
眼睁睁望着向斐一只脚踏出去,沈谦抽泣不止,不断乞求:“向斐,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在酒店的时候,你不是说过,要给我机会的吗?”
这句话没留住向斐,倒是留住了另外三个男人。
“你说什么?”邵思源拔高音量,尽管知道沈谦满嘴跑火车,但涉及到向斐,他就变得非常不理智,“你们开过房!”
沈谦的眼里只有向斐,失去他的身影后,彻底灰暗。
邵思源哐当一下,扒拉在寒冷的铁柱上,恶声恶气,“你给老子说清楚,酒店是怎么回事!”
手掌拍打出暴烈的噪音,沈谦红的双眼重新睁开,如地狱恶犬般望向邵思源,“关你屁事!”
“向斐是我老婆,你他爹的要是动了他,我让你死在监狱里!”邵思源眼中燃着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向前微倾的身子像一片阴影笼罩住沈谦。
“呸——”
沈谦精准把口水吐到邵思源的脸上,嘲讽道:“我就动他了,邵思源,你不是很宝贝他吗?跟他睡过的你都要弄死,整个S市的男人你要弄死掉一半吧!”
“沈谦,你嘴巴放干净点!”
“你应该叫向斐把屁股放干净点。”
要不是有栏杆挡着,邵思源就冲进去把沈谦胖揍一顿。
手指的关节咔咔作响,他沉沉地盯着沈谦,冷哼,“等着,在监狱里,我找人玩死你。”
沈谦回他一个不以为然的笑。
“邵思源,我不怕你。”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放纵地往后一靠,他重新出声,半点不见当初畏畏缩缩的影子。
“一会我就告诉警察,是你指使我放艳照。”
邵思源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就等向斐自己判断。”破坏掉邵思源这种级别人物的好事,沈谦心里别提多畅快,就算他是一个小人物,也能把这群天之骄子的感情搅得稀巴烂。
“不过,他对我都这么绝情,对你……”
沈谦仿佛看见了邵思源悲情的下场,痴痴地笑起来。
“还有,什么叫你的老婆,你配得上?”
“我伤害他的时候,你有作为他的丈夫保护好他吗?”
“邵思源,别往脸上贴金了!”
邵思源气得一拳砸在围栏上,鼓起来的关节骨泛着白,撞红了整片手背。
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沈谦!
碍眼的围栏后,沈谦长舒一口气,心里的郁气去掉大半,懒得理会疯狗似的男人,眼珠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不再做任何反应。
砰砰两拳下去,邵思源血气快速上涌,直到过了很久,他才感觉到手背上的疼痛。
沈谦在见过向斐后,果真交代出了幕后指使。
他坚称是邵思源指使的,还拿出了前期邵思源包养他时的转账作为证明。
警方很快把邵思源传唤到警局。
而他作为向斐的准丈夫,谋划这件不雅观的事情也在某人的推波助澜下,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
邵思源的身份比向斐高太多,很快就成为大家视野里的热门人选,而向斐的身影渐渐淡去。
“我没做!”
被关押三天,邵思源每天都被反复质问,再一次的否决后,他终于受不了这种重复而枯燥的质问,吵吵道:“我的律师呢!我要见我的律师!”
“邵先生,那请你解释为什么要给沈谦转账,还有,我们查到您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邵思源崩溃了:“闭嘴,都给我闭嘴!!”
监控后,小心翼翼陪着贵客的警员低声询问:“还需要继续审吗?”他们的压力也很大,邵家多次递话下来,局长每天都愁得睡不着,“邵家那边……”
“不用。”
汪屹川起身,对探口风的警员交代:“正常办理。”
该取保取保,该拘留拘留。
回程时,车上多了一份HW蓝的礼袋。
是他新定制的珠宝,刚刚从纽约总部押运回来。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领导阴霾多天的脸终于见晴。
汪屹川接了家里的电话。
“屹川,小琪来家里了,我刚才看家里的苹果蔫了,你回来顺道买点新鲜的。”
礼袋里的盒子被他握在手上,外层的优质绒布触感温润。
大拇指擦过棱角,汪屹川说:“我晚点还有会。”
说完,他直接挂掉了家里的电话。
“去天誉。”
顾清和回S市发展得顺风顺水,背后少不了汪屹川的手笔。
天誉针对高档客户,是个新盘,起售价6千万以上,一经发售,半个多月就卖完了。
顾清和自留了三套,都在他名下,其中最好的一套,门钥给了汪屹川。
视野最开阔,位置最佳的1号楼顶层。
指纹和虹膜同时对上,门锁才能打开。
屋内算上顶楼泳池共四层,7梯一户,接近1000平米,被汪屹川用来安置一个人。
三层是整套卧室,电梯直达。
卧室的门开着,经过U形衣帽间,五十平米的主卧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
汪屹川说了一句开窗,窗帘就被自动拉开。
L形的玻璃窗立马透进充沛的阳光,让中央床榻上鼓起来的小山包渐渐显露。
窗帘的拉动很安静,地板也都铺满了厚厚的地毯。
走起来接近无声。
昨晚被折腾很久,凌晨才睡着的人儿,眼下还没有苏醒的痕迹。
汪屹川把盒子和一袋红苹果放在床边,坐下来,瞅见被阳光照耀的眼尾红痕还没有消散。
睫毛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突然出现的光感。
汪屹川起身把一半的窗帘合上。
阴影恰好盖过向斐的脸。
呼吸重新变得平稳。
预估人还要再睡两个小时,汪屹川打开盒子。
海军蓝的天鹅绒中央,两枚钻戒一上一下整齐排列着。
戒圈内壁刻着名字缩写。
汪屹川牵起向斐的手,缓慢轻柔地将17号的戒指送到底部。
另一枚低调的男戒汪屹川没动,敞开盒子放在那。
他五指插进缝隙里,和向斐的手交扣,拉到阳光下,细细欣赏。
男人不怎么合适佩戴华丽的首饰,但汪屹川认为,向斐是少数合适的,他天生就该生活在娇生惯养的花园中。
留在他身边,才是向斐最好的选择。
袋子里堆叠的苹果,有一个忽然滚落,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汪屹川寻声望过去,视线落在红艳新鲜的红苹果上时,停住。
……
额头上的触感随着阳光的偏移,渐渐失去了温热。
当向斐终于从梦中苏醒,第一时间就感知到手指被什么东西咯着。
他抬起手。
光线顺着指节一路滑上去,落在那枚沉甸甸的水滴形钻戒上。
向斐的手纤细,骨节小而匀称,皮肤薄得几乎能透出青白的血管纹路。
阳光被巨大的钻面折成无数碎光,像细碎的金箔沿着指腹一寸一寸铺开。
光与暗在他的皮肤上交叠,将那枚夸张到近乎奢靡的39克拉衬得愈发耀眼。
向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被宝石火彩震撼的心神缓了半分钟,才重新回到身体里。
“真是……夸张。”
这人的手笔,总能轻而易举越过向斐的上限。
健身房里,跑步机朝向窗户,汪屹川脱掉上衣,在锻炼。
向斐洗完澡,很随性地披着浴袍出来。
尾指勾着另一枚戒指,他靠在门口,流氓似的朝人吹口哨。
“汪先生兴致不错。”
汪屹川听见声响,从跑步机上下来。
汗水顺着清晰的腹线往下滑,隐没在运动裤的腰骨线里。
背后的落地窗敞开着,整片城市的天际线横亘在夕阳与钢架之间——高楼在金光里层层堆叠,像为他一人铺陈出的舞台背景。
汪屹川低头扣住毛巾擦过后颈的动作不急不缓,肩背的肌肉在光下收敛、绷紧,再缓慢地舒展。
他走近,脚步沉稳,带着刚运动完的热度与气息。
那声口哨,还在空气里轻飘飘地晃。
汪屹川嘴角慢慢弯起。
“喜欢?”他低声问,嗓音经过运动后更显低哑,勾得人腿软。
“喜欢,爱看,好看。”
果断三连肯定,向斐尾指弹起,戒指在两人中间旋转好几圈,稳稳被抓住。
他拉起汪屹川的手,戴进去前,多问一嘴:“要吗?”
汪屹川没回答,手指主动推进。
另一枚戒指终于来到主人的身边。
交换戒指,就如邵家的婚礼上向斐和邵思源那样。
但是,他给向斐准备的这一枚,更大,更闪,价值和这套顶层别墅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