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淡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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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觉得崔娘子奇怪吗？”石竹问道。
唐昭疑惑道：“哪里奇怪？”
石竹撇嘴：“您当然看不见，她只对您一人笑，昨日突然说话吓我一跳……”
“奴看她在您转身后立马就不笑了，本来就冷的心，吓得更冷了！”
佩兰坐在一侧，斥道：“胡说什么呢！”
石竹自觉失言，不敢再说话，缩到马车的角落装死。
唐昭靠在车厢壁上，她并不想思考崔瑛为何对她特别，或许是因为自己帮过她，或许是因为她成了自己的伴读，或许是她有所求……
或许什么都无所谓，她不需要担心，况且她觉得崔瑛是真心想与她结交。
唐昭让石竹过来，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道：“石竹，往后慎言。”
石竹连连应是，闭紧嘴，一路上都没说话。
马车到了城外，在附近的一个村落停下，因着天色昏沉，这里看起来有些荒凉。
石竹第一个下去，佩兰撩开帘子，方便唐昭下车。
唐昭搭上石竹的手下了马车，踩在泥土地上才觉得踏实许多，她一眼就瞧见了前面的另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的正是崔瑛。
崔瑛主动迎她，笑道：“殿下万福。”
唐昭嗔道：“怎么不在马车里多待会，崔娘子只会傻傻站在马车前？”
崔瑛解释自己并未傻站着一直吹冷风，是看见她马车来了才下来的。
唐昭与她并肩走着，两人都穿着普通的褐衣，带着侍从走到村落更里面，不时望向田边。
这般作态自是非常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在田上的大娘冲她们喊道：“那边的小娘子，做什么呢！”
她们赶忙到大娘的田前面，唐昭眨眼，一派无辜的模样，行礼道：“大娘，这春日里突然冷了，我们是在想田里的秧苗还好不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大娘擦了擦沾上泥土的手，虽见她们十分无辜的模样，还是疑道：“你们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会路过这？”
崔瑛接话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是江州米商之子，行商到京都，发现这几日天气骤冷，母亲忧心家中秧苗，但京都路远，传信慢，我们就想到附近看看情况如何，好宽慰母亲一二。”
唐昭心里对崔瑛这番话一万个佩服，马上配合她求了求大娘。
大娘见她们长得好，小小年纪就随母来京都，还有如此孝心，叹道：“我家那小子要是能有如此孝心，我也知足了！”
随即告诉她们情况，这几日阴雨，夜夜都忙排水通风，生怕坏了根，昨日晴夜特地铺了稻草。
唐昭一听松了口气：“大娘您懂的真多。”
大娘嘿嘿一笑，朴素道：“我们都靠这地吃饭呢，怎会不懂？”
“我家那小子还说稻草剩的不多，让我用荨麻织布撑在田上，一个女子日日在院里研究什么织布……”
唐昭对此倒是颇为感兴趣，开口让大娘带自己去见见她的女儿。
大娘听到有人夸自己女儿哪有不肯的，虽然她总说自己女儿瞎倒腾，但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女儿与旁人不一样，总会出人头地的。
她带着两人走了一段田间小路，到一间院子前喊了一声。
“慧娘！”
被唤作慧娘的女子在院中捣弄织布，听见声音抬起头来，见这一大群人，惊道：“阿娘？”
大娘拍了拍自家女儿的脑袋道：“这是客人，人家听说你搞的东西，过来看看。”
慧娘悄悄打量了这一行人，看她们的行为举止，直觉不是普通人。
唐昭把住她的手腕，亲切笑道：“慧娘，我们贸然来访，还请见谅，可否仔细瞧瞧你做的布？”
慧娘心下许多疑虑，还是请她们进了屋里，对她们道：“屋里简陋，委屈各位坐这了。”
唐昭随意坐在凳子上，抬手请她讲。
有人提起慧娘研究的东西，她就会讲个滔滔不绝，于是一时忘记这些不对劲的地方，谈到了午时。
她回过神时，这五个人在对面看着她讲，她不由脸红，连连道歉：“抱歉，自顾自说了这么多。”
唐昭摇头示意无碍，问她全名，慧娘答道：“敏慧，林敏慧。”
她听了林敏慧这一番讲，知她看家中遇上灾害的年份就十分困难，所以才研究起了这些东西。
此人得缘识字，遂自学后饱读古法，一心研究田地事务，唐昭与她交流懂了大概，这荨麻生长容易，织布透气，很适合搭在田上保温。
唐昭还是有个问题要问：“佩兰就碰过荨麻，可这种植物接触后会觉瘙痒不已，这如何是好？”
林敏慧回道：“尽量隔衣物采摘，如果沾上可用前草敷上治疗，效果很快。”
林敏慧将自己在后山上发现荨麻，采摘后用周围的二叶小草擦拭发现奇效，一一告知她们。
唐昭哈哈大笑，对刚进来的大娘道：“林大娘，你女儿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在眼前了！”
荨麻在大周许多地方都有，几乎被认作野草铲除，山野无人处倒是多，竟让这样爱研究农业的人遇上了，真是天佑大周。
林大娘被惊在原地，林敏慧脑子灵活，听见唐昭又说要为她引荐一人，顿时猜到唐昭身份为假，必定是某位贵人，再听清要为她引荐的是什么人，连忙赔礼告罪。
她凑在唐昭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竟是让唐昭惊喜地道了几声好。
“无妨，你且准备好，我明日派人来接你。”
唐昭的态度强硬，林敏慧知道这事重要，果断应下，只是一旁的林大娘还糊涂，隐约察觉气氛不对，此刻又不敢直说。
崔瑛见她憋得慌，宽慰道：“且待敏慧娘子晚点与你说。”
她再不明白也知道是好事，高兴招呼几人在家中用午饭。
唐昭忽略崔瑛询问的目光，应下在这用饭，等菜上完，侍从还站在后面，她招手让几人都坐下吃。
这简陋的桌上凑了六菜一汤，看得出来，也是尽力招待她们这些人了。
“家中东西不多，贵人们请多担待。”林敏慧道。
这菜大多是素的，也没什么油水，唐昭却不介意，哪怕不爱吃的都尝了尝。
这桌上唯一一道汤是鸡汤，一看就是从家里抓来现杀的，唐昭承情，喝了一整碗，这汤也是真的好喝，她又舀了半碗，对大娘称赞她家的汤好喝。
林大娘哈哈笑起来道：“这些都是我小郎做的。”
唐昭听闻轻笑，真心夸道：“大娘还真是娶了个好侍君，如此贤惠。”
“不多说他了，这天凉，家中埋有二两酒，”林大娘拍拍手边带有新鲜泥土的酒坛，“娘子们要不要尝尝，顺道暖暖身子？”
唐昭少能碰到酒的，机会到眼前，哪会白白错过，无视佩兰石竹的阻拦，让林大娘为她倒上一些，却被身边人扯了袖子。
同样的招数，这人再可怜望着她叫一声殿下，什么也不说，但是意思全摆那了。
可笑，上次是因为自己本就想让崔瑛主动示弱，她堂堂四皇子，这次可不会随意松口！
只见崔瑛果然如她所想喊道：“殿下……”
却不想崔瑛只是让她少饮一些，还亲自从林大娘那接过酒坛为她倒酒。
屋子不大，桌子也小，一屋子女人坐在这难免挨在一块，崔瑛在她面前接过酒坛，离得也十分近，她甚至闻到了崔瑛身上淡淡的香味，只是等不到她分辨清，崔瑛就已回到自己的位置，往她碗里倒上薄薄的、盖了一层碗底的浊酒。
崔瑛挽袖倒酒的动作优雅，如此玉人倒酒，谁还能生气，唐昭懵着，也来不及计较只倒这么点酒，脑子里想的还是崔瑛身上的香味。
她们都穿的褐衣，又没熏香，哪来的香味，难不成是体香？
越想方向越奇怪，唐昭干脆拿起碗喝了那点酒，这酒一般，或许是这么点她根本没尝出味道，不过确实有暖意上涌。
说话间，唐昭自己倒了不少，一来一往地喝，还是饮下了不少，热意带来烦躁。
她喝完便要带侍从走，与林家辞行，唐昭在小路上走着，重一脚、轻一脚，身后一人拉住她的手搭在自己手心里。
崔瑛叹道：“殿下靠着我走吧。”
唐昭脑子迷糊，真听话地靠着她走，肩挨着肩，一时走路的步伐也不乱了。
等崔瑛扶着唐昭上了马车，佩兰石竹才放心一些，为靠着车厢昏沉睡着的唐昭盖上毯子。
崔瑛看她几眼，就下车走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在路上悠悠走着，等唐昭的马车进了皇宫，崔瑛才下令掉头回府。
唐昭在马车上被摇醒，睡过一会后脑子清醒了不少，她还记得去找太子说事。
东宫护卫森严，但唐昭却是例外，在东宫来去自如，侍卫遇见她没有不放行的。
宫里的格局严肃方正，却也颇有趣味，园中拐弯就会有特别的景色，可此时却把唐昭绕得想吐。
她本就有几分晕，现在更是十分的晕，突然听见热闹的声音，寻着过去，太子正和女儿玩闹。
唐昭凑上去，嘿嘿一笑：“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淡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