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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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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寄寒踩在干燥的地面上，沉闷的脚步声在黑不见底的深巷之中回荡，他竖起耳朵，在仔细辨别着四周传来的细微声响，忽然间，一声微弱的猫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猫咪？小茂密？咪咪～”
因为不确定小橘猫喜欢哪种叫法，他每个都试了一遍，幸好他的队友此刻不在身边，不然肯定一脸震惊不可置信游寄寒居然能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喵呜～”小橘猫出其不意的从他身后冒出来，朝他叫了声。
游寄寒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光亮，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刚要抓住橘猫，对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胯下逃走了。
另一边，黎漾刚到巷口，眼神骤然凝冷。从下车后待到现在，他一直感觉有道目光从背后射来，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遍，眼神里藏着化不开的恨意，还夹带着某种复杂情感。
巷口黑漆漆的，像口干涸的古井，深不见底，喊一声只有回音撞回来。夜风卷着呜咽灌进来，黎漾立在昏黄的灯影里，目光死死钉住黑暗某处。
某种强烈的感觉告诉他，那里站着个人，对方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目光穿透浓黑锁着他，嘴角勾着的笑，满是不屑与挑衅。
“不敢出来吗？”黎漾的声音仍算柔和，眼底却翻涌着阴冷的诡异，“还是要我杀你第二次？管你是人是鬼，敢出现在我面前，见一次，我杀一次——你这丑陋、罪恶的恶鬼，只配被憎恨。”
他的话在小巷里撞出回声，又迅速消散。巷中静得可怕，连风都停了，没有任何回应。
黎漾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转身头也不回的远离了巷口，也许是他太过于紧张，每次想到那个人浑身的血液都会随之凝固，现在他应该庆幸，这样可怕的人早已消失，他应该学会向过去告别，不再疑神疑鬼。
刚走出几步，身后的巷口忽然飘出一句轻飘飘的嗤笑，浅的像从遥远的地狱传上来的。
黎漾脚步一顿，侧耳倾听，却只听到风声吹过巷口的呜咽声。
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又在瞬息之间转身，全力冲刺进了那个深巷之中。
两道光柱在夜色中四处扫射，警犬低头嗅闻着地面，安静的一吠不发。
“陆修，你说这真的会有尸体吗？”程安南任由警犬带着自己往前走，无聊的问。
陆修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今天又要忙到很晚了，我追的节目又要错过了。”
程默阳也无奈，为了消遣时间，开始转移话题：“新来的队长，你觉得怎么样？”
“长得挺好看的，破案能力还不清楚，不过默阳啊，你可别看他长得小白脸一张，说话也柔弱的，这种人最有城府了，我预感啊，咱们以后的日子没之前李队在的时候清闲了，游寄寒都不一定玩的过他。”
“是吗？”程默阳挠挠头，刚想反驳一句他觉得这个新队长在某些方面确实让他感到了满满的安全感，但手上的绳子忽然一紧，两只警犬不约而同的朝着一个方向狂吠。
“有情况！”
两人停止了闲聊，立刻松开了绳子，摸出手枪往前蹿。
警犬停在了一个正在施工的水泥地前，除了两位追查尸体的警察，建筑工人们也在熬夜加班，他们头顶带着发安全帽，凭着四周架起照明灯塔发出的昏黄光线勉强工作。
一踏进这个被铁皮围起来的工地，两人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石灰味混杂着发潮的泥土味，如果周围有尸体，那点尸臭跟这成吨的水泥堆积出的刺鼻味也并不能相提并论，甚至是微不足道的。
问题就出在这，警犬问闻到这里，突然停住脚步，焦急的在四周彷徨，只差一点。
陆修当机立断：“算了。接下来咱们手动找吧，无非就是混在水泥里，如果还没来得及被封的话，应该能找到。”
他们找到了一名正在施工的工人，亮出警察证，要求搜索这片区域。
工人很意外，擦了擦汗：“警官，你们搜查就带这么点人吗？”
程默阳和陆修沉默着面面相觑。
他们这次行动本就是黎漾临时起意的，根本没来得及申请搜查证，其他人也被吴局叫去处理“月光白”的事不愿意来帮忙，这会想要搜查一没足够的人手，二没搜查证得不到信任，简直是进退维谷。
陆修深知拖得越久自己的睡眠时间将压缩更多，干脆态度强硬起来：“警察办事管这么多干嘛！耽误了我们破案可是要请进局子里喝茶的懂吗？”在旧港警察还是很有威望的，这些工人但凡清楚就会主动退步。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刚吼完，附近的工人们便停下了手里的活，三三两两的聚了过来，粗略一看估算着有近20人，和对面形单影只的两人形成了强烈对比。
站在最前面的工人皮肤黝黑，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警官，我们底层人民也很不容易啊，这批项目上面给的时间紧，这两天兄弟们没日没夜的干不敢耽误一点，生怕误工被索赔，你们这么一插足，我们的工作肯定完不成的。”
“陆修，这怎么办啊。”程默阳小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们是只是底下做事的，这种情况我们应付不了，直接问队长吧。”
＊
黎漾一头扎进黑暗里，毫不停歇地往前冲。耳侧风声呼啸，像无数道尖锐的提醒，暗示着前路或许是铜墙铁壁，再跑下去只会落得头破血流的下场，可他根本顾不上这些，眼里只剩抓住罪犯的渴望。
撞上墙壁的前一秒，一道拳风突然裹着寒意袭来——那是一双枯槁却力道惊人的手，拳头直逼他面门。黎漾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抬臂格挡，金属碰撞般的钝痛瞬间从手臂蔓延开。
可双方的力量悬殊得可怕。
黎漾一边狼狈地不断抬手卸力，一边在视线模糊的巷口里被步步紧逼，不知不觉就退到了角落，后背贴上墙壁，再无退路。身上的对讲机也在混乱的打斗中飞了出去，“咔嗒”一声落在暗处。
走投无路时，黎漾的手在身后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圆柱状物体，他猛地攥紧，借着支撑发起反击，右腿尽全力朝来人腹部踢去。这一脚用了他浑身力气，可对方不过是倒退了半步，抬手就要再次进攻。
“你是谁？替谁做事？”在对方的攻势落下前，黎漾突然开口追问。
对方愣了一下，果真停了下来，随后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粗粝的沙哑：“你猜不到嘛？曾经潜入毒窝凭一己之力歼灭两大赌窝全身而退立下赫赫功劳的“黑鱼”，怎么变得这么愚钝了？”
黎漾轻笑了声，“原来是那次歼灭行动的漏网之鱼，一群四处逃窜的小虾米，怎么还有胆子逃到捕鱼人的眼皮底下，我看你是想死了。”
“你！！”
那人似乎被惹怒了，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高高扬起拳头朝里漾挥去。
“砰！”
沉闷的敲击声在巷中久久回荡不息，鲜血哗啦流向地面形成一条缓缓流淌的溪流，像一根细小的线蔓一路延直巷外。
干瘦男子闷哼一声，抬手在额头上摸出一把黏腻的血，那是黎漾刚才措不及防挥出的一铁棒打出来的。
“你他妈动真格是吧？！”
黎漾随意的将铁棒转了一圈：“不然呢？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毒贩仁慈？”
"我不跟你玩了！"男子大喊一声，转身就捂着伤口跑，脚步声越来越小。
黎漾顾不上身后散落的杂物，只循着那道残影追去——不过几分钟的暗斗，他连对方的轮廓都未看清，可对方却对他了若指掌，绝不能让这人逃脱。
然而脚步刚迈出去两步，身侧突然破开一阵腥风。他甚至来不及转头，就被一道矫健的人影狠狠扑在地上，后背撞得碎石子嵌进皮肉，手中的铁棍也被对方以蛮力夺走。
拳风直逼面门，黎漾下意识抬臂格挡，小臂瞬间传来麻意，可对方却突然收了攻势，转而一拳砸向他的腹部。
游寄寒一回头，只见那只猫已经跑出了10米远，他现在也没心思跟猫玩什么追逐游戏，便转身走了。
没走两步，只听背后传来一道清脆的猫叫。
游寄寒回头，便撞进了那双清澈的眼中，月华在琉璃般的橙黄色瞳孔中，在浓稠的夜色中发着的那淡淡的微光，似是指引，又似索求，像迷路在大海上的船忽然看到了象征希望的灯塔。
游寄寒走过去，尝试摸摸它的头，这次小橘猫没有躲开，尾巴翘起，随着他抚摸的弧度而微微摆动。
这时，橘猫将身一低，一个灵活走位，顺滑的从游寄寒手中摆脱开，再往前面的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似乎在确认游寄寒在不在。
游寄寒即刻想到什么，快步上前：“你不会想给我带路吧？”
那猫没回答，也回答不了，只是加快了脚步往一个方向奔去，游寄寒快步跟上，隐约能看到前方昏暗的黄色光芒。
剧痛让黎漾喉间发紧，他感到一股鲜血从胃部涌出，整张口腔内都是铁锈味。
趁着对方拳势稍顿的间隙，他猛地弓身起身，额头带着冲劲狠狠撞向那人面门。听见对方闷哼一声的瞬间，黎漾反手扣住对方手腕，将人死死按在地上，紧接着扬起拳头，把方才落在脸上的力道加倍奉还。
拳头上的麻劲还未过去，被按在地上的人突然发出一声低哑的笑，透着股狠戾。黎漾刚觉不对，手腕就被对方猛地攥住，那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紧接着对方腰身一拧，竟凭着蛮力从他身下翻了过来，转瞬就将局势彻底扭转。
黎漾只觉得后背重重砸在地上，眼前瞬间发黑，还没等他缓过劲，对方的膝盖已经死死顶住他的胸口，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先前还带着几分试探的动作彻底消失，每一拳都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往他的软肋招呼。
他想抬手格挡，却被对方精准扣住手臂反剪在身后，粗糙的地面磨得手腕生疼。对方的动作突然变得极快，每一次闪避、每一次出拳都精准得可怕，仿佛完全预判了他的下一步。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咙时，黎漾忽然意识到，刚才那几分钟的交锋，对方根本没动用真正的实力。
不知是不是黎漾的脸长得太好看，干瘦男人特意避开了他的脸，攻击部位大多是胃部，腹部这些地方，直到黎漾完全失去行动能力。
“浪费时间。”干瘦男人叹了口气，正要离开，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他猛的一顿，这人什么时候到的，他居然连脚步声都没有察觉。
恐怖如斯！
“黎队黎队，在吗？我们已经找到疑似藏尸地了，就在北环路对面的施工地里，但我们目前人手不够，能不能申请……”
带着些许电流的男人声音突兀的传来，在寂静的巷子中显得异常刺耳。随着“滋啦”一声，白鸡冠的脚踩在了对讲机上，将这声音彻底抹去，连同黎漾的最后一丝希望。
“看来他们速度不错啊，找的比我想象的快。”白鸡冠叹了口气：“不跟你玩了，下次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