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
时稔猛的瞪大眼睛：“出什么事了？”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快回来！”
时稔应了一声，刚挂了电话，和岁开口：“你有急事就快去，我先……”
“你先跟我一起去。”
“啊。”和岁愣了愣，“为……为什么？”
时稔没回答他的为什么，只拍了拍车座：“上车。”
从这回到小姨家不远，但大概因为电话里面的人语气有些急，时稔依旧开的飞快，一辆电瓶车载着两个人在大路上飞奔，和岁想幸好没有交警，要不然他俩指定被拦。
到达小姨家的民宿大门前，时稔还没停下车，一张塑料凳子就从民宿里面飞了出来，然后是一声尖叫，紧接着一个男人大喊：“许珍玉你特么真敢打老子！”
时稔一听这动静，都忘了后座上还有个人，猛的从电瓶车上跳下来就往里面冲，和岁也反应灵敏的跟着他一跳，电瓶车往前窜了一米倒下来，身后砰的一声，时稔和和岁已然冲到了院子里。
“操，谁特么打我小姨！”
时稔大吼一声，身边的和岁都跟着一抖，一阵安静后，时稔终于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小姨站在中央，手里拿着一把笤帚，许多锦停在厨房门口，手里提着一个塑料凳子，看样子是刚从厨房里面拿了跑出来，给时稔打电话的是小姨家的邻居王叔，站在小姨身边想要拉着她，而在小姨面前几米处的地方，站在一个满身脏污头发都成了鸡窝的男人，也在时稔那一声暴呵中停下动作，转身疑惑的看着他们。
“小稔？”
“哥！”
小姨和许多锦同时喊他，时稔冲着她们点点头，指着鸡窝男：“你特么谁，给老子滚出去！”
“你特么又是谁！”鸡窝男终于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指着时稔就过去了，一幅要干仗的样子。
“小稔！”
小姨喊了他一声，但时稔没应，他按着和岁肩膀把他推到一边，抓住鸡窝男伸过来的拳头用力向上一拧，男人顿时一声惨叫，时稔就着这个姿势把他往后一推，一脚踹向他的膝盖，男人肚子朝下倒在了地上。
“你特么打谁了！小姨，这傻逼打你了！”
“小稔！”小姨愣了愣，赶紧朝他走过去，“他没打我，也没打谁，你别动手！”
小姨语气有些严肃，时稔没退后，看着地上的鸡窝男挣扎几秒后又爬起来。
“哥，我打他了！”许多锦突然在后面喊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凳子。
“个赔钱货！”闻言鸡窝男转身指着许多锦，“我特么是你老子你敢打我！”
“你特么骂谁呢！”时稔脾气又上来了，冲过去按着鸡窝男后脖颈，把人按在旁边凉亭的石柱上。
“诶，别打架别打架！”王叔终于回过神，想要来拉他们。
许多锦拉住了他：“王叔，这种人渣就该打！”
直到把人按在石柱上，听着他嘴里叫骂着些污秽不堪的词语，时稔才反应过来鸡窝男刚刚对着许多锦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特么的是你啊。”时稔咬牙切齿。
这么多年不见，这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混成了这个样子，时稔按着他都嫌脏，杵着脑袋推向一边，照着大腿再次狠狠踹了一脚。
“行，许珍玉，你有人是吧。”鸡窝男指着他们一众人。
“你特么还想挨打是不是，给老子滚。”
大概是被时稔打怕了，被时稔这么一指，男人忙不迭跑了，边跑嘴里边骂，还说了一句我还会再来的，不给我钱不罢休。
时稔嗤了一声：“以为自己灰太狼啊，这人渣。”
小姨抓着他手臂的手终于松下来：“你说你打他干什么，万一真打重了，他去鉴定伤情告你怎么办。”
“附近又没监控，他不敢。”时稔不太在意，转身看见小姨旁边的王叔时，哎了一声。
“王叔啊，你说你那么壮的体格，一只手就把他撂倒了，你怕什么。”
王叔嘿嘿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小姨倒是先开口了：“我让他别动手，他掺合我们家这些破事干什么。”
时稔手掌贴了贴：“行行行，我知道了。”
他知道小姨这是在给王叔面子，王叔看着人高马大，但在隔壁开着一家花店，是这条街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脾气好得不得了，都没见和什么人吵过架。
大概刚刚给时稔打的那通电话，就是他这辈子情绪最激动的一次了。
时稔摆摆手，看着这一地狼藉：“哎，收拾呗。”
小姨：“不用你收拾，你收拾收拾你手去。”
时稔这才发现自己手指骨节那里擦破了皮，往外冒着血丝，不疼，但看着吓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破的。
他余光看见石柱那一小块淡红色，啊了一声，破案了。
“多锦，带你哥处理去。”
“我不会啊。”许多锦放下手里的凳子，有些局促的抓了抓衣服。
时稔想说这点小伤用不着怎么处理时，旁边一直安静的和岁突然开口了。
“我……我会。”像个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还举了个手。
时稔一下就笑了。
“行，走吧。”
小姨和王叔就留在原地收拾，王叔还跑出去把许多锦扔的凳子给拿了回来。
许多锦去拿药箱，时稔干脆带着和岁进了自己的卧室。
“哎，你坐。”时稔把房间里那把藤椅推给他，自己大喇喇的坐在床上，盯着和岁看了一会后，发出一声低笑。
“你笑什么？”和岁歪头看着他。
“没什么，就觉得你挺可爱的。”时稔实话实话，倒把和岁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刚刚吓到没啊。”时稔看出他的局促，主动找话题。
“没，我没那么胆小吧。”和岁抓了抓眼下的皮肤，刚刚虽然有些惊讶，但还不至于被吓到。
时稔一直盯着他看，他们俩面对面坐着，中间不超过一个人的距离，时稔看的更加清楚，和岁皮肤很白，眼睛下面泛着淡淡青黑，还能看见一点血管，他想，如果用力捏一下的话，大概会红很久。
时稔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唾液顺着就进了喉管，他一阵咳嗽。
“怎么了？”和岁想起身看他。
“没事。”时稔摆摆手，偏头笑起来，“看着你就觉得你胆小。”
和岁有些不服气：“有么，我就是，比你矮一点，瘦一点……”
和岁说话声音很低，时稔却听的真真的。
他又笑了，唇边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看上去很温柔：“其实你也很勇敢。”
和岁一愣：“嗯？”
时稔仿佛陷入了回忆：“就是那天在海边，咱俩第一次见面的那次，你以为我想不开，竟然就这么跑过来救我，也不害怕我是坏人，或者我要是真想不开了，拉着你一块进去，你力气这么小，是不是差点就要陪葬了。你当时怎么想的，不害怕么？”
时稔说这话时眼睛里面闪烁了一下，和岁看着那双眼睛，觉得时稔的眼睛特别像那天凌晨的海，深蓝色，幽深的见不到底，却并不让人害怕。
他忽然想，如果时稔的眼睛就是海，那死在这样的海里，也没什么不好。
“嗯？”时稔依旧看着他，似乎在执着的想要得到他的答案。
“我没想那么多。”和岁说，“我想救你，就去救你了。”
时稔一愣，偏头止不住的笑，笑的肩膀都抖了。
“你又在笑什么？”和岁困惑。
“我觉得你勇敢的有点傻。”
“你才傻！”和岁撇撇嘴，刚想再说点什么，许多锦已经进来了。
“哎，你们说什么傻不傻呢。”
“说你傻，打人还带扔凳子的。”时稔接过她手里的药箱。
许多锦拉过一把小凳子坐在床边，杵着下巴看着时稔，也不管他刚说的话：“哥，你今天真帅啊，你知道么，你进来的时候，身后就像有光一样。”
和岁打开药箱的间隙，听着许多锦这话勾了勾唇。
时稔本来就很帅，而且他是太阳，太阳有光多正常。
“你看看你这个脑子。”时稔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猜那光怎么来的，你没看见家门口那大路灯啊。”
“哥你真的一点也不浪漫。”许多锦摇摇头，“我以后的嫂子得多惨呐。”
和岁的手顿了一下，打开药瓶看着时稔，时稔就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这是哥的朋友。”时稔这才反应过来要给他们介绍一下，对着许多锦，“叫和岁，你可以叫他和岁哥。”
“和岁哥。”许多锦笑起来。
“这我妹妹，是个傻子。”时稔看着和岁笑起来。
“你才是傻子，我叫许多锦。”许多锦瞅了时稔一眼，继续看着和岁笑，“和岁哥，你叫我多锦就行。”
“和岁哥，你睫毛好长啊，你手好白，你平常用什么牌子的防晒霜啊。”
“我不用防晒霜。”和岁有些不好意思，抓着时稔的手紧了一下。
“和岁哥你几岁啊，看着和我差不多诶，你长的好漂亮，比我们班很多男生都漂亮。”
闻言时稔抬了一下眸，眼神从和岁的手上挪到和岁脸上。
其实从第一次见他就觉得和岁很漂亮，但被许多锦这么一说，他好像才忽然反应过来一样，和岁是他这么多年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人。
右手被一双比自己的手小的手握着，那种感觉很神奇，就好像心里面爬过几只蚂蚁，来回反复，没有终点，时稔仔细感受了一下，眼睛还一直放在和岁脸上。
听着许多锦在那叽叽喳喳的聊着，时稔看见和岁耳朵红了。
“诶，你给我的画呢。”时稔突然出声。
“什么画？”许多锦成功被打断，不明所以的看着时稔。
“在车座里面。”和岁一愣，想要起身，“我去拿。”
“不用。”时稔把和岁按着坐下来，“多锦，你去拿。”
“哦。”
许多锦站起身，接过时稔扔过来的钥匙。
“车好像倒了，你让王叔扶一下，画在车座里面，装着相框呢，你看看坏没。”
许多锦已经走出去了，传回来一声高昂的知道了。
时稔见和岁不太明显的松了口气。
他笑了笑，觉得和岁当初敢去“救”自己，还陪着他在海边聊了那么多，真的很勇敢。
“刚刚的话我还没说完。”
“嗯？”和岁没抬头，正在给时稔缠纱布。
“那句话重点不在傻，在勇敢，你很勇敢，也很优秀。”时稔揉了揉和岁的头。
和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时稔特别喜欢揉他的头，但他一直也没什么感觉，但今天突然就觉得，这个动作好像亲昵了很多，透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在夸你呢，你没什么表示？”时稔笑了笑。
“啊。”和岁揉了揉鼻子，坐正了看着时稔，“哥哥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特别好的人。”
时稔叹了口气。
“怎么了？”和岁有些紧张。
“你果然还是不太会夸人啊。”时稔笑起来，“挺好的，这样挺可爱。”
和岁又揉了揉鼻子，觉得这个氛围有些奇怪，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哥哥，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我小姨前夫。”时稔说，“多锦刚出生的时候和小姨离婚了，消失了好几年，不知道从哪个鬼地方又爬出来。”
“前夫？！”和岁有些惊讶，“多锦知道么？”
“知道啊，多锦也烦他。”
时稔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不屑，和岁想，那这个前夫一定是个很糟糕的人。
“既然都离婚了，他还来干嘛？”
时稔想了想：“来要钱的吧，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刚离婚还没一年，他在外面吃喝嫖赌没钱了，来我家闹，被我爸赶走了，后来在别的地方见过他几次，再后来，就没见过了。”
和岁继续点点头。
“十几年了，从我家搬走我就没见过他，就是后来听我爸妈说起过，都快忘了这人渣长什么样。”
和岁听的很认真，时稔讲完了，又看了他几眼，忽然捏手捏了捏和岁的脸。
和岁一惊，但也没有动作，任他捏。
果然如自己所想，手上触感很软，在夜里面还有些凉凉的。
时稔收回手，看着窗外面小姨和王叔的身影继续道。
“我小姨怀孕的时候他出轨了，快生的时候被发现了，我们一家都忍不了这种事，所以多锦一出生，我妈陪着我小姨去办了离婚。”说到这里，时稔指了指外面的王叔，“那个王叔，他喜欢我小姨。”
和岁微微睁大眼睛回头看向时稔：“这你都知道。”
“前两天送花过来，悄悄和我说的，让我帮他。”时稔笑了笑。
“那你帮了么？”和岁好奇。
“我帮不了。”时稔摊手，“我也没法改变我小姨的想法，而且这不也是给多锦找个后爸，也要看孩子的意思。而且吧，他人太老实巴交了，我小姨性格比较雷厉风行，年轻的时候很强势，这些年还好，温柔点了，大概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
和岁又往外面看了一眼，王叔抢着小姨手上的工具，特别勤奋的想要表现，然后他就看见许多锦抱着他的画兴冲冲的往这里跑。
“哥！”
许多锦喊完后，时稔也喊了一声：“你稳重点，我画怎么样？”
“你画好得很！”许多锦有些兴奋，跑进来后，也不管时稔伸过来要接画的手，自顾自欣赏，“哥你哪弄的啊，画的这么好！”
“你和岁哥画的，给我的。”时稔把画抢过来，原本还勾着的嘴角把画转过来后瞬间蔫了，张大嘴看着许多锦，指着画框上面一道碎裂的痕迹，“你管这叫好得很？”
许多锦只听了后半句，便一下扑到和岁面前，眨巴眼睛：“和岁哥！你简直是神！”
和岁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往后撤了撤：“还好，还好。”
“起来，别扒他面前。”时稔把她拎过来坐凳子上。
“和岁哥，你可以也给我画一个么！”许多锦很期待。
“可……”
“不可以！”时稔打断了和岁的话，“你知道一张画多少钱么你就要，而且他很忙，没空给你画，你一个小孩子别瞎胡闹。”
时稔有些心疼的摸着玻璃。
“那我给钱！和岁哥，我想要。”
和岁笑起来：“你哥逗你玩的，不用钱，你要什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画。”
许多锦一下就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然后兴奋的跑走了。
“和岁哥你等我去拿东西！”
和岁弯着唇角，转头看见时稔盯着自己，他有些困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没事。”时稔抱着自己的画，像个被冷落的小媳妇。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