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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黄土里的金铃铛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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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晌的时候，众人三三两两坐在田埂树荫下啃干粮。
赵金凤提着一篮子洗好的黄瓜和西红柿来了，她今天穿了件水红色的衬衫，在灰扑扑的人群里格外扎眼。
她先是给几个相熟的婆姨分了分，然后拿着一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径直走向坡上谢寻那边。
“谢老师，歇歇，吃根黄瓜解解渴！”赵金凤的声音又脆又亮，带着姑娘家特有的娇俏。
林瑾坐在坡下，能看到谢寻背对着这边，摆了摆手，没接。
赵金凤举着黄瓜，又说了几句什么，谢寻只是摇头。赵金凤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有些失落地把黄瓜放回篮子，转身往下走。
经过林瑾身边时，她脚步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了林瑾一眼，什么也没说，快步走了。
马铁柱凑到林瑾身边，阴阳怪气地说：“瞧见没？热脸贴冷屁股。谢寻那人，轴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
他咬了一口手里的馍，压低声音，“林老师，我看他对你倒是不一般。”
林瑾心里微微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都是一个锅里吃饭的，有什么一般不一般。”
“嘿，这话你可说错了。”马铁柱凑得更近，带着汗味和馍味的气息喷在林瑾耳边。
林瑾推开他一些，语气冷淡：“你想多了。”
下午日头更烈了些。林瑾到底不是干惯农活的人，弯腰时间一长，只觉得头晕眼花，后背的衣裳早就被汗水湿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他强撑着又干了一会儿，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脚下发软，差点栽倒。
一只结实的手臂及时从旁边伸过来，稳稳扶住了他的腰。
林瑾一惊，转头就对上了谢寻沉静的目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来了。
“中暑了？”谢寻的手掌贴在他后腰，隔着湿透的布料，传来灼人的热度。另一只手则探向他的额头。
粗糙的指腹碰到皮肤，林瑾忍不住轻轻颤了一下。
“没……就是有点晕。”林瑾想推开他，却没什么力气。
谢寻没松手，扶着他走到田埂边的树荫下坐下，又把那个军用水壶塞到他手里。“喝水，歇着去。”
马铁柱在远处看着，手里的锄头攥得死紧，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林瑾靠在树干上，小口喝着水，看着谢寻回到地里，接过他剩下的那点活，利落地干完。
谢寻干活的样子很好看，充满了力量感和一种沉静的韵律，仿佛这片黄土地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收工的钟声敲响时，林瑾感觉好多了。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谢寻走过来，拿起他放在地上的外套和水壶。
“能走吗？”谢寻问。
“能。”林瑾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往村里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窑洞，林瑾累得几乎散架，瘫在炕上不想动。谢寻打了盆温水进来，放在炕沿下。
“擦把脸。”他说完，又出去了。
林瑾挣扎着起来，用温水洗了脸和胳膊，冰凉的水让他精神一振。他换下脏衣服，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晚上，谢寻熬了小米粥，炒了一盘土豆丝，还蒸了几个杂面馍。
饭菜简单，却热气腾腾。
两人坐在小桌旁吃饭，都很安静。煤油灯的光晕笼罩着他们。
吃完饭，林瑾主动去洗碗。谢寻就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手里拿着那串金铃铛，无意识地摩挲着。
林瑾洗好碗，擦干手，走到谢寻身边坐下。夜风吹来，带着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今天……谢谢了。”林瑾低声说。
谢寻摩挲铃铛的手停住，转过头看他。月光很淡，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
两人都没再说话，静静地坐在门槛上，听着远处隐约的狗吠和近处草丛里的虫鸣。
他悄悄往谢寻那边挪了挪，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
谢寻没有躲开。
夜色温柔，笼罩着这片静谧的黄土坡，也笼罩着窑洞前并肩而坐的两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