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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江州舞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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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的预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蜂巢”基地内激起了巨大的波澜。江州，国际传统戏剧节，木偶戏，公开袭击——所有线索指向明确，危机迫在眉睫。
指挥中心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江州市的详细地图，国际戏剧节的主会场——江州大剧院及其周边区域被高亮标注。有关戏剧节的日程安排、参与剧团、特别是来自江州本地的“永春班布袋戏”的详细资料，被快速调取、分析。
“永春班布袋戏，是江州一带流传百年的老戏班，以精湛的提线木偶技艺和略带诡异色彩的民间传说剧目闻名。”情报分析员快速汇报，“本次戏剧节，他们将在开幕式后的第三天晚上，于江州大剧院进行压轴演出，剧目是传统戏《目连救母》的选段。预计现场观众将超过两千人，并通过网络直播面向全国。”
《目连救母》？陈远心中一动。这部戏讲述的是目连尊者深入地狱救母的故事，其中涉及大量神鬼、地狱、刑罚的场面，本身就带有浓厚的阴森色彩。如果幽冥司要利用这场表演做文章，这无疑是最佳的“剧本”！
“立刻与江州方面最高级别沟通，以反恐演习名义，接管戏剧节期间江州大剧院及周边的安保主导权！”吴教授的全息投影下达指令，语气不容置疑，“苏晓，你带队即刻出发，提前入驻江州大剧院！进行全面安全排查，重点是演出后台、道具仓库、灯光音响控制系统！特别是永春班的道具和人员，必须进行最严格的灵能检测和背景审查！”
“明白！”苏晓立正领命。
“陈远随行。”吴教授看向陈远，“你的共情能力是探测潜在灵能污染和意识操控的关键。秦医生、凌妙妙协同，老张负责外围策应和应急突击。技术小组提供全程支持。任务代号：‘破幕’！务必在演出开始前，找出并排除所有威胁！如果无法排除……必要时，授权中止演出！”
“是！”小队成员齐声应道。
任务紧急，没有片刻耽搁。一小时后，一架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直升机悄然升空，载着“破幕”行动组，朝着江州市方向疾驰而去。
机舱内，气氛肃杀。队员们检查着装备，反复研究着江州大剧院的建筑结构图和戏剧节流程。陈远则闭目养神，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他知道，这一次的战场是聚光灯下的舞台，敌人隐藏在暗处，可能利用任何意想不到的媒介发动攻击。他必须让自己的感知保持在最敏锐的状态。
飞行途中，秦医生将他最新研发的便携式“灵波谐振探测器”分发给每人。这个设备可以捕捉到极其微弱的异常灵波波动，并对频率进行分析比对，是寻找隐藏“楔子”装置的关键。
“幽冥司擅长利用环境和文化符号。”凌妙妙看着永春班布袋戏的资料，眉头紧锁，“木偶本身无魂，但如果是百年老班传承下来的、浸染了无数代艺人情绪和观众念力的老木偶……再加上《目连救母》这种涉及幽冥的戏码，很容易被改造成灵能媒介。我们必须假设，对方可能已经对木偶、戏服、甚至剧本本身做了手脚。”
陈远点了点头，共情能力让他对“物品承载情绪”这一点有更深的体会。一件古老的物品，确实可能沉淀复杂的精神能量。
两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江州市郊一处秘密基地。几辆早已等候的黑色越野车将小队迅速送往市区。江州大剧院所在的区域已经被便衣人员秘密控制，外围设置了多层警戒线。
江州大剧院是一座现代化的宏伟建筑，但为了配合戏剧节，也增添了许多传统元素装饰，飞檐翘角，红灯高挂，此刻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苏晓小队以“文化活动特别安全顾问”的身份，在剧院管理层复杂而紧张的目光注视下，进驻了大剧院。排查工作立刻展开。
技术小组对剧院的每一个角落进行电子扫描和灵波环境检测。老张带领安保人员对通风管道、电路系统、消防设施等进行物理安全检查。秦医生和凌妙妙则重点检查舞台区域、后台化妆间、道具仓库，特别是永春班即将使用的舞台和道具。
陈远跟随凌妙妙，来到了后台的道具仓库。仓库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戏剧道具，刀枪剑戟、旌旗锣鼓，琳琅满目。永春班的几个大木箱被单独放在一个区域，上面贴着封条。
剧院经理介绍，这些道具是永春班前一天运抵的，尚未开封，一直有专人看守。
凌妙妙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里面是用丝绸仔细包裹的各式布袋戏木偶。这些木偶制作精良，栩栩如生，但年代似乎颇为久远，油漆有些剥落，丝线也显得有些暗淡。尤其是几个扮演鬼神、判官、小鬼的木偶，面目狰狞，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添几分诡异。
陈远走近木箱，缓缓放开一丝共情感知。瞬间，无数嘈杂的情绪碎片涌入脑海——有历代艺人表演时的专注与激情，有观众们的喝彩与惊叹，有排练失败的沮丧，也有戏文故事本身蕴含的悲欢离合……这些情绪如同层层包浆，沉淀在木偶之上。然而，在这片相对“正常”的情绪背景中，陈远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格格不入的冰冷气息！
这气息若有若无，仿佛水滴入海，几乎被木偶本身沉淀的庞杂情绪所淹没。但它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算计和恶意，与他在榕山镇树洞和判官意识中感受到的如出一辙！
“有东西！”陈远低声道，指向那几个鬼神木偶，“很淡，但确实有……被‘加工’过的痕迹。像是被某种东西……‘寄生’或者‘标记’了。”
凌妙妙闻言，立刻取出符纸和罗盘，对那几个木偶进行仔细探测。秦医生也拿着灵波探测器过来扫描。
“灵波读数有微弱异常，频率特征与‘楔子’标记有低度吻合，但信号太弱，无法精确定位源头。”秦医生皱眉，“像是被某种高明的障眼法掩盖了。”
“木偶本身没有问题。”凌妙妙检查后得出结论，“问题可能出在……操纵它们的时候，或者……与特定的‘戏文’、‘音效’、‘灯光’结合时，才会被激活。”
也就是说，威胁是动态的、条件触发的！这加大了排查的难度。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小队对舞台灯光、音响设备、甚至剧本和配乐都进行了彻查，但除了那丝微弱的残留气息外，一无所获。敌人隐藏得极深。
傍晚时分，永春班的班主和几位老艺人来到剧院，进行最后的排练和走台。班主是一位年过花甲、精神矍铄的老人，对苏晓等人的“过度”安检显得有些不耐烦，但还算配合。
陈远仔细观察着这些艺人，尤其是他们操纵木偶时的手法和对戏文的理解。他们的情绪饱满而专注，带着老艺人的自豪和对传统的敬畏，并未发现任何异常。那丝冰冷的气息，似乎与这些活人无关。
排练结束后，陈远独自一人留在空旷的剧院观众席，望着舞台上那巨大的、尚未拉开的幕布。黑暗中，舞台如同一个沉默的巨口，等待着吞噬什么。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窒息。
他尝试着将共情感知扩展到整个剧院空间，捕捉任何一丝不协调的波动。然而，除了建筑本身沉淀的岁月感和即将举办盛事的隐约兴奋感外，并无其他发现。
敌人到底会如何发动攻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如何确保“演出”按照他们的剧本进行？判官预告的“谢幕”，又指的是什么？
口袋里的直播手机沉寂着，判官没有再提供任何提示。这一次，他似乎只想做一个旁观者。
就在陈远沉思之际，他的共情能力忽然捕捉到观众席后方角落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带着恐惧和纠结的情绪波动。他循着感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剧院工作人员制服的年轻男子，正躲在阴影里，拿着手机，神色慌张地打着字，时不时惊恐地看向舞台方向。
陈远心中一动，悄悄走了过去。那名工作人员发现陈远靠近，吓了一跳，连忙收起手机，脸色煞白。
“你好像很紧张？”陈远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道。
“没……没有……”工作人员眼神闪烁，不敢与陈远对视。
陈远集中精神，感知着对方的情绪——强烈的恐惧、愧疚，还有一丝挣扎。他放缓语气：“别怕，我们是来确保演出安全的。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陈远共情力带来的安抚和引导下，那名工作人员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颤抖着声音说：“我……我昨天夜里值班，巡夜的时候，好像……好像看到舞台幕布后面……有……有影子在动，还听到……听到很小的、像念经一样的声音……我以为是错觉，没敢说……”
影子？念经声？深夜的舞台？
陈远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将情况报告给苏晓。
苏晓当机立断，带领小队再次彻查舞台区域，特别是幕布后方和舞台地下空间。这一次，在舞台木地板的一道极其隐蔽的缝隙中，秦医生的探测器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更强的异常灵波反应！而凌妙妙也在缝隙边缘，发现了一小撮陌生的、带着淡淡腥味的暗红色泥土！
“他们已经进来过了！在舞台结构上做了手脚！”苏晓脸色铁青，“立刻通知技术小组，对舞台进行毫米波扫描和结构探伤！检查所有灯光吊杆和机械装置！”
危机，似乎比预想的更近！幽冥司的“演员”，可能早已登台，就隐藏在光鲜亮丽的舞台之下，等待着“演出”开始的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