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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没有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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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母一通电话，铁腚直达周家。
王湛上一秒还在享受天伦之乐，下一秒已经坐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车，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中间还要转车。
别墅周边也没有公交车站，最后一程要打车。
王湛觉得奇怪，养母在电话里要求他立刻回家，但要是真有急事应该让司机来接，而不是让他在路上浪费大半天的时间。
签证的问题短时间根本解决不了，不都已经让周既明先行一步了吗，他想不通周家会有什么事等着他。
公交车走走停停，王湛下车时脚步虚浮，乍一坐上平稳的出租车，爽得他睡了十分钟。
走进家门的时候还没缓过来，直到一打厚厚的照片甩在脸上他才真正惊醒。
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着他的眼镜一起砸到了地上，托地毯的福，眼镜没碎。
甩照片的人是他的养母，林芝。
“给我一个解释，阿湛。”
养母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无疑是生气的。这不是王湛第一次见她生气，但确实是第一次对他这么发火。
王湛没了眼镜跟个半瞎似的，他蹲下捡起几张照片仔细辨认。
不看不要紧，一看天都塌了。
手里这几张是他和周既明的合照，无一例外都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拍下的。
音乐厅里十指相扣、教学楼天台上接吻、乒乓球场捧脸接吻……
除了牵手那张，接吻什么的全都是错位。
不是王湛不敢承认什么，真相的确是他从来没跟周既明亲过嘴，要不是他真的在这些地方出现过，他都要怀疑这些是后期P图了。
“不要试图用P图搪塞我，我找专人鉴定过，没有后期痕迹。”林夫人适时补充。
不是P图的话，王湛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是哪个神人能偷拍出这么暧昧的角度。
他的沉默在林夫人看来完全就是心虚，“没有要跟我解释的吗？你现在和既明是什么关系？”
不出意外是兄弟，当然也可以是同学。
林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怀疑王湛和周既明偷偷谈恋爱。
不怪她怀疑，这一摞照片任谁看在眼里都得误会。但王湛作为当事人要据理力争，现身辟谣，捍卫周既明和自己的声誉。
他捡起所有照片，起身时声音洪亮坚定：“我们没有恋爱。”
“不承认？”林夫人长长的美甲戳在最上面一张照片上，“那你告诉我你们当时在干什么？”
王湛记性没那么差，他记得清楚，这个被抓拍的瞬间是周既明在抢他的烟。
回忆到这里，照片出自谁手他好像也知道了。
他如实回答：“他在抢我的烟，当时烟快……”
“胡说！”林夫人闻言厉声打断，“既明不会抽烟。”
周既明在长辈面前确实没抽过烟，印象里这是他也唯一一次抽烟。
王湛被噎了一下，他好像反驳不了什么。但抽烟说白了就是上下嘴皮一嘬的事，哪有什么会不会的？
周既明会吃饭就会抽烟。
解释抽不抽烟根本不是重点，“阿姨，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照片，我可以发誓，我和周既明没有恋爱关系，这些照片都是卡角度的借位。”
林夫人的胸口因深呼吸剧烈起伏，“借位，这是你给我的解释对吗？”
林夫人显然不满意这个问答，可王湛也没有骗人，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对。”
“在你眼里我是很好糊弄的长辈吗？”
“我没有糊弄您，借位是事实。”
对于王湛的嘴硬，林夫人不是毫无办法，她从那摞照片挑出几张摆在王湛面前，“十指相扣是借位，双手交握也是借位，他喂你吃饭还是借位，你躺在他腿上依旧是借位，是吗阿湛？”
这不是了。
“回答我。”
这应该是正常的吧，不是只有情侣才能牵手，“阿姨，我并不觉得这些越界。”
“我们一起生活也有三年了，你有见过他跟砚和牵手吗？他喂砚和吃过饭吗？哄砚和睡过觉吗？”
周砚和是周既明的亲弟弟，他们的确没有这么干过。
“既明是很有分寸的孩子，如果他只把你当弟弟是不会这样的。”林夫人了解自己的儿子，说这话时异常笃定。
林夫人这话的意思就是压根没打算听王湛的解释，她带着答案来找过程。
答案并不是完全的答案。
如果她忍心询问自己的亲儿子，或许会得到肯定的答案。但她选择了王湛，王湛是不会承认的。
周既明虽不在，王湛却没想让他在这场逼问中隐身。
他抬眼看向林夫人，平静开口：“他有没有拿我当弟弟我不清楚，但我的确一直把他当亲哥哥。”
林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瞬间拧起了眉毛，手掌拍在实木桌面上，震落了桌沿的两张照片，“你的意思是既明主动吗？”
王湛没有这么说，但如果非要说是谁越过了雷池，答案只有一个：周既明。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用沉默认下了这个说法，成功将林夫人的怒火拔升到了顶点。
裹挟着无尽怒火的一巴掌没有丝毫怜惜地落到了王湛脸上，啪的一声巨响，扇得王湛头晕。
“周既明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
“一定是我？”王湛偏着头反问：“是我勾引他吗？”
勾引这个词太严重了，林夫人没想上升到这种高度。她生气的点有两个，一是王湛死不承认，二是他污蔑周既明。
“阿姨，我说最后一遍。”王湛挺直脊背，再次重复：“我和周既明不是恋爱关系，接吻照片是错位，我也从来没有主动勾引过他。”
证据明晃晃摆在眼前，林夫人没想到王湛会这么嘴硬。
她收到这些照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没有选择立刻揭露这个事实，反而立刻编造一个签证问题的谎言，先行哄骗周既明出了国。
从物理上隔离开两个人，问题解决起来会变简单很多，她想越过周既明这个当事人斩断这段错误的关系，以此维持在周既明心目中的慈母形象。
两个人恋爱已经成了她眼中的既定事实。
但她不会把周既明认定为同性恋，周既明也绝对不能是同性恋。
王湛承认与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束。
结束或恋爱或越界的关系。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但我不会送你出国了，我要求你们断联。”林夫人道出了自己的决断，不容置疑，亦不容拒绝。
断联就断联，王湛没有异议，“可以。”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说法，“送不送我出国是您的自由，我可以答应您不再联系他，但这不是因为我和他恋爱，仅仅因为您是长辈而已。”
或许果断的选择会给他的说辞增加几分可信度，哪怕只有一点点。
至于周既明，王湛当然应该考虑他的想法，但不是现在。
他不满只有自己被责问，只有自己被扇巴掌。甚至因为周既明是更主动的那一个而生出一丝怨恨。
“你在国内的学业问题我会替你解决。”林夫人说，“现在，把你所有可以联系到既明的设备交给我。”
首当其冲的就是手机，但手机的作用不仅仅是联系周既明，还有孤儿院的院长。
事到如今，王湛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交给林夫人之前他甚至取消了锁屏密码。
王湛社交账号上有几条未读消息，其中就有周既明发来的。
他发来几张照片问王湛喜欢哪个房间，他要把行李收拾进去，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两人会睡在一起。
林夫人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火气登时又要起来，她及时按灭手机，又说：“事情尘埃落地之前我会把你的卡停掉，这几天你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知道了。”
被限制活动范围且失去所有电子设备，王湛这几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翻书。
正经书也看不进心里，他第一次翻开了那本学校发的高考志愿填报指南。
他有高考成绩，但志愿填报早就结束了。
王湛不介意复读一年，但林夫人说会解决自然不会食言。
野人般的日子过了三四天他就被林夫人打包送去了C市，一切算是尘埃落定了。
他不知道林夫人是怎么跟周既明解释的，总之王湛也没有接到过他的消息。
大学前两个学期的长假林夫人还会提醒王湛暂时不要回家，生活费照样给，让他照顾好自己。
后来也不再说了。
王湛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大学四年他再也没踏进过周家的大门。
也没见过周既明。
周家一开始领养王湛就是公益性质的，做事不好太绝。他毕业后周先生给他在家里的企业中安排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他回到江明市，在养父母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跟周既明的重逢自然也不可避免。
周既明的学业尚未结束，每次相见不过匆匆一面，王湛时刻谨记林夫人的忠告，相处起来不咸不淡，距离感十足。
林夫人应该是很满意的，最近这两年对王湛的笑脸又多了起来，偶尔会叫王湛回家吃顿饭。
与之相反，周既明是很不满意的。
他或许才是那个最需要解释的人，但王湛给不了，惹不起总躲得起，时间长了却也觉得愧疚。
是了，愧疚。
曾经的点点怨恨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被死死按在这个工位上的时候，王湛顿悟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周既明同样也是，他也不过是个被爱蒙在鼓里的受害者。
如果失恋算伤害的话。
就在他以为日子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周既明是两年前回国的，那时候王湛已经在无界工作三年了，碍于王湛的岗位实在边缘，两人几乎没有业务往来。
经过两年的历练，周既明终于要接任他爹了。
年轻的领导班子对一个娱乐集团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王湛一开始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他没有被调岗的话也会一直这么认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