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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人间特派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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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幸福里街道办正式在编人员的凌云，生活似乎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稳轨道。他依旧负责着那些琐碎的日常工作，打印文件、协调会议、走访居民，偶尔被王主任抓去写那些需要反复修改的白话公文。胸前的蓝色工牌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提醒着他如今的身份与归属。同事们彻底接纳了他，甚至开始有人热心地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都被他以各种方式婉拒了。林小雨依旧时常出现在街道办，两人见面时会自然地点头微笑，偶尔交流几句社区工作，一种默契在无声中滋长。
就在凌云几乎要完全沉浸于这种平凡而充实的“凡人”生活时，一位不速之客，再次于某个黄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那间狭小的宿舍里。
依旧是那身复古西装，依旧是一丝不苟的发髻玉簪，依旧是那张刻板中带着几分仙官特有的疏离感的面容——文渊仙官。
不过，这一次，他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鄙夷或震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着官方笑容和些许难以言喻的感慨的神情。
“凌云仙友，别来无恙。”文渊仙官拱了拱手，动作标准得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凌云看着他，心中并无太多意外。自他选择留下，并在此地扎根愈深，他便知道，与仙界的牵连，不会如此轻易断绝。
“文渊仙官此次前来，又有何指教？”凌云语气平淡，请他坐下——宿舍里唯一的一把椅子。
文渊仙官却没有坐，而是郑重地从他那看似普通、实则内蕴乾坤的西装内袋中，取出了一份……卷轴？
那卷轴非帛非纸，材质奇特，似有云纹暗流，散发着微弱的灵光。他双手将卷轴捧到凌云面前，脸上那官方笑容更盛了几分。
“凌云仙友，哦不，现在或许该称一声‘凌特派员’了。”文渊仙官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宣读官方文件的腔调说道，“鉴于仙友滞留人间期间，不仅成功稳定自身，更于红尘历练中积累无量功德，展现卓越之协调、观察与……嗯，‘基层工作’能力，经天庭人力资源部、对外联络司、功德评定院等多部门联合审议，并报请御批，特设立 ‘天庭驻人间事务特别办事处’ ，简称 ‘人间办’ 。”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凌云的反应，见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便继续宣读：
“兹正式聘任凌云，为首任‘人间办’特派员，品轶……暂定等同于仙界七品仙官。办公地点……就设在‘幸福里街道办’内。望尔恪尽职守，不负天恩！”
说完，他将那份散发着微光的卷轴——实则是以仙家法力凝成的聘书，递到了凌云手中。
凌云接过那卷轴，入手温润，神识微触，便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的正式任命信息和一道独特的仙官印记。他面色古怪地看了看这高大上的聘书，又看了看自己这间家徒四壁、只有一张床一把椅的宿舍，以及身上那件街道办发的、洗得领口有些发毛的工装。
天庭驻人间办事处……办公地点在街道办？
这搭配，怎么看都充满了违和的荒诞感。
“凌特派员，”文渊仙官似乎看出了他的无语，连忙解释道，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讨好（毕竟凌云身上的功德金光虽然内敛，但在他这等仙官眼中依旧耀眼），“此乃天庭顺应时势之革新举措！仙凡隔绝已久，然两界并非全无交集，偶有微小摩擦、气息干扰，或需观察人间发展变迁。于此烟火鼎盛之地设点，由仙友这般深谙人间规则、又得天道认可之才俊坐镇，实乃最佳选择！”
他具体说明了职责：
“特派员主要职责有三：一，协调处理仙凡两界间微小摩擦与事务，如地脉波动影响仙界下辖秘境、或仙界物品意外流落凡间等；二，观察记录人间界发展变迁，尤其是科技、文化、社会结构之演进，定期形成报告上呈；三，继续于此红尘之中，以尔之方式，积累功德，稳定心性。”
最后，他压低声音，抛出一个颇具诱惑力的条件：“为方便特派员开展工作，仙界资源，可依据实际需要，有限度向天庭申请调用。当然，”他补充道，“需符合规定，且不得干扰凡间正常秩序。”
凌云摩挲着手中温润的聘书，心中五味杂陈。这算是什么？仙界终于承认了他这条“歪路”的价值？还是说，见他功德赚得盆满钵满，想来个“招安”，顺便把他当成一个常驻人间的观察员和协调员？
他看了一眼窗外，街道办的方向隐约还有灯光，王主任可能还在加班。
协调两界摩擦？观察人间发展？积累功德？
这些职责，似乎……与他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并不冲突，甚至某种程度上是重合的，只是站的角度更高了些。
而且，“仙界资源可按需有限度申请”这一条，让他心中微微一动。若再遇到如魔气裂隙那般危机，是否就能多一分保障？
“此事，我接了。”凌云没有过多犹豫，将聘书收起，那卷轴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他体内，只在神识中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不过，我行事自有我的规矩，不会事事禀报。”
文渊仙官见他答应，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笑容真切了许多：“自然，自然！特派员便宜行事即可！只要不违背天道，不扰乱凡尘，一切由凌特派员自主决断！”
事情交代完毕，文渊仙官也不多留，再次拱手，身形便如同融入空气般，悄然消散。
宿舍里恢复了安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凌云独自站在原地，感受着神识中那个代表着“天庭驻人间特派员”的印记，又摸了摸胸前那个冰凉的、代表着“幸福里街道办工作人员”的工牌。
仙凡两界的身份，竟以这样一种荒诞而又合理的方式，在他身上达成了统一。
他走到窗边，望着街道办那熟悉的轮廓，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
看来，他这个“编制”，不仅人间承认，连仙界，也变相地给了个“编制”。
办公地点就在街道办？
也好。
省得跑两个地方打卡了。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抹布，准备去锁街道办的大门——这是他作为街道办工作人员，今天的最后一项工作。而作为“人间办”特派员的第一天，似乎也要从这锁门开始。
这仙凡两界的生涯，还真是……接地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