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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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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看这个是盛哥唉！”宁奕欢拿着手机给刚从公司回来的宁奕珩看，语气里满是惊喜和兴奋。
宁奕珩刚脱下西装外套，略显疲惫地松了松领带，闻言目光随意地扫向妹妹递过来的手机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剪辑精良、配乐轻快的短视频——正是盛翰上传的那个名为“A市漫游 | 美食与湖光的治愈周末”的Vlog。
视频里，盛翰穿着休闲装，穿梭在烟火气十足的美食街，对着镜头自然地带货各种小吃，表情享受又满足（虽然大部分是画外音和美食特写，本人露脸不多）。接着画面一转，是乌兰海波光粼粼的湖面、摇曳的垂柳、奔跑的孩子，以及最后那场绚丽的日落。镜头语言流畅，节奏舒适，充满了生活气息和治愈感。
宁奕珩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的时间，比宁奕欢预想的要长一些。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
“没想到盛哥还有这一手呢！”宁奕欢没注意到哥哥的细微变化，自顾自地说着，手指滑动着评论区，“你看你看，好多留言说被种草了美食街，夸他拍得很有感觉，镜头感好，剪辑得也很专业！哇，还有人问博主是不是单身？哈哈！”
宁奕珩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平时在公司……”宁奕珩开口，声音是一贯的平稳，但尾音似乎有片刻的迟疑，“倒是没看出来。”
“对吧！盛哥在公司肯定是一板一眼的精英范儿嘛！”宁奕欢笑嘻嘻地，“不过这样多好啊，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玩的时候也会玩，这才叫生活嘛！哥，你看盛哥找的这个地方，看着真舒服，我们下次也去逛逛呗？就去他视频里那个湖边！”
宁奕珩没有立刻回应妹妹的提议，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已经自动播放到下一个搞笑视频的手机屏幕上，仿佛那闪烁的画面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地方。
他脑海中闪过的是视频里几个短暂的镜头：盛翰咬着一串晶莹的糖葫芦，眼角微微弯起，是与在公司时那种职业化、时常带着点隐忍或紧张截然不同的松弛笑意；还有他蹲在湖边，耐心地将面包屑撒给围过来的鸽子，阳光给他侧脸镀上一层柔和光晕的模样。
这些画面，与他认知里那个总是一丝不苟、偶尔在内心疯狂吐槽（虽然他并不知道）、面对自己时总是绷着一根弦的特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无数细微的念头在宁奕珩脑中闪过，但最终出口的，却只是听不出情绪的平淡语句：“看来他精力很充沛。” 周末还有闲情逸致搞这些。
宁奕欢没听出哥哥话里的潜台词，用力点头：“对啊！而且做得好专业呢！哥，你说我们要不要也考虑一下这方面的宣传？这种接地气又精致的视频，比硬邦邦的广告吸引人多了！”
宁奕珩不置可否，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彻底移开，转身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水。“公司的宣传策略有市场部负责。”
“知道啦，大总裁！”宁奕欢撇撇嘴，收回手机，又兴致勃勃地翻看起盛翰视频下的其他评论，“不过说真的，盛哥这视频一发，感觉他人气要高起来了哦？你看这条，‘博主小哥哥手好好看，求露脸！’，还有这条，‘声音好苏，爱了爱了’，还有一条被赞到顶的评论，‘小哥哥，本人男大，求收留’……哈哈！现在的网友真有意思！”
宁奕欢念着评论，自己先乐不可支，完全没注意到她哥哥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求收留？”宁奕珩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转过身，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宁奕欢手中的手机屏幕，那上面正好显示着那条被高高赞起的评论。
“哎呀，就是网友开玩笑嘛！”宁奕欢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不过盛哥确实挺厉害的啊，工作能力没得说，私下还有这技能，人也长得帅……哥，你说是不是？”她促狭地朝宁奕珩眨了眨眼。
宁奕珩没有接话，只是仰头喝完了杯中的水，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将空杯放在吧台上，发出清脆的轻响。
一些杂乱无章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宁奕珩蹙了蹙眉，试图将这些无关工作的思绪驱散。
宁奕欢看着哥哥的背影，眨了眨眼，突然福至心灵，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凑近几步，试探性地问：“哥……你该不会是，看到盛哥这么受欢迎，心里有点……不太得劲吧？”
宁奕珩背影一僵。
“胡说什么。”他转过身，面色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沉静，只是眼神比平时更显幽深，像不见底的寒潭，“他的个人生活与工作无关，受欢迎与否，更与我无关。”
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只是宁奕欢的错觉。
宁奕欢却像是嗅到了什么有趣的味道，眼睛亮晶晶的，绕着自家哥哥走了半圈，拖长了语调：“哦——真的吗？可是哥，你刚才的表情，明明就是……”
“宁奕欢。”宁奕珩打断她，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威压，“你很闲？你的‘垃圾自传’（指的是毕业论文）写完了？”
“垃圾自传”四个字像一记精准的重锤，瞬间把宁奕欢那点八卦的小火苗砸得稀碎。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也顾不上探究她哥那点微妙情绪了，跳着脚抗议：“宁奕珩！你太过分了！我那是正儿八经的学术论文！不是什么垃圾自传！”
“哦？”宁奕珩眉梢微挑，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致命的精准打击，“所以，你那‘正儿八经’的学术论文，第三章的实证数据分析做完了？还是说，你已经找到了足够支撑你论点的、非‘垃圾’级别的案例？”
宁奕欢：“！！！”
她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脸瞬间涨得通红。她哥甚至都没看她论文进度，怎么就精准地知道她卡在哪儿了？！这可怕的洞察力！
“我……我这就去写！”宁奕欢彻底败下阵来，抱着手机灰溜溜地往楼上跑，边跑边气哼哼地小声念叨，“暴君！独裁者！活该你注孤生！”
看着妹妹仓皇逃窜的背影，宁奕珩脸上的平静才出现一丝细微的裂痕。他抬手，有些烦躁地再次松了松领带，感觉胸口有些莫名的滞闷。
无关？
真的无关吗？
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偶尔被他逼到墙角才会露出一点真实情绪的助理，私下里竟然是这般……鲜活，甚至吸引了不少陌生人的目光和……觊觎？
“求收留”……
这三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在他心头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留下一种陌生的、极其轻微的刺痛感和烦躁。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扶手上敲击着。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视频里的画面——盛翰对着美食眼睛发亮的样子，蹲在湖边喂鸽子时温柔的侧影，还有最后那片绚烂日落下沉静的背影。
这些画面，与他电脑里那份关于盛翰的、干巴巴的履历表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履历表上的盛翰，优秀，但扁平。而视频里的盛翰，生动，立体，带着一种……让人想要探寻更多的吸引力。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宁奕珩感到不适，但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
他想起盛翰醉酒那晚提到的“系统”、“任务”。这个Vlog，是否也是“任务”的一部分？为了……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包括那些在评论区喊“老公”、“求收留”的陌生人？
这个猜测让宁奕珩的眉头蹙得更紧，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有加剧的趋势。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他几乎从不使用的短视频平台，凭借记忆输入了盛翰的ID，找到了那个视频。
播放量比他想象的还要高，评论区更是热闹非凡。他面无表情地翻看着那些洋溢着赞美和喜爱的留言，目光在几条特别露骨（在他看来）的评论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
【博主小哥哥的手也太好看了吧！这不去当手模可惜了！】配图是盛翰拿着糖葫芦串的截图，手指修长干净。
【声音杀我！低沉又有磁性，听他介绍美食我都能多吃两碗饭！】
【一人血书求露脸！这气质这声音，绝对是个帅哥！】
【小哥哥缺挂件吗？上过大学会自己吃饭的那种？】
【博主看看我！男大，体育生，腹肌八块，求认识！（狗头）】
宁奕珩的指尖停在“男大体育生”那条评论上，眼神冷了几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点进了这个用户的头像，主页零零散散的几个作品，大多是些随手拍的天空、模糊的健身器材局部，或者游戏截图，构图随意，没什么内容。粉丝和关注数都少得可怜，确实像个临时起意注册的小号。
“无聊。”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不屑，但手指却鬼使神差地，给那个Vlo□□了一个关注，动作快得仿佛只是随手一扫，然后迅速退出了APP，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盛翰……
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那些因为“任务”而展现出来的“真实”，究竟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而我对你的这些……异常的关注，又究竟是因为“任务”本身，还是因为……你？
这个问题，此刻的宁奕珩，给不出自己答案。
但他知道，这场由他单方面开启的“观察游戏”，似乎正朝着一个他未曾预料的方向，悄然滑去。
宁奕珩的指尖在接听键上悬停一瞬，傅韫煦咋咋呼呼的声音将他从关于盛翰的纷乱思绪中暂时拽了出来。他揉了揉眉心，电话那头的背景音是舒缓的爵士乐，与他此刻内心的微妙躁动格格不入“珩哥，‘喜·默’会所，来聚一下，快点，苏蒿还有赵昭勋我们三可都等你呐！”。
“有点累，你们玩。”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烦闷。
“别啊哥！”傅韫煦立刻嚷嚷起来，“你都多久没出来了？工作永远是做不完的，出来放松一下能要你命？苏蒿刚弄到两支不错的红酒，就等你来品鉴呢！赵昭勋那小子还说你再不来，他就要去你公司门口拉横幅了！”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苏蒿带笑的声音和赵昭勋不满的抗议。
宁奕珩沉默了几秒。他确实很久没有参与这种私人聚会了，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和……最近新增的、对某个小助理的“观察”所占据。或许，换个环境，暂时从那些关于“Vlog”、“求收留”和“系统任务”的猜测中抽离出来，也不是坏事。
盛翰那张在阳光下松弛带笑的脸，和评论区那些刺眼的字句，在他脑中交替闪现。一种莫名的、想要逃离这种情绪掌控的念头升起。
“……嗯，一会儿到。”他最终松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得令！等你啊珩哥，快点！”傅韫煦欢快地挂了电话。
宁奕珩放下手机，没有立刻动身。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璀璨的夜景，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试图将那个穿着休闲装、在视频里鲜活生动的身影从脑海中驱散，却发现那印象比他预想的更清晰。
他蹙了蹙眉，对自己这种不受控的注意力感到不悦。
“喜·默”会所，VIP包厢。
宁奕珩到的时候，傅韫煦、苏蒿和赵昭勋三人已经在了。包厢环境雅致，灯光柔和，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醇酒混合的香气。
“哟，我们宁总可算舍得从文件堆里爬出来了？”傅韫煦率先开口打趣，他长相俊朗，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气质。
苏蒿则温和一笑，递过一杯刚醒好的红酒：“奕珩，尝尝这个，看看合不合你口味。”他气质儒雅，是几人中最沉稳的一个。
赵昭勋则是直接跳起来，哥俩好地要拍宁奕珩的肩膀：“珩哥！你再不来，我都要以为你被哪个小妖精勾走魂了！”
宁奕珩侧身避开赵昭勋的手，接过苏蒿递来的酒杯，淡淡地瞥了赵昭勋一眼：“看来你很闲。”
赵昭勋夸张地捂住胸口：“珩哥，你还是这么冷酷无情！”
几人笑闹着落座。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相处起来自然随意。话题从最近的金融市场动向，聊到某家新开的米其林餐厅，再到一些圈内的八卦趣闻。
宁奕珩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抿一口酒，并不怎么主动开口。他姿态放松地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即便在这样私人的场合，他周身那股疏离矜贵的气场也并未减弱多少。
只是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在晃动的酒液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盛翰Vlog里的画面，那些点赞数极高的评论，像背景音一样在他脑海里低回。
他有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尽管它原本就系得一丝不苟。
“啧，珩哥，你今天状态不对啊，”赵昭勋大大咧咧地凑过来，“是不是恋爱了，心里惦记着谁呢？”
宁奕珩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赵昭勋立刻缩了缩脖子，噤声了。
聚会持续到深夜才散场。宁奕珩滴酒未沾（后来他以司机不在为由换了苏打水），另外三人则都有些微醺。
站在会所门口，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酒气和雪茄味。
“珩哥，真不用送你？”傅韫煦搭着赵昭勋的肩膀，问道。
“不用。”宁奕珩整理了下袖口，动作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我叫了车。”
“行，那我们先走了。”苏蒿点点头，拉着还在嚷嚷着要去下一场的赵昭勋上了车。
看着朋友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宁奕珩独自站在空旷的街边，夜晚的凉意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但心底那份因盛翰而起的、莫名的躁动却并未完全平息。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亮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几乎没有犹豫，他再次点开了那个短视频平台，找到了盛翰的主页。
那个名为“A市漫游 | 美食与湖光的治愈周末”的Vlog，静静地躺在那里，播放量又涨了一些。关注列表里，那个孤零零的、属于他的账号，沉默地停留在那里。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点开了私信对话框。
空白的输入框，光标静静闪烁。
他该说什么？
质问那个“男大体育生”？警告他离自己的助理远一点？还是……以一个陌生观众的身份，发去一句无关痛痒的赞美？
每一种念头都显得荒谬而可笑，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宁奕珩蹙紧了眉，对自己这种近乎失控的、被一个下属牵动情绪的状态感到极度不悦。
他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风，果断退出了APP，关掉了手机屏幕。
黑暗中，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更显冷硬。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无论盛翰身上藏着什么秘密，无论那个“系统”有何目的，他都必须重新掌控局面。
明天。
明天，他需要看到那个在公司里一丝不苟、谨小慎微的盛特助。
他需要确认，那个在视频里鲜活生动、吸引无数目光的盛翰，与每天为他冲泡咖啡、整理行程的盛特助，究竟哪一个，更接近真实。
这场游戏，他必须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宁奕珩抬手，拦下了一辆恰好驶过的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窗外那个依旧残留着盛翰Vlog影子的夜晚，彻底关在了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