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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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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渐褪去，天际泛起鱼肚白。
沈知衡在休息室里几乎一夜未眠，窗外城市苏醒的微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条纹。
门外，陆延似乎也一直醒着，偶尔能听到他极轻的脚步声和压低声音的通话声。
清晨六点，沈知衡推开休息室的门。陆延正站在咖啡机前，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在办公室里，他换了一件干净的深蓝色衬衫，眼底带着血丝，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仿佛通宵守夜对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早。”陆延将一杯刚煮好的黑咖啡递给他，没有加糖，也没有问他要不要，“提提神。”
沈知衡沉默地接过，温热的杯壁熨帖着他微凉的指尖，他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短暂的清醒。
“车检查过了。”陆延靠在桌沿，言简意赅，“底盘装了定位器，很隐蔽，民用级别，但足够追踪你的日常轨迹，已经处理掉了。”
沈知衡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果然如此。对方不仅监视，还要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另外。”陆延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一张有些模糊的监控截图，递给沈知衡，“我让人调了法院停车场昨晚的监控，那辆银色面包车，司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副驾驶座这个人，探头出来过一次，虽然也很模糊，但放大处理后，能看到他右边眉毛上方，似乎有一道浅色的疤痕印记。”
沈知衡瞳孔骤缩，猛地接过手机，紧紧盯着屏幕上那个被放大后略显粗糙的人脸局部。虽然模糊，但那道位于右眉上方的、扭曲的浅色痕迹，与赵强描述的“刀疤男”特征高度吻合！
跟踪他的人里，竟然就有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刀疤男”！
这个发现让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对方不仅势力庞大，手段狠辣，而且似乎对他们调查的进展了如指掌，甚至敢直接派出关键人物进行跟踪威慑！
“他们坐不住了。”陆延的声音带着冷意，“这说明我们离核心很近了，陈明，还有那套原始照片，必须尽快找到！”
就在这时，陆延的工作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加密号码，他看了一眼，立刻接起，按了免提。
“陆律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男声，语气急促而惊恐，“是……是我，陈明。”
沈知衡和陆延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急切，踏破铁鞋无觅处！
“陈明？”陆延稳住语气，尽量平和，“你在哪里？我们找了你很久。”
“我……我不能说我在哪！”陈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他们是不是找到我了？我昨天看到新闻，林建国的案子重审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谁要找你？‘他们’是谁？”陆延追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明几乎是在低吼，情绪濒临崩溃，“十年前，就是有人逼我交出原始的照片底片，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立刻辞职消失！不然就要我全家好看！我没办法……我只能照做……”
果然！原始照片真的存在，并且是被迫交出的！
“底片你交出去了？你自己有没有留副本？”沈知衡忍不住靠近电话，沉声问道。他的声音让电话那头的陈明明显顿了一下。
“你……你是谁？”
“我是负责复查此案的检察官，沈知衡。”沈知衡报出身份，试图给予对方一些官方层面的安全感，“陈明，如果你手里还有证据，现在是你将功补过的唯一机会。我们可以保护你。”
“保护？你们怎么保护？！”陈明的声音充满绝望，“他们无孔不入！连法院的检察官他们都敢跟踪！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沈知衡和陆延心中再次一凛，陈明连沈知衡被跟踪都知道？！这说明要么对方内部有陈明的消息源，要么……陈明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事态发展！
“陈明，你听我说。”陆延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现在很危险，我们同样危险，但我们是唯一能扳倒他们，让你和你家人真正获得安全的人，把证据交给我们，告诉我们‘他们’可能是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陈明粗重恐惧的喘息声，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陈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虚弱地开口：“底片，我当年……偷偷用办公室的备用扫描仪，扫了一份存进了U盘，U盘我没敢放在身上，埋……埋在我老家，我母亲坟旁边那棵老槐树底下，从左往右数第三块砖下面……”
他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个外省小县城的名字和具体位置。“那些人，我只知道，当年来找我的人，手背上有一个黑色的蝎子纹身，说话带点北边口音，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求你们，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不等陆延和沈知衡再问，电话就被猛地挂断，只剩下忙音。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黑色的蝎子纹身！又一个关键特征！
“U盘……”陆延立刻走到电脑前，开始查询前往陈明老家的最快交通方式，“必须马上拿到手！那是能直接证明物证被篡改的铁证！”
沈知衡的心也提了起来，陈明的恐惧不似作假，那个U盘是至关重要的物证，但也必然是对方急于销毁的目标，谁先拿到，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你不能去。”沈知衡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对方认识你，而且你目标太大，他们很可能也在赶往那里的路上。”
陆延动作一顿，看向他：“那谁去？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我去。”沈知衡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检察官，有正当公务出差的理由，而且，他们刚刚跟踪过我，未必会立刻想到我会亲自去外地取证。”
陆延皱起眉头，显然不放心沈知衡单独行动：“太危险了！谁知道那边有没有他们的人？”
“这是最快也是最稳妥的办法。”沈知衡的态度异常坚决，“我们没时间犹豫了，你留在市内，继续追查‘刀疤男’和‘蝎子纹身’的线索，同时稳住赵强，确保他的安全。”
他看着陆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和专注：“我们必须分头行动。”
陆延与他对视着，办公室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他知道沈知衡说的是对的，这是当前局面下的最优解。但他无法抑制内心涌起的、对沈知衡独自涉险的强烈担忧。
“好。”半晌，陆延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他快步走到办公桌旁，从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装置，塞进沈知衡手里。
“这是什么？”
“微型GPS和紧急报警器，贴身放好，如果遇到危险，用力按下去，我会知道你的位置。”陆延的语气不容拒绝，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关切，“保持联系，随时同步情况，拿到U盘立刻返回，不要有任何耽搁。”
沈知衡看着手心里那个冰冷的金属小物件，又看向陆延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这一次，他没有拒绝，默默地将装置放进了衬衫内侧的口袋里，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我知道了。”他低声道。
一小时后，沈知衡坐上了前往陈明老家的最早一班高铁，他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手不自觉的按了按胸口那个硬物。
而留在办公室的陆延，则站在巨大的城市地图前，目光锁定在陈明老家的方向，又缓缓移回本市。他拿起红色记号笔，在地图上重重地圈出了几个区域，那是与“蝎子纹身”和北边口音可能相关的势力范围。
关键的碎片已经浮现，但拼凑出完整真相的道路，却布满了更大的危机与未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