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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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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本来不困没打算睡的,可和贺逆挨着,言镂也就来了睡意。像是水流汇入河流。
才刚闭眼,闹钟就响了。猛地醒来很不舒服,眼睛睁不开,鼻子也嗡嗡的。俩人一块儿冲着草地愣神,直到听见鹅叫和猫叫齐发作。
张望了一下,发现一只狸花猫正和张开双翅的大白鹅对战。边上围了一圈举着手机的人类。
“好萌的猫。”言镂说。
贺逆:“嗯。”
突然那猫朝他们这边来,那鹅也追了过来。言镂吓得往后躲。那大白鹅的气势像在说非我族类虽远必诛。
贺逆一把捏住大鹅的脖子,把它扔回河里去。
看热闹的人散了,小猫长长胡须上闪烁着阳光,抬爪子把言镂的腿抱住。
简直萌化了。贺逆举手机给他俩录了一段。
“想带回去,但还是算了。”言镂说。
“怎么的?”贺逆问。
“它是大家的,这里有很多人爱它。”言镂说。
“那你多来看它。”贺逆说。
言镂站起来冲猫挥手:“下次给你带好吃的。”
“下次是什么时候,明天?”贺逆问,“你得讲清楚,不然它听不懂,它听懂了才会来见你。”
言镂蹙眉;“脑子睡出问题了?”
“本来就是。”贺逆说。
“行行行,小猫明天见,我想想啊,中午过来有点费劲,晚上吧,下训了就来找你。”言镂说。
“好嘞,等你哦。”贺逆说。
“神经病。”言镂笑。
贺逆回去继续训了,言镂说好这就走了,又只是在旁边健身区坐着。看着他们踢正步、下蹲又站起,无聊的群体动作。
中场休息,贺逆径直走了过来,边上跟着个李茗。
哎哎哎,对象太迷人怎么办。
言镂坐着的地方是个三角跷跷板。这会儿爬上爬下的小孩儿走了,李茗跟夺宝似的一屁股坐下了,见贺逆贴着言镂站,没有坐下跟他一块儿玩的意思,很不爽:“男神,你快坐,就休十分钟,快别站着了。”
贺逆叹气,在言镂后脖子捏了一把。
他俩形象包袱都重,只有李茗一个人出力,不出两分钟李茗就垮下脸来不玩了。言镂有点过意不去,不过实在不想被边上的小孩儿们觊觎着,迅速让了座。贺逆也让开了。李茗成为孩子王。
“哎,真走了。”言镂说。
“晚上和周力一块儿吃饭啊。”贺逆说。俩人胳膊贴胳膊,站一块儿,整齐抱着手臂看着李茗撒欢。
言镂摸一下鼻子:“他怎么说啊,上回在医院你俩聊什么了?”
“他说接受不了,男的跟男的一块儿,两个带把的,怎么协调。”贺逆说。
言镂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贺逆很快笑弯了腰。
言镂踹他一脚,贺逆往边上一蹿,又很快挨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就开学两天,你是不是被班上直男传染了?”言镂说,看看周围,压低声儿。
贺逆看着言镂不讲话。
言镂眨眨眼,扭回脸:“说真的,周力怎么说?”
“晚上见了就知道了,”贺逆说,“我回去训了。”
“滚吧滚吧。”言镂摆摆手。
不过带把的和带把的。
跷跷板空了,言镂坐回去。蝉鸣起起落落,他盯着地面思索了一会儿,开始百度。百度的用词跟人体解剖一样,太恐怖了。言镂又切进微博词条。看了几个帖子,更烦了。
虽然接吻拥抱搂着睡觉甚至相互手一发,他都没问题,但对于更进一步却感到为难。帖子里说得跟上刑一样,好像男的跟男的在一起会很快土崩瓦解,整个人废掉。
训完一身汗,实在受不了,贺逆骑车往家去,想洗个澡再去吃饭。骑过一个路口了才想起,直接去出租房不就好了。
还不太习惯。去出租房有种单单只是去言镂那儿留宿的感觉。
至于家,他也不确定在哪。是回老爸那边,还是老妈那儿。老妈虽然手术后恢复不错,可是总归人到中年,不似以前什么事儿挨一挨就过去了。贺逆有好几回都梦到老妈病情恶化。
去老妈那儿一趟,总得留下吃饭,今儿是来不及了。贺逆终于决定还是去言镂那儿。
钥匙开门,推门进了。
言镂吓一跳,晾衣杆上顶着的衣服掉下来砸脸上。
贺逆把衣服从他脸上揭下来。是他俩昨儿挑的睡衣,洗过后有清甜的香味。
再一看,不只洗了这两件,言镂去他家拿来了他平时常穿的几件衣服。
贺逆有点意外,“我爸回家了吗?”
“没,我就是看你家没人才进去拿的。”言镂说。
贺逆笑,没说什么。
“老姐又换工作了,什么咖啡店,离得不远,让我俩有空去找她玩。”言镂说。
“这么厉害。”贺逆说。
“还在当学徒,说是店里来的都小年轻,看着养眼。”言镂说。
“嗯。”贺逆应。把盆里衣服拿起来抖擞开,方便言镂晾。一大盆衣服,一下就晾完了。
贺逆说:“辛苦了。”
“这有什么,又不是手洗,洗衣机辛苦。”言镂说。
贺逆张开手臂:“奖励你一个拥抱。”
“哦。”言镂没动呢,贺逆已经把他抱住。
言镂轻轻拍贺逆的背:“累了?”
“有点。”贺逆说。
“那要不睡一觉,跟周力讲吃夜宵。”言镂说。
“不要,我洗个澡就缓过来了。”贺逆说。
“好吧。”言镂说。
“你会害怕吗?”贺逆问,“我现在太幸福,突然有点怕。”
“神经了。”言镂说,“你啊就是学霸当惯了,老想把什么都做好。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没什么好怕的,珍惜现在就行。越是害怕,就越要珍惜现在。”
听着有点跑题。
贺逆埋在言镂脖颈吸一吸:“洗澡了?”
“啊,对,”闲着没事回来研究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构造,可不就得洗吗,言镂把贺逆推进浴室,“快洗吧,别磨蹭了。”
等贺逆洗完,俩人出门正赶上夕阳西下。
贺逆没有欣赏自然风光的本能,但言镂穿白t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像透明的天使。
“停一下。”贺逆说。
“啊?怎么了?”言镂回头。被贺逆抓拍,人影有点虚,逼仄的楼道把落日突显得格外明媚。
“服了你了。”言镂说。
“要看吗?”贺逆问。
“不不不,别给我看。”言镂说。
贺逆:“哎。”
他有一整个关于言镂的相册,随手划拉着,小学活动照,言镂穿红色短袖配牛仔裤,很醒目的一小只;去郊游,老师拍的他俩手拉手,那时言镂比他高一点,表情严肃,脸很萌;初中领奖,言镂得了飞机航模一等奖,奖状把脸挡住只露一双大眼睛。那航模是他俩一块儿组装的,他居功至伟,给额外装了个小发动机,能在天上盘旋好久。
言镂回身瞪他:“不准看了,没收,好好走路。”
贺逆点头:“好的呢。”
周力吵着要吃自助烤肉,结果他俩落座好久了,周力才姗姗来迟。
“哎,好累,离这儿太远了,下回可得你俩来找我。”周力说着灌了一大口水,又突然大叫,“完了完了,喝水了,哎我这脑子,谁他么吃自助前先喝水啊。”
言镂笑了好一阵,把要紧张这事儿抛之脑后。
“怎么段娟没来?”贺逆问。
他仨分工明确,言镂负责打蘸碟,周力端盘,贺逆负责烤。周力把盘子一一摆开了,拍张照:“我不让她跟着。”
“嗯?”贺逆问。
“你不说你请吗,不想你破费啊。”周力说。
“服了。”贺逆笑。
言镂打蘸碟归来,他俩立马不讲了。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言镂问:“可乐还是橙汁?”
“可乐可乐,必须可乐。”周力清清嗓子。
言镂一转身,他又开讲了:“还有就是,不想你俩不自在。”
言镂留意听了一耳朵才走去端水。
“你一个人来,我俩就自在了?是不是一会儿我俩还得分开坐板凳两头啊?”贺逆问。
“啊,是啊是啊,中间必须隔一条银河,”周力比划了一下,“这么宽。”
言镂不知从哪找了个小塑料壶,接了半壶可乐回来。
周力吼起来;“自助啊大哥,紧着这种不值钱的拿干嘛,先把肉吃了,都不准喝,先把肉吃了。”
“哎哟。”言镂揉一揉耳朵。
周力特爱牛排,一大片贺逆给他剪成条烤了,又码了一堆雪花牛肉粒。
“吃,试试熟了没。”贺逆说。
周力瞅了眼言镂,嘴一翘:“试试试试。”
“嗯,好吃,好香,太香了,这酱太好吃了,牛肉好嫩,嫩出水来了。”周力一个劲夸。
言镂又忍不住笑起来,以前怎么没发觉周力这么好笑。
贺逆指了指土豆片,言镂点头。等周力再抬头,锅里烤着一片又一片土豆片,笑意立马收了。贺逆和言镂对视一眼,又笑开来。
周力说;“你俩幼不幼稚可不可笑,我就有那么严格,连个土豆片都不让吃?”
“没,你最仁慈最大度了。”言镂说。
“没错。”贺逆说。
周力张一张嘴,又闭上了。
军训挺累的,也可能太久没参加这种服从性集体活动。不适应。
这会儿猛地只剩言镂、周力在身边,贺逆话很少,有点困。松懈下来了,连打几个哈欠。
言镂站起来:“我来。”
周力不抬头,猛塞。贺逆坐下了,手臂搭着椅背,又落下来,指尖在言镂小腿上蹭着。
言镂有点痒,躲了下。又挨回去。
周力说;“我们学校分不高,大是真大,感觉承包一整个山头在山上建起来的。”
“是吗。”贺逆搭白。
“得入个二手电动车,不然爬上爬下去教室,书没看几页就累睡着了。”周力说。
“你确定赖书?”言镂问。
“不正好锻炼身体吗,教室睡觉多舒服。”贺逆说。
“哎,你俩就可劲挤兑我吧,寡不敌众啊。”周力说。
贺逆在言镂腿上用力捏了把,言镂手一抖,雪花牛肉粒掉了,弹弹弹,在桌上滚了一圈。
周力直直盯着他:“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哎。”言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