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物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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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午休，机房内。
安群若的手被节明乐缠住，用得还是他自己的校服绑线。他的校服长裤一瞬间变得松松垮垮，若非他正坐着，恐怕只能新增一条名为走光的人生经历了。
“等会你给我穿回来。”安群若气道。然而这话甫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节明乐闻言顿住，心说却之不恭，面上却只是粲然一笑：“好啊。”
他没有停下，不知又从哪里摸出了一个纯黑的眼罩，套在安群若眼上。他左右看了一会，勉强满意了些，才勾着安群若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审问道：
“哥，你昨天晚上都梦见什么了？”
安群若心底咯噔一下，道：“就、就梦见我写了三十多套卷子。”
“还有呢？”
“没有了。”
“好。”节明乐将安群若的手按下去。
安群若看不见，但从对方的气息可以感觉到，节明乐还保持着方才压制自己的姿势，甚至可能离得更近了……安群若尽可能保持着得体且温柔的微笑，哄道：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举动？你告诉我，我可以解释。你想要什么当做歉礼，也都可以提。”
他不觉得自己的话和表情在节明乐看来有多么割裂——他已经习惯了露出这样的神情，若非之前同节明乐关系太僵，他绝不会展露出锋芒毕露的那一面。
“乐乐，我知道你不高兴，但你也知道，我控制不住。”安群若晓之以理，“医院的拘束带我带的有，要不今晚就用上？”
身上的身影顿住了，“拘束带？”
安群若点点头。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医院里到处都是异常的患者，有时候他只是在公园里逛着，都能看到几个被拘束带捆着的人。
他的私人病房没装监控之前，他也私自给自己上过拘束……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节明乐那边默然了一会儿，转而说起其他事：“既然你不肯说的话，那我来猜一猜。”
“猜什么？”安群若反问，手间的绑绳却被勾住玩弄。节明乐似乎觉得绑得不太好看，正在反复的把两根细绳拆了重绑。
“你昨晚写了三十多套试卷，说明你至少在梦里度过了半个月。而这半个月里你没有梦见教室，没有梦见同学，甚至完全没有走出宿舍，说明你梦见自己因某个原因被困在宿舍里。”
“那只是……”
“安群若，听我说。”节明乐打断他，“在你的梦里没有我，说明你梦中的我在宿舍外。而你见到我的那一瞬间产生的反应是敌对和攻击，说明我是造成你困境的元凶。”
“所以，安群若，在你的梦里，是我把你关在了宿舍里，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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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群若，在你的梦里，是我把你关在了宿舍里，对吗？”
对吗？安群若的大脑有一瞬宕机。梦里的事被旁人亲口总结出来，甚至分毫不差，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应该算是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的典范了吧？
安群若不由在心底埋怨：乐乐，你有这样的脑子做什么都可以成功的，为什么要拿来对付一个连自己的身体和梦境都无法控制的笨蛋？
就因为他早上揍了他一下吗？
话说到这种地步，再挣扎已经没有必要了。但安群若仍然拿出了足够的公关素质，他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越过节明乐想要的回应，只是道：“你希望我怎么补偿你？”
他只能拿出足够的道歉的诚意，但让安群若把梦里的所有事都拆开来讲清楚，他做不到。
让他怎么说？难道说我梦见你把我关着养了三十年，你给了我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很不满意，所以我打算揍你一顿？
……绝对不行。
那个梦之所以那么荒诞，本来也怪节明乐做的事太过分。怎么能给自己亲哥哥写那种纸条，还把人锁在宿舍里呢？
就算事出有因，也不该那么做。
但安群若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节明乐若是追问起来，这其中的很多事就说不清了。
所以安群若只是道：“说说看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帮忙。”
但节明乐根本不买账。
他这会终于把安群若手腕上的结绑得满意了。安群若带着眼罩，不知道那个结究竟有多好看，但节明乐显然很满意，甚至轻轻拍了拍。
至此，节明乐的双手终于自由了下来。他抬起一只手按住安群若的肩，将人牢牢固定住，另一只手则从绑结的位置上抬，食指中指的指背交错弹过安群若的颈动脉，最后落在安群若的侧颊上。
他指尖弹动的方式，不像是单纯的触碰，更像是对着古董商呈上来的古物，先听个响的那种待价而沽。安小少爷从来没被人这样轻佻的对待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除了钱，你还能帮我什么。”节明乐道，“总是在物质上满足我，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一样并不缺这些东西？”
“呃。”安群若不由蹙眉。
那你想要什么？明明你的物质都是我给你的……如果是乐乐的话，或许真的不需要……安群若的思路一下子断了。他的脑海里弹幕一般飘过无数的思绪，却一道也抓不住说不出。
但这一刻，安群若忽然明确的意识到，也许节明乐真的没那么需要自己、或者说安家给他的一些东西。
“如果不想要物质……”他梦呓一般的开口，在带着眼罩的情况下，熟悉的黑暗覆盖过来，所有的认知来自记忆、计算和嗅听触觉……如此相似，就好像真的在他熟悉的清醒梦中一般。
安群若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梦境般活跃的思维却轻而易举地接续下去，替他自己，也替节明乐说出了答案。
“如果不想要物质的话，就只能掠夺情感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