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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两件事，你都没有机会！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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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飞拎着两提外卖无可奈何地走向九号楼，然后远远望见小花园里的不良仕女。
他其实不太想和她说话，所以，他将两提外卖往她跟前的石桌上一放，转身就走，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站住！”梁盈盈没好气儿地说，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赶紧改了语调，追上陆飞。“抱歉！我一直在想事情，一团乱麻了都，态度不好。抱歉！”
陆飞调整脸部肌肉，努力捏出一个微笑，转过身来，说：“没事儿。”
“把你的那份拿走吧！”梁盈盈转回身去拿外卖。
“不用了。”陆飞不等她追过来，就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拿着！拿着！”梁盈盈拎着外卖追上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陆飞迅速甩出胳膊，退后半步，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我以后一定注意！”梁盈盈讪讪地笑了笑，抬起双手，把外卖递给他。“拿着吧！”
“真不用了。等会儿我去食堂吃。”陆飞说的时候，忽然发现梁盈盈的眼睛瞟向自己身后，但很快她又看回自己。
“我现在怎么样？”梁盈盈急切地问向陆飞。
“嗯？”陆飞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现在形象怎么样？”梁盈盈匆忙扶了扶头顶假发。“干净漂亮嘛？在状态嘛？像不像混得特别好的样子？”
“呃……”，陆飞开始斟酌用词。其实实话实说，现在的梁盈盈——脸上油光可鉴，上下睫毛处各洇上了黑色的眼圈儿，唇上颜色斑驳暗淡，而头上的假发也稍微戴偏了些。
梁盈盈见陆飞“呃”了半天，没有半个字的回答。再错眼一看——形势越来越紧迫！于是，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前置镜头，映出自己脱妆的脸。
“唰”，梁盈盈向右一转，将大半个后背对着陆飞，也背对着通往九号楼的步行路。
她这是要躲人？！陆飞寻思的工夫，忽然一男一女从他身侧走过。
异香！
昂贵的异香！
这是陆飞的第一反应。
然后是两个背影。其中那个女人的头发给陆飞留下了深刻印象——绸缎一般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其实，不止是头发。那个女人全身都在闪闪发光——是珠光宝气的“光”。
至于那个男人——陆飞倒没太注意。仅凭印象来说，应也是英俊的，帅气的。
“是……大牌明星？”陆飞问梁盈盈。
梁盈盈当然不予回答。她并不确定那两个人看没看到她，所以仍像个鸵鸟似的躲着。
“是……你的前男友？”陆飞又问。
梁盈盈微微右转，努力用眼角余梢确定那对男女的方位——她很快发现那个男人和女人手牵着手，走上九号楼的台阶。
“是……你的前女友？”陆飞继续贱嗖嗖地问。
梁盈盈呆呆地望着那对男女的背影——他们牵着手走进九号楼，牵着手来到电梯前等待，不一会儿，电梯门开……
“唰！”梁盈盈迅速转过身，看向陆飞。
整得陆飞一个激灵！
“拿着！”梁盈盈强行将外卖塞给陆飞，转身返回小花园的石桌前。
陆飞好奇，便继续观察她——只见梁盈盈盯着石桌上的另一份外卖，一动不动地站着。好一会儿后，她忽然开始深呼吸，一次，二次，三次，接着她拎起外卖袋。不过，她还是没挪步，仍然站在原地。又过了好一会儿，她似乎像下定决心一般，转身走上九号楼的台阶。一共五级台阶，她像走过五十公里一般吃力和缓慢。
好像是一个有趣的故事。陆飞寻思。得记录下来。
于是，陆飞拿出手机，一边往回走，一边录音：“五月十九日，晴，记录一组人物关系，和可能的冲突的前奏……”
说回梁盈盈。
其实，梁盈盈有一个预感，并且她想证明这个预感。
虽然她并不确定在预感被证明为真后，自己整个人会不会碎成渣渣——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但，人不能稀里糊涂地失败。
她必须去确认。
最好她能亲眼看到！
然而，当梁盈盈乘坐电梯抵达四楼时，她立即与李波的助理霓霓撞个正着。
“你怎么又回来了？！”霓霓拦着梁盈盈，根本没让她走出电梯。
“下班了？”梁盈盈问。
霓霓不回答，只拦着她。
“吃饭了吗？”梁盈盈提起手上的外卖。“刚送到的，给你的。”
“不用，谢谢。”霓霓说。
“怕我下毒？”梁盈盈问。
“对。”霓霓直言不讳地答。
“杀人的性价比太低了，我不做。”梁盈盈说。
“我可不能低估你的决心。”霓霓说。
“突然觉得你对我的印象还不错。”梁盈盈笑了一笑。
“呵！”霓霓白眼儿一翻，没再接话。
电梯到达一楼，霓霓拽着梁盈盈的胳膊走出电梯。梁盈盈倒也不挣扎，跟着她走。
当两个人走出九号楼的时候，梁盈盈指向小花园，说：“去那儿吧！桌子凳子齐全，坐下吃两口。我先吃做个示范。”
“走！不要停！继续走！”霓霓继续拽着她。
“你这么走了，病房里还有帮手吗？”梁盈盈仿佛随口一问。
霓霓不回答，只继续拽着她往大门口走。
“这么急着撵我走，谁来了呀？”梁盈盈知道霓霓还是不会回答，所以紧接着说。“欧阳顾，我认识。但是欧阳顾旁边的女人是谁？”
霓霓仍只一个劲儿地拽着梁盈盈走，不说话。
“怕我录音？”梁盈盈问。
“对！”霓霓再次直言不讳地答。
“我第一眼看到那个女人，就莫名觉得她跟Bobo姐很像！不会是母女吧？”梁盈盈问。
霓霓作为李波的助理，许多谣言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何况还有录音的风险。于是她突然停住脚，松开手，与梁盈盈面对面，郑重地回答：“不是！”
“真不是？”梁盈盈盯着霓霓的脸观察。
“真不是！”霓霓非常严肃。
“我觉得她们挺像的。尤其那种精致程度，非常、非常、非常像！”梁盈盈说。
“不要传谣言！我们是有法务团队的！”霓霓警告。
“那……欧阳顾跟Bobo姐有亲缘关系？”梁盈盈继续试探。
霓霓立即亮出手机，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即录音。咱们法庭见！”
“哦！”梁盈盈虽然心里慌得很，但脸上云淡风轻。她还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说：“好的，我明白了。”
“你走吧。”霓霓伸手一指。“出口在那边。”
“出口。”梁盈盈念叨了这两个字。“那是你的出口，不是我的。”
“走吧！快走吧！”霓霓强调。
梁盈盈指了一下她的手机，说：“还是录音吧，我多说两句。”
霓霓似乎想了想，却并未开启手机录音，只是说：“你先说说看。”
“好。”梁盈盈盯着霓霓的眼睛。“我一直觉得……是因为我实力不足，能力不够。但其实这不是事情的真相！”
霓霓不接话，只看着她。
“你还是录音吧。”梁盈盈说。“我下一段话可是核心摘要、中心思想。”
“赶紧说。说完赶紧走。”霓霓说。
梁盈盈轻轻地点了点头，认真说道：“其实……Bobo姐如果能从指头缝儿里漏点儿资源给我，就够我吃好几个月了。而且我一定会感恩戴德。我会看在钱的份儿上，离欧阳顾远远儿的！但是……Bobo姐没有。这是不是说明……我跟欧阳顾还有机会？”
霓霓盯着梁盈盈的眼睛，忽然抽起嘴角，轻蔑一笑。
梁盈盈紧接着说：“您这一笑，就说明我跟欧阳顾没有机会！还说明欧阳顾和那位女士情深似海、情比金坚、情深意重。既然他俩爱得这么深，这么稳定，那Bobo姐根本不需要排斥我！给我一个订单！哪怕就一千块钱！试试我！试试我做人、做事的能力！就把我当作储备供应商！万一呢！您说对不对？！您让Bobo姐一定放心，我一定老老实实地离欧阳顾远远儿的！下辈子都不会再见！”
“走吧！”霓霓语气冰冷，字字铿锵。“两件事，你都没有机会！走吧！”
梁盈盈积蓄在心腔里的希望登时就散了！无力感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
为什么呢？！
跟那个男人谈过一次恋爱，就那么十恶不赦吗？！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么排斥我？！”梁盈盈问出了口。
“你还想说什么？”霓霓拿出手机，先点开录音功能，再将手机亮在了梁盈盈面前。“我已经开始录音了。你说，我录，然后我会交给公司法务。请说吧！”
梁盈盈看了一眼摆在眼前的手机，又看了一眼霓霓，颠三倒四想了几句话后，终于吐出了四个字：“没了。再见！”
梁盈盈转身就走。
但她走了两步后，忽然转回身，又走了回来。
“披萨是好的，你带回去吃了吧！”梁盈盈提起外卖袋子，递给霓霓。
霓霓看了一眼，没有接。
“实在不行，你分给医生护士。如果真吃死了人，正好可以抓我。省了以后的麻烦。”梁盈盈说。
霓霓想了一想，接过外卖。
“只要别浪费就行。再见！”梁盈盈转身离开。
“他俩是青梅竹马。”霓霓忽然说。
“你是第三者。”霓霓又说。
“唰！”梁盈盈陡然转身。
“我不是！”梁盈盈铿锵有力地说。
“第三者没有任何机会！”霓霓说。
“我！不！是！”梁盈盈一字一顿。
“不由你决定。”霓霓面无表情地提起外卖袋，再一松手——“啪！”
外卖袋自由落地、摔在地上！
梁盈盈瞪着霓霓，又看了一眼外卖袋，再看向霓霓。她的鼻孔仿佛即将开战的斗牛，“呼呼”吼着气。
“噔！”霓霓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无奈。她的表情仿佛在说：“我跟你说了实话，你怎么反倒向我撒气？！不知感恩的家伙！”
梁盈盈“呼”地一下，向前走了一步。
霓霓“噔”地一下，又向后退了一步。
“呼”，梁盈盈又向前走了一步。
“噔”，霓霓又向后退了一步，同时紧紧盯住她。
两个人仿佛在跳探戈，一人向前走，一人向后退。
有点慢，像是在试探。
直到，梁盈盈走到掉在地上的外卖前，“唰”，蹲下，“噌”，提起外卖袋，再“唰”地站起来。
“浪费可耻！”梁盈盈拎着外卖，气呼呼地冲霓霓表达不满。
然后，她扭头就走。
BGM随即响起！
是《Warriors》，you always knew that you’ll be the one（你一直都知道，你就是那个唯一）。
是《Bon Voyage》，シガラミも过去も舍てて（抛弃纠葛和过去）。
然而，再激荡的音节、再激昂的曲调，随着落日西沉，不免渐渐滑向《It will rain》的rain，rain，rain……
梁盈盈走到康复中心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心中下着雨，茫然看不清方向。
随意一转，直走，一直直走，无论是否是回家的方向……
rain，rain，rain……
这时候如果下雨就好了。梁盈盈想。她就可以成为古早电视剧的女主角，在如注的暴雨中流着稀里哗啦的眼泪，哭泣，哭、哭……
哎？
梁盈盈的眼睛挤呀挤，挤呀挤，挤呀挤……
但她的眼睛就像五行属沙漠似的，没有一丝湿润！
是气氛不够？
梁盈盈左瞟一眼，右瞟一眼——这种郊区地方，人行道上几乎没有人。
于是，她“嗷”一声，仰天长啸——她以为是哭，但其实是啸！
嗷嗷的！
跟一只啸天犬差不多。
“嘀嘀！”汽车鸣笛。
“嗷嗷！”梁盈盈跟着嚎。
“嘀嘀！”汽车又鸣笛。
“嗷嗷！”梁盈盈干嚎。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汽车疯了。
梁盈盈扭头就对汽车“嗷嗷嗷嗷”！
她还是瞪着溜圆的眼睛，一副要咬人嘴脸的“嗷嗷嗷嗷”！
呃？
是陆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