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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钱难赚，屎难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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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经济发达，线下实体店怎么存活呢？
梁盈盈和施琳娜只有模糊的设想，关键还在于尝试。
就比如说今天，梁盈盈解锁店门没多久，老客户莉莉便带着一个年轻的姑娘走进店里。
“这位就是我的表妹，小羽！”莉莉做互相介绍。“这位是盈盈，本店的股东兼店长。我已经把你的情况跟盈盈说了，看看她的推荐。”
“好！请坐！”梁盈盈示意小羽坐在店面前厅的妆镜前。“我听说你要做心理学赛道的主播？”
“嗯，对。”小羽显见是个比较腼腆的人。
梁盈盈取出一款棕褐色小卷长发戴到小羽头上，说：“我给你推荐三个方案。这是第一个方案，做赛博树洞。那些想找人唠嗑找不到的，可以上网找你唠，需要配个变声器，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为了配合树洞效果，给你推荐这个像棕色树干的假发，你需要搭配绿色的衣服，眼睛上也要画blingbling的绿色眼影，头上再顶一圈绿色的叶子。把树洞具像化。”
梁盈盈一边说，一边将可做衣服的绿色料子和已经做好的绿色叶环摆放到了小羽的眼前。
小羽歪着脑袋一想，自己的树洞形象就出现在脑海里。不过，她还是好奇，所以问：“第二个方案呢？”
梁盈盈立即给她换上了一款银紫色的长发，并配上一双毛茸茸的紫色的狐狸耳朵。
“第二个方案，是紫尾狐狸。需要配一个同色系的尾巴，同色系的衣服。画得亲妈都看不出来得狐媚妆。视觉体验需要先拉满！”梁盈盈说着就摆上了预先准备好的毛茸茸的紫色尾巴和紫色料子。“视觉体验拉满以后，你需要把声音再弄得好听点儿，再用你的心理学知识做加持！这么说吧，你要做到……赛博女友的程度！保证他们在真实世界里根本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给他们感觉的人！”
“所以是提供情绪价值的……赛博女友？”小羽抽起嘴角。
“我的想法，其实是做赛博马杀鸡的心理按摩师！”莉莉接话道。“你就顺着他们的心思说话，然后哐哐往上砸你学的那些知识点和大道理！给他们砸舒服了就行！我跟你讲，搞马杀鸡必须使大劲儿！劲儿太小都不舒坦！”
小羽抽着嘴角畅想了一下自己做紫尾狐狸的形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那第三个方案呢？”
“第三个方案，是雌雄莫辨。”梁盈盈又取来一顶男款短发戴到小羽头上。“建议穿白衬衫、打花领带，画雌雄莫辨的烟熏妆。反正那些当红男团就是你的风向标。目标客户就是那些失恋的，或者谈恋爱没谈明白的女孩子。陪她们唠嗑。开导开导她们。做做她们的赛博男友。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小羽自是又抽着嘴角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片刻后，她问：“那我这三个都做呢？”
莉莉立即笑道：“那太好了！咱们就开三个号！一个赛博树洞！一个赛博女友！一个赛博男友！”
梁盈盈说：“起号都是很难的。所以，我这儿还附赠十条语音连线。每条十分钟。咱们先对好台词，然后我问你答。至于你们是不是把连线内容做成切片、全网撒出去，你们随意。”
小羽立即问：“怎么收费？”
梁盈盈说：“三千二。这些耳朵、尾巴，都免费赠送。”
小羽又问：“衣服呢？”
梁盈盈说：“你可以从我这儿买料子回去自己做。或者，我帮你介绍设计师。设计师会包料。”
小羽问：“设计师……很贵吧？”
梁盈盈说：“都是做副业的设计师，技术没问题，主要她们有这方面的兴趣爱好，赚个零花钱。”
莉莉插话道：“我觉得这些事儿都交给盈盈吧！赛博树洞和紫尾狐狸各两套。领带两条。加上刚才这堆。五千块打包。行不？”
“成交！”梁盈盈算是做下一单生意。
今天需要梁盈盈出面的第二单生意也是由一位老客户介绍的。这位老客户是一位五十岁出头的阿姨，她介绍来的人是她正在读大学的侄子——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
梁盈盈一看这小伙子的发际线，即明白要做什么——给他提供半顶假发片，修饰他的发际线，将他的外在形象瞬间拉高三个档次，直逼当红影视男明星的外在形象。
小伙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很满意，顺嘴就问梁盈盈：“你觉得我帅吗？”
“特别帅。”梁盈盈说着拿来了POS机。“怎么支付？”
小伙子没接茬，只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忽然问梁盈盈：“你有男朋友吗？”
“一共一千一百二十块。”梁盈盈说。
“做我女朋友吧？”小伙子看向镜子里的梁盈盈。
“比较推荐手机支付，现金也可以。”梁盈盈说。
“你还真是商人啊！”小伙子对着镜子里的梁盈盈笑道。
“是啊！百分之百纯商人！来，拿出手机。”梁盈盈说。
“我觉得商人挺好的。”小伙子拿出手机，亮出付款二维码。
“商人重利轻别离。名声特差。”梁盈盈一边收款一边说。
“好的商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小伙子拿回手机。
“正常人都会童叟无欺。”梁盈盈一边包裹假发一边说。“俺们商人其实是希望通过立童叟无欺这个人设赚点儿钱。出发点还是一个利字。”
“追逐利……也挺好的。”小伙子继续对着镜子观察梁盈盈。片刻后，他忽然小声说：“我从来……没碰过女人。你开个价。我把第一次给你。”
一听这话，梁盈盈的心理顿时“咯噔”一下，但面子上仍云淡风轻。她将假发包裹后，放进手提袋中，再将手提袋搁到小伙子眼前，说：“谢谢你的慷慨。不过……你想要的商品和服务，我这儿没有。要不你再到别处问问吧？”
正当梁盈盈在VIP1室里与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周旋的时候，施琳娜正火急火燎地赶往某处产业园。
原来，施琳娜在社交场合里认识了一个男人。几番交流下来，施琳娜基本确认这个男人是某直播公司的高管，该公司签约了一众网络主播，制作的内容从撒狗血的剧、到流量带货、连线直播等等，业务数据都很不错。
于是，当这个男人提出急需一批假发的时候，施琳娜毫不犹豫地接下任务，紧急从自家工厂调来了十六顶假发！因为事情紧急，且又容不得一星半点儿的差错，所以这十六顶假发各个戴在一个假人头上进行包装和运输。因此，十六顶假发拢共使用了四只大号的箱子，以次日达的形式运抵收货地址——也就是这家直播公司所在的产业园。只是收件联系人写的是施琳娜。
所以，施琳娜一接到电话，即火急火燎地赶往目的地。同时，她也赶紧给那个男人——也就是“张总”打电话，告知假发到货的消息。
然后，一切就都失了控！
首先，施琳娜没见到张总！
四只箱子落地后，突然便冒出一辆车和两个人！
那两个人不由分说地将箱子往车上搬！
“哎～你们干嘛的啊？”施琳娜试图阻止。
“是给我们的假发不是？”为首的人一边搬箱子上车一边说。
“张总呢？”施琳娜问。
“我们只管来拿货！别的不管！”
箱子装车后，那两个人便启动车辆扬长而去！
虽然施琳娜曾试图坐进车里，但那两个人不仅动作快，而且还流里流气的！他们看施琳娜的眼神儿极为猥琐！施琳娜立即决定不上车了！
万一被绑架带到哪儿了呢？！
所以，施琳娜仍站在原地，电话联系张总！可张总并没接听！
施琳娜便开始留言：“张总！您那边是派了车过来嘛？！到底怎么安排的？怎么把我落在原地了？我怎么见您呢？”
张总零回复。
施琳娜再粗心，到这时候她也知道事有蹊跷！
于是她立即开始寻找！
而她寻找的第一站，即是张总公司的注册地址——园区内的某栋楼！
然而，当施琳娜走进那栋楼内才发现——这儿哪是公司啊？！这儿分明就是一个综合拍摄场地——从这个门进去，是一间崭新的中学教室，从那个门进去，便是一间七、八十年前的卧室，林林总总。
有的空间里有拍摄，有的空间里没有拍摄。
施琳娜走一路问一路，也没人知道“张总”在哪儿。同时，她也没忘记拿出手机给张总留言。
刚开始的几条留言，施琳娜还能够心平气和。但随着张总的零回复，施琳娜越说火气越大。后来，她便开始说：“张总！您说您急用假发，我是连夜调来了我家工厂质量最顶级的假发！为了保证您想要的效果，我调来的全部都是最顶级的货！这批顶级货，市场单价一万二打底！最贵的三顶要一万八！整个货值就是二十一万九！基于这个货值，我给您打九折！就是十九万七！零头我再给您抹掉！拢共十九万！我把我们公司账号发给您了！您一定要保证打款！我可押着身家性命呢！”
张总仍然是零回复。
施琳娜就不信了！
她继续找！从“律师事务所”找到“盲人按摩院”，从“酒店套房”找到“街边小馆儿”！
当然找不到人！
那四只箱子也找不到！
正当施琳娜对着自己手机骂张总的时候，忽然，张总来电话了！
施琳娜赶紧调整情绪，以知书达理的状态接听手机：“喂～张总！”
“呵呵呵！琳娜啊！抱歉啊！太忙了今天！”张总寒暄道。
“没事儿！”施琳娜努力保持微笑。“那这批假发……”
“哦，是这样！我们这儿负责这块儿工作的人看过了以后呢，他们觉得不合适。所以给你送回去了。”张总说。
“送回去？送哪儿了？”施琳娜忙问。
“就是送回去了。要不你回去看看吧？！”张总一副云淡风轻的调调。
施琳娜当即又气火攻心！但她压着性子问：“您在哪儿？我这么大老远来了，不能叫我见不到真佛吧？！您在哪儿？”
张总笑呵呵地说：“改天再聊！我这儿还有事儿！”
通话结束。
施琳娜那个生气啊！
但她到底还是先要找到那四只箱子！
所以……送回去了？送回哪儿了？公司？他能这么好心？！
施琳娜心思一动，紧急赶往刚才货物落地的地方！
果然！
果然那四只箱子——哦不！是两只箱子！
只剩两只箱子了！
那两只箱子大开大敞地躺在最初卸货的地方！也是那两个流里流气的人抢载货物的地方！
紧接着，更让施琳娜火冒三丈的事儿出现了——假发在箱子里胡乱放着！所有的假发都被使用过！其中七、八个还被修剪过！
更加过分的是——所有的假发都沾染了头油和汗渍！其中有几个还非常的臭！
臭气熏天！
施琳娜气得头发都站起来了！她没有给张总打电话——十有八九他不会接听！
所以，施琳娜直接冲着张总留言：“二十多万的货，我连夜给你运过来！你说不合适，不要了，没问题！但你都用了一整天了，都发臭了！你才说不要了！欺负人没有这么欺负的吧？！”
留言一段儿不过瘾，施琳娜决定对着手机骂：“你会不会做生意？！懂不懂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当初如果你说租，我都没问题！结果你骗我说买？！你对待信任你的人就这么利用加扔掉嘛？！我不跟你谈良心！我就问你，你就是这么做事做人的嘛？！对待信任你的人，你就这么往死里整嘛？！谁认识你谁活该倒霉呗？！谁认识你谁活该赔个底儿掉呗？！行啊！我知道你的做事套路了！我肯定跟你没完！我肯定跟你没完！”
施琳娜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她“呼呼”喘气！直觉两只鼻孔都在喷火！
也就一眨眼的工夫，那个张总忽然又来电话了！
施琳娜没好气儿地接听电话：“喂！”
张总竟然仍笑呵呵的。他说：“琳娜啊，别这么生气。哥哥我今天太忙，疏忽大意了。这样，你吃饭了吗？我派个司机过去接你，你过来跟我一起吃个饭吧！”
施琳娜这么一听，就全明白了！
她没回答是，也没回答否。她满肚子的愤怒加委屈“咕嘟咕嘟”沸着泡泡。
她在做心理斗争！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竟然开始做心理斗争了！
她结束了张总的电话，立即给男朋友杜公子打去电话，想叫杜公子过来接她。
结果，她听到杜公子的手机说：“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什么？！
施琳娜差点儿晕过去！
杜公子什么时候关机了？！
施琳娜便继续拨打杜公子的电话——两个手机换着打，调出号码打，手动输入号码打！
而杜公子的手机永远在说：“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正当施琳娜十分暴躁的时候，忽然，一辆商务车停在了她的眼前。
一个年轻男人从商务车驾驶室探出头来说：“嘿，美女！张总叫我过来接你。”
施琳娜木着一张脸说：“你搞错了！”
年轻男人看了一眼那两只箱子，问：“那些里头是假发吧？你怎么送回去啊？这个点儿特别难叫到车。”
施琳娜冷眼看着他，说：“干你屁事？！”
年轻男人无所谓地说：“有道理！”
然后，这个年轻男人就从旁边的座位上端起一个盒饭——打开——开吃！
施琳娜则继续联系杜公子。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那位年轻男人正吃得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年轻男人一手端着盒饭一手拿着筷子，可没有闲手擎手机，所以他开了免提！
“你小子开车开到哪儿去了？”张总在电话那头儿问，一副高高在上的调调。
“到赵家沟啦！”年轻男人说。
“赵家沟？！”张总一懵。“你到赵家沟干什么？！我让你接的人呢？！”
“王总没跟您说？！”年轻男人仿佛十分惊异。
“说什么？”张总不情愿地问。
“王总叫我去拉器材！我说了您刚给我安排工作，但王总说他更急！如果我不去，还让我赔钱来着！”年轻男人说。
“你他蚂的！”张总骂了一句。
“王总说他会跟您讲！”年轻男人说。
“你他蚂的！”张总又骂开了！而且他这一骂，可收不住嘴了！一涌一涌的污言秽语仿佛年久失修的排污管道，噗噗往外漏。
年轻男人倒也不恼也不急。他细嚼慢咽地吃着，像听相声似的听手机通话。
可能骂得也词穷了，张总忽然又结束了通话。
虽然站在车外边儿，但施琳娜把刚才的对话听得特别清晰。
年轻男人看向她，说：“怎么样？现在也不好叫车。一百块，我给你拉到市区。”
施琳娜今天一块钱都没赚到，此时听到一百块她着实肉疼！
但杜公子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怎么称呼？”施琳娜问。
“刘侃。”年轻男人拿出手机。“先加个好友。方便转账。”
施琳娜没应声，只定定地看着他。
刘侃见她如此情形，笑道：“怎么？信不过我？我把我驾照给你看！”
说着，他从手机APP里调出电子驾驶证，再将手机屏幕怼向施琳娜，说：“姓名、照片、身份证信息。底下还有生成时间和实时计时。你好好看看！”
施琳娜认真看向他的手机屏幕，再对照着照片看向刘侃本人。
“怎么样？我诚意够足吧？那我先把东西搬上车了哈？”刘侃说着就收起了手机，要打开车门。
施琳娜忽然问：“你知道张总现在的位置？”
刘侃的手上当即一停，“嘶”着说：“你这个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我可是想帮你的！”
施琳娜说：“你把我带到张总那！”
刘侃有些急了。他说：“羊入虎口，你听过没？！我告诉你，我可不想当帮助犯！要坐牢的！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走了！”
施琳娜说：“你把我送过去。一百块运费之外，我再给你两千。”
“哎～我可告诉你！你别以为……你跟他睡了，他真能把钱给你！那个傻哔玩意儿……”，刘侃的话没说完，即被施琳娜打断。
施琳娜冷笑道：“我二十万的货被他糟蹋成这样！他要不给钱，要不就吃我的打！你把我带过去！你不用出现！见势不妙你帮我报警！我今天就让他——要不吐钱，要不吐血！”
刘侃赶紧摆手，说：“哎呀～你可别！你可别为了那种人把自己折进去！他可贼着呢！你要是真想要钱……我倒有个主意。只是……”
“给您提百分之十！”施琳娜说。
“成交！”刘侃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