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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是你的第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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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我在这儿。”
十二岁的盛喻南坐在母亲贺晚心床边，死死的握着贺晚心的右手，盯着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使劲摇头。
贺晚心虚弱的笑了笑，抬起左手摸了摸盛喻南的脸：“宝贝儿，十二点半了，你该去睡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不，我守着妈妈。”
贺晚心的笑容转为了无奈：“傻孩子……”
“我不走，”盛喻南更加握紧贺晚心的手：“爸爸允许我在这儿守着你，我不困，我不去睡。”
“那……南南在这儿睡怎么样？你在这儿睡一样能守着妈妈啊。”
“可是……”
“南南，”贺晚心语气极度温柔：“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听妈妈的话，好吗？”
盛喻南垂下眼眸，缓缓点了点头，低下头趴在床边：“好吧，那我就在这儿睡。”
贺晚心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快睡吧，妈妈在这儿。”
我就在这儿。
可当他第二天醒来，他不在病房在自己的房间里，贺晚心也并不在这儿。
他让人带他去医院，贺晚心却早在凌晨三点多停止了呼吸。
她不在这儿。
盛喻南猛地睁开眼，扭头往一旁看去，齐成陆却不在旁边，也不在病房里。
他心里瞬间升起一股慌张，起身想从床上爬起来，齐成陆却刚好从门外走进来。
见他撑起身子想起来，齐成陆加快步伐走过来：“怎么了？”
“你去哪儿了？”盛喻南问他。
“回别人电话，怕吵着你，”齐成陆也问他：“好点了吗？”
不问还好，齐成陆一问盛喻南就感觉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嘴里又苦又干，脑袋里像塞了一块铁一样沉得要命，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想吐。
“还好，好点了。”可他却这样说了，不想让齐成陆担心。
盛喻南又问他：“我睡多久了？”
齐成陆看了看手机：“两个多小时，要喝点水吗？”
盛喻南轻轻点了点头，齐成陆从一旁床边的柜子上拿来一个保温杯，把热水倒在盖子里递给他。
“哪儿来的保温杯？”盛喻南接过盖子。
“之前你睡着，我上外面买的，”齐成陆又补上一句：“烫过消过毒，能用。”
盛喻南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他盯着手里的热水：“谢谢……麻烦你了，其实喝凉的就行。”
“你发烧了，喝什么凉的。”齐成陆淡淡的说。
“谢谢……”
“这是第三遍了，”齐成陆轻轻地笑了一下：“够了。”
盛喻南“嘶”了一声，有些臊：“还不让人感激了？”
“让，”齐成陆岔开话题：“刚才怎么想起来？”
盛喻南一听，一愣，一“啧”：“见你不在……怕你走丢！”
?
“哦，我是傻子？”齐成陆无奈。
盛喻南挠了挠头：“又不是这意思……对了，你给咋俩请了多久的假啊？”
“你什么时候，输完液，什么时候，好转了，什么时候回去，”怕他瞎担心，齐成陆又补了一句：“放心，老李同意的。”
叹了一口气，盛喻南有些烦：“真烦人，怎么就发烧了，弱鸡似的。”
“所以你，昨晚都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啊，就，和人聊天儿，做作业，冲冷水脸……”
盛喻南看到齐成陆嘴角抽了一下，抿了抿唇含混地说：“干什么你那我睡不着我找点事做啊真的是烦唉你。”
齐成陆满脑子问号，这人怎么跟机关枪似的：“我干什么了我？”
盛喻南：“……你不是抽嘴角了吗你。”
齐成陆气笑了：“我还不能，抽嘴角了？”
……
盛喻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他又想说：“我还不是以为你要批评我大半夜不睡觉冲冷水脸……”
齐成陆轻笑，无奈地说：“我干嘛，要批评你？顶多就问问。”
行吧，是他敏感过头了。
盛喻南一只手在输液就用另一只手玩手机，齐成陆在旁边空着的病床坐着刷题。
他和顾明抱怨他感冒发烧了，顾明那厮发来一段语音，盛喻南疑惑着那厮在上什么课居然敢发语音，一时间忘了注意手机音量，一点开满屋子回响顾明的声音。
“天，咋感冒了不会是昨晚我俩聊你下个月周天的生日你没注意……”
盛喻南连忙降低了音量，可惜前面这段话被旁边病床上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齐成陆问他：“下个月周天，你生日？”
“嗯……”
一连尴尬了几回，盛喻南在心里怒骂生病使人傻叉！
“打算怎么过？”齐成陆放下手机的笔。
“就这么过呗，”盛喻南按灭手机：“多大人了，过不过无所谓。”
齐成陆盯着他，似乎在求证他这句话掺多少真掺多少假。
盛喻南被他盯得发毛：“真的，我不怎么爱过生日，有句生日快乐差不多了。”
他这么说，齐成陆也不好再不信，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其实没有人是不喜欢过生日的，盛喻南喜欢过生日，但那份喜欢早已结束在他十二岁贺晚心离开以后。
因为贺晚心离开那天，正是他那年的生日。
五瓶液输得挺快，输完液刚好在中午十二点半。
开了些药，医生让他贴了张退烧贴，两人便走出了医院大门。
虽然生了病，但盛喻南胃口可没坏，再者又到了饭点，他有些饿了。
但他不敢回家，怕段敏孟家华见了他这样子吃惊心疼，他俩便打电话给段敏孟家华编了借口说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正好赶上段敏孟家华有事不在家，他心里的愧疚感这才减了不少。
“咋俩吃点什么？”听着自己那浓浓的鼻音，盛喻南皱起了眉。
齐成陆勒了勒背上的书包：“将就你吧，你想吃什么。”
盛喻南还没开口，齐成陆先开口了：“要不喝粥吧，吃清淡点。”
“……”盛喻南觉得怪离谱：“大中午喝粥啊，能喝饱吗你？”
“我不喝粥啊，”齐成陆带着笑意：“我吃别的，病人吃清淡点。”
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可盛喻南也来气：“我想踹你。”
最终两人去吃了灌汤包。
回学校的时候接近两点，两人在走廊上碰到了正往他们班去的林静，林静瞅到盛喻南那模样，怪吃惊的：“冲冷水澡了你？”
盛喻南：“……”他有病吗大冬天冲冷水澡？
回教室里坐好，宋扬和林子瑾也怪吃惊地看着他：“南哥你咋了？”
盛喻南老来气了：“大冬天感个冒发个烧很奇怪吗？”
瞧他生个病一个个那吃惊样。
齐成陆终于没忍住笑了，盛喻南回头瞪他：“笑个屁你笑！”
教师正好安静，他那带着鼻音的怒骂回荡在整个教室，没几秒教室爆发一阵笑声，林静也被他那鼻音逗笑了：“别笑了都，人都生气了还笑！”
……盛喻南严重怀疑今天他犯太岁然后趴桌子上装死不动了。
*
盛喻南这一病病的时间有点久了，等到他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六中的运动会也如期而至。
六中的运动会一般要举办三天，这三天就一点课也不上，让他们敞开了的放松敞开了的玩。
除了林子瑾的铅球在第一天，盛喻南他们一行人报的项目都在第三天。
林子瑾要上场的时候紧张得不行，因为他前面那些选手实在是太厉害了，一个个的成绩让林子瑾目瞪口呆。
为了激励他，宋扬说林子瑾只要能丢个一米五的成绩就请他去吃海底捞，随便吃。
为了海底捞，林子瑾用了毕生最大的力气丢了个两米的成绩，把宋扬那顿海底捞结结实实地抓在了手里。
第一天和第二天二班过得着实有些无聊，因为基本上没他们班的项目，一个个的瘫在看台上做作业、吃零食、玩手机，把一众班级都看笑了。
结果到了第三天，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书呆子”二班今年参加项目的人居然格外的多，还竟都是些竞争最激烈的项目！！
起初那些班还没有把二班这种局势放在心上，毕竟“书呆子”班嘛。
直到二班纷纷夺得男子3000米的第一名和第三名。
宋扬“疯狗”名号在整个高二年级是出名了的，这厮跑步贼快，每年运动会男子3000或者1500必定有这人的名次，大家都习惯了，但看到盛喻南时，大家都疯了。
除了那群体育生，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拥有这么吓人的爆发力和持久力。
男子3000米一组有15个人，刚开始的时候盛喻南一直吊在队伍中间大概七八名的样子，直到最后两圈，大家都纷纷加速冲刺的时候，盛喻南也开始加速了，一连超过了好多个人。
别人加速他在加，别人加不动了他还在加！
保持第一的是他们这个年级一个体育生，见盛喻南光速似的冲上来立马加快速度与盛喻南展开了一场速度的碰撞。
二班看傻眼了，在看台上撕心裂肺地给盛喻南呐喊助威。
直到他们看到体育生都渐渐吃力败下阵来，盛喻南瞬间超过了他。
二班真的要疯了，不仅二班，看台上的所有人都看得沸腾起来，头一次见普通人把体育生给超了的。
虽然跑下来是有些吃力，不过盛喻南觉得整体来说还好，毕竟他从小跟着老爷子锻炼学武打，跑步是每天必备的课程。
二班好些人下操场来迎接他，盛喻南倍感受宠若惊，接过王灿递过来的水，道完谢接受完同学们的夸赞，一眼正好看到人群后方的齐成陆。
他走过去，笑着用手肘碰了一下齐成陆：“怎么样，我厉害吧？”
见他这副骄傲得意的小模样，齐成陆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厉害。”
“你待会1500加油啊，”盛喻南喝了一口水，冲他眨了眨眼：“你要跑第一，我第一个冲下来迎接你。”
齐成陆笑着看盛喻南：“第一个？”
“第一个！”
“行。”
*
男子1500在3000米结束后立马举行，参赛的是宋扬和齐成陆，宋扬在第一组跑，本没有大问题能夺个第三名，结果在最后一圈竟被旁边的人用腿绊了一下，直接和那人摔在了跑道上，等再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这无比明显的犯规，二班的人却只能苦往心里咽，林子瑾边骂边和盛喻南赶去艹场上接宋扬。
林子瑾愤怒地说：“我靠这大傻蛋就是故意的！他和刚刚和你争第一那体育生是一个班三班的，输不起就耍阴招了呗！”
盛喻南没说话，脸色不大好看。
宋扬膝盖摔破了，被志愿者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出场外，他冲三班那边淬了一口：“王八羔子，玩不起了和爷来阴的！”
林子瑾翻了个白眼：“赢了也不光彩！”
盛喻南皱着眉，和林子瑾一起把宋扬扶回看台上：“他们就这德行，一玩不过就耍阴招？”
林子瑾说：“可不是，他们班玩不起的名号在年级上可是出了名的……完犊子，齐神那一组也有三班的！艹他们要敢阴齐神我今天和他们拼了！”
盛喻南一顿，和他俩说“你们先回去”便跑去找齐成陆。
齐成陆正在候场，见盛喻南慌慌张张地朝他跑来，边过去问他：“怎么了？”
“你小心三班那群b，”盛喻南边喘气边说：“玩不起就阴人，阴得一溜一溜的，宋扬就给他们阴了！”
齐成陆听完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依然镇定甚至带着一点从容：“放心，你先回去吧，等我。”
*
第二组男子1500开始了，还没开始多久，二班在看台上又疯了。
不为别的，就为齐成陆一开始便抢占先机跑在第一个，他的速度快到与第二名拉了好长一段距离。
盛喻南在看台上有点担心，他一开始就冲那么猛，后面会不会特吃力。
其实不只他，二班的都挺担心的。
可没想到，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齐成陆全程都保持匀加速状态，一旦第二名有突然加速的行为，他就猛提速度扯距离，这样一扯到最后，第二名与他的距离甚至有半个圈那么大根本追不上。
观众看傻眼了，盛喻南也看傻眼了，这人爆发力和持久力比他还nb。
齐成陆冲过线的时候全校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盛喻南冲在二班第一个往操场上跑。
他跑到操场，齐成陆正好从里面走到场外。
四目相对，一个满眼激动，一个满眼笑意。
“恭喜！我说了我是你的第一个吧！”
“是，我的第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