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打工人和资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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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原名陈川，女性Omega，22岁。
陈川6岁被拐卖至人贩集团，在那里和纪寓安相识。11岁，罪犯窝点被查处，陈川回到原家庭，随双亲搬到杜英市生活。她学习成绩不错，如今在杜英工业大学读研究生。
查到联系方式后，边峣先跟陈川进行了简单的通话，他告知对方纪寓安记忆缺失的情况，表示为了找回记忆，希望见一见纪寓安的老朋友。
陈川很是欣喜，只是她目前正在杜英市的一家公司实习，公司要求严格，她暂时无法请假。
边峣觉得问题不大，对方没办法过来，那他就和纪寓安飞过去好了。正好边若瑜留给他一台私人飞机，来回一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他当即和陈川定好日期，让汤睦提前安排航线审批。
最近事情太多，上午边峣正常去公司开会，跟市场和研发部门针对新上市的产品做了半年度的复盘。
期间边峣发表了几个观点，陈述简洁，却精准切中痛点。高层们都感到不可思议，暗自纳罕一个门外汉竟然在短时间内对翊执有如此深刻的了解，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坐上主位听他们汇报了。
同时间，纪寓安去做了心理资询。从春天福利院回来后，他陆续做了许多梦，好的坏的，凌乱地交织在一起。
他现在已经把贺老师当作朋友，当他倾诉自己的烦恼时，期待着咨询师给出专业的指引，让他能找到正确的方向。纪寓安逐渐理解姐姐，把无法宣之于口的隐秘心绪交付给一个专业人士，这种感觉很好。
咨询结束后，汤睦接纪寓安去吃了午饭，然后把车停在翊执的地下车库，等边峣结束后再一起去机场。
已经过了饭点，纪寓安等得无聊，儿童手表划了又划：“为什么不去上面等？”
汤睦扶了扶眼镜，从手机屏幕抬起头来。不让上楼是边先生交代的，公司里这几天关于边峣私生活的揣测很多，身为助理的汤睦当然知道这么做是为了避免舆论。
不过汤睦有良好的职业素养，他揣度边先生的态度，猜测对方应该不希望纪寓安知道这些。于是他避重就轻：“边先生很快就下来了。今天的咨询，纪先生觉得怎么样？”
“就那样吧。”纪寓安不欲多说。手表上的游戏已经玩腻了，他百无聊赖，视线瞥到汤睦始终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很是好奇：“汤睦哥，你们这种领带是不是本来就系好的，只要往脖子上一套就行了？”
“不是的，需要自己系。”
“啊？那每天上班还要往脖子上打结，不是很烦吗？”
纪寓安的表述很奇怪，把系领带说得像是要上吊。汤睦一张沉闷的脸上忽然现出微末的光彩，他摇摇头说：“不会，熟练了几分钟就能打好。”
“可以教我吗？”纪寓安终于找到消磨时间的事情，睁着一双求知的眼睛看汤睦。
“可是现在没有多余的领带。”汤睦婉拒。
“你脖子上的不是吗？教教我吧，汤睦哥。”
纪寓安只要嘴巴一软就是别有目的。要是边峣在，肯定对他这一套心知肚明，不予理会。但汤睦显然没招架过这种手段，别扭了一会儿，还是把领带解开了。他先握着领带的两端，放慢动作演示了一遍，而后让纪寓安拿去尝试。
纪寓安今天穿的短袖，没有衣领，深色暗纹的领带直接挂在颈间，说不出的怪异。他手指绕了半天，怎么都绕不出一个完美的三角，最后泄气地解开。
“先把长度调整好，然后，对，长的那端绕过去……”
汤睦在一旁耐心地讲解，但纪寓安始终不得章法，他把脖子凑过去，要汤睦帮他上手调整。汤睦的手刚碰到领带，副驾的门刷一下开了，边峣坐了进来。
“你们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门“砰”地一声关上。纪寓安被吓得肩膀一抖，领带便顺着他的脖颈滑下。但他很理直气壮，率先问责边峣：“峣哥，你好慢啊。”
“把领带还给我助理，”边峣眼皮都不抬给他们，对司机吩咐，“走吧。”
纪寓安乖乖捡起领带，还给汤睦。汤睦系得飞快，不过显然是有些压力，领结系得歪扭，全然没了他平日里严谨端正的模样。
“边先生，纪先生想要学领带的系法。”汤睦推了推眼镜，解释道。
边峣翻着手里的资料，隔了好久才很轻地发出一个“嗯”。
汤睦办事向来妥帖，知道会开到这个点，边峣一定是没来得及吃饭。他微微朝前倾身，语气恢复往常：“贵宾休息室已经提前安排了餐饮，边先生过去可以先用餐。”
车厢内静了片刻，副驾才飘来一个“嗯”字。
这下汤睦明白了，边先生现在没心思搭理他，他还是识相点别再叨扰了。
边峣也确实很忙。去机场的路上，他先是拉翊执的营销部开了个15分钟的短会，阖上电脑，又给庞盛去了一通电话。王鑫旸现在虽然是老实了，但保不齐背地里有什么小动作，他要庞盛找人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告知。
电话挂断，手机还没放下，又有一通从英国打来的电话，是助理Andy。Andy说，国内有个品牌给YAO发来合作邀请，提醒边峣及时查看邮箱，给出意见。
YAO的品牌和市场这一块，向来是公司的另一位合伙人Caius负责的，怎么都算不到边峣头上。更何况他现在分身乏术，懒得管这些小事。
“合作的事情让Caius决定，还有其他事情吗？”边峣一句话推了回去，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车辆驶入机场专属通道，礼宾迎接他们进入私人候机楼，安检完等候起飞。
因为是私人行程，边峣没让汤睦一起，而是把他留在公司对接工作，以防突发情况。偌大一架飞机，除了必要的乘务人员，只坐了边峣、纪寓安，和另外两名保镖。
边峣坐在靠窗的位置，用笔电阅读资料。纪寓安悄默声坐过来，他知道边峣很忙，但想到马上能和童年伙伴见面，心情忐忑又无处分享，所以坐在一旁很不安分地看边峣。
不多久，空乘端来餐食，玛德琳、布丁挞、三文鱼法棍和一碟虾饺，几乎要把桌子堆满。
法棍烤的酥脆，纪寓安“咔嚓”一声咬下，黄油香气在机舱内弥散。边峣瞥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似乎忍住了，转回去继续对着电脑。
纪寓安才感到不好意思，光顾着自己了，也没帮边峣点几样。他视线在桌上逡巡一圈，挑出数量占优势的那碟虾饺，心虚道：“峣哥，你吃吗？”
“不用，我在休息室吃过了。”
“好吧。”纪寓安飞速收回去，心安理得地咬剩下半块法棍，“咔嚓咔嚓”地磨着边峣的脑壳。
“空位有很多，你可以去那边。”边峣抬手指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很有打发他走的意思。
纪寓安却理解偏了，脑袋一晃，颇为大度地包容道：“没事，你的香水味我都闻习惯了，我不嫌弃。”
边峣简直无语，把电脑一阖，也不工作了，两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本来只是闭目养会神的，没成想真的睡着，直到飞机下降，遇到气流颠簸，边峣才清醒过来。
一睁眼，就对上纪寓安的目光。
这个Beta像是发现什么惊天秘密似的睁大了眼睛：“峣哥，你睡着了也能控制信息素吗！”
边峣开始怀疑，纪寓安丢掉记忆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也一并扔了。
*
跟陈川约的是下午六点半，在杜英市中心的一家粤菜餐厅，从机场过去要40分钟。
两人刚坐进车里，严昊就给纪寓安来电，因为手表是公放的，所以一车连带保镖四个人都听得很清晰。
“纪寓安，你吃不吃烤鸭？我在杜英市，这边烤鸭很有名的，可以给你们带一只。”
“我也在杜英市，哪家店啊？等会我直接去吃好了。”纪寓安肚子里的都没消化呢，听到烤鸭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你跟边峣一起吗？你们在哪？带上我一起。”
人生地不熟的，纪寓安哪里认识，于是伸长手，把手表递到边峣面前求助：“峣哥，我们在哪？”
边峣盯着那截细瘦的手腕，用手机把它挡了回去。他暗忖，带上严昊一起也不是不行，拐卖纪寓安和陈川的团伙在11年前被警方逮捕，严昊说不定能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如此想着，他解锁手机，把餐厅定位给严昊发去，对纪寓安说：“我把地址发他了，你让他直接过去。”
于是，餐厅包厢又加了一副碗筷。
严昊这次来杜英市是参加署里安排的交流学习座谈会，审查部一组的组长不愿意去，就只能让他这个副的代劳了。他和边峣他们前后脚到，陈川还没来，严昊就跟他们聊短信的调查情况。
“没那么好查，两条短信都是虚拟来源，网址更是什么都搜不出。张澄最近又太忙了，隔三差五加班。”严昊喝完杯中的果汁，又自己倒了一杯。
他看边峣衣冠楚楚地坐在一旁，觉得他自从进了翊执，身上的资本家味道愈发浓重，忍不住为张澄鸣不平：“你说你就不能让他停了工作吗，一个人打两份工，你要累死他？”
边峣也不想这样，只是在什么位置看事情的角度就会有所不同。张澄是翊执数智研发中心的主要负责人，最近又恰逢新项目启动，他手里的工作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
边峣当然知道调查的事情重要、紧迫，但是翊执不只是一家公司那么简单，他需要对所有人和所有项目负责。
然而他喝了口柠檬水，把这些斟酌都咽进肚子，神情淡漠：“我给足了薪水，他也有打两份工的觉悟。”
纪寓安震惊，想不到峣哥在公司里是这种人。
严昊摇头，两手堵住纪寓安的耳朵，像是要阻止什么脏东西进入纪寓安的脑袋，嘴里念念有词：“好孩子，咱别听这个。”
“抱歉，久等了！我加了会儿班，那个臭领导真的太太太恶心了……”真正意义上的打工人陈川这时推门进来，一同携来的，还有上班一天积攒的怨气。
严昊松开手，对纪寓安竖了个拇指：“这个可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