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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口是心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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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向来改变不了你的想法。”翡尼亚倦怠地打了个哈欠，长长的衣袖滑下，随着他的动作，闪耀细碎光芒的衣摆如金色河流般流曳一地。“你还有事吗？没什么要紧事我要回去补觉了。”
“嗯？”泽法眯起眼，“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呢。”
他仔细打量了片刻翡尼亚的脸，倘若此刻有其他雌虫在场，或许察觉不出任何异样，眼前的翡尼亚还是一如既往的光彩照人，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瑕疵，仍然是一位闪耀着光芒般的雄虫殿下。
可惜，这套滤镜对身为亲兄弟的他完全行不通，泽法的目光着重滑过翡尼亚眼下隐约的青黑，金色长袍细微却切实存在的褶皱，较以往有几缕毛躁的银色长发，微妙地“啧”了一声。
在这道冷酷剖析的视线之下，翡尼亚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出于（自封的）兄长的尊严勉强维持住傲慢的腔调：
“——我只是在赏鉴一份高雅的艺术作品罢了。”
“——你又通宵打游戏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于散发辉光的穹顶下交错而过，随即空气陷入一片难言的沉默。
“这次又是什么游戏？”泽法忍住笑意，故作正经地问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又”字上加重了读音。
“呃，最新发售的《STRAY》。”似乎对介绍令自己沉迷的游戏感到分外不自在，翡尼亚面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犹自刻意做出一副冷淡不在意的神情：“算是一款比较特别的作品，与那些通常以虫族作为故事主角的设定不同，游戏的主角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型异族动物，虽然种族语言比较单一，认真探究的话’喵’的叫法有三十多种……”
可惜滔滔不绝的话语轻易泄漏了他心底的真实想法，泽法耐心地聆听着雄虫兄长一提起游戏就打不住的话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借着茶杯的遮掩，嘴角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
“最后的结局，眼前一亮的同时，也格外令玩家伤感，是一个用柔软的外壳裹藏着现实内核的故事，整个游玩的过程就好像化身为那只种族为“猫咪”的小动物，走过一段末日后图景的旅途，遇到许许多多的同伴，或短或长的同行又分离。”
仿佛随着回忆再次沉浸于游戏的情境之中，翡尼亚的声音泛起一丝怅惘，逐渐安静下来，说不出是满足还是遗憾地轻声叹了口气，“总之，的确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游戏……不过你对什么游戏都不感兴趣，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说到后半句，翡尼亚的语气再次上扬，恼怒地瞥了装出乖巧聆听模样的泽法一眼。
“是是，谁让我是个满脑子恋爱跟写小说的雌虫呢。”泽法笑着摊开手，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哈，你那叫恋爱吗，不过是为了’取材’的实践活动罢了。”翡尼亚没好气地朝他翻个白眼，讽刺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对着那些匹配对象表演出的深情款款，或许你的演技比写作的技巧还要高超也说不定。”
“好过分。对恋爱我可是很认真的，不能因为持续的时间短暂就将我的爱情视为纯粹的虚假哦。”泽法弯起眼睛，翡翠色的眼眸中闪动着明灭的光泽，犹如浸透在碧绿酒液中的碎冰：“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的……”
他抬起手腕，指尖点了点腕间佩戴的通讯器，微笑着说：“每一次恋爱，我都是全心全意投入其中的呢。”
翡尼亚怔了怔，看着泽法将投影出的屏幕设置为公开模式，一个通常不被雄虫熟悉，但由于种种原因（指某个雌虫兄弟）如今变得分外熟悉的页面出现在翡尼亚面前。
即，雌虫专属的匹配任务页面。
翡尼亚的眉毛轻微抽搐了一下，假如这是在漫画里，此刻他的额角都会爆出不优雅的青筋了吧。
他该说什么呢，不如说早已习惯了才对，认真计算起来，距离泽法上一次恋爱结束也过了快一个月，这个空窗期比起以往来说，甚至都算长的。
但是……“你的新书写完了吗？”翡尼亚有些纳闷地说，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风声啊，按照惯例，这家伙根本忍不住，没等结局写完，哪怕只有个结局的影子都会跑过来对他叨叨一堆了。
别说结局，有时只是写出某个心满意足的情节，都要上门来骚扰他，还美其名曰与他分享艺术创作所带来的“至高无上的喜悦”。
“啊，那个啊。”泽法难得不顾形象地撇了撇嘴，“由于取材对象的贫瘠，无法提取到足够支撑我写完一本小说的情节呢。”
翡尼亚的眼神逐渐失去了高光。
“简单来说，就是素材不够。”泽法无奈地耸了耸肩，最近遇到的雄虫实在是无趣到了极点，这让他有什么办法呢。
恋爱不过是通往创作的前奏，唯有创作是永恒的，能够源源不断提供着泽法所追求的“乐趣”。
这一次泽法汲取到了足够的教训，特地花费比以往更多的心思，精心挑选了一个匹配对象，他预感到，或者说期待着，这名雄虫身上蕴藏着足够多的可能性，至少能够让他把新作剩下的三分之一写完吧。
“……蒂恩？”翡尼亚瞥了一眼泽法展示出的匹配页面，虫族社会对雄虫的保护体现在方方面面，上面的信息颇为简略，仅仅显示了雄虫的姓名和年龄等基本信息。
与之相反，雄虫配备的匹配面板是可以看到雌虫的详细信息的，包括由雌虫自行上传的照片，大部分雌虫不仅会精挑细选，更是会把生殖器官等部位的隐私照片也一并放上主页，供感兴趣的雄虫任意查看。
翡尼亚思索了片刻，缓缓皱起眉，“我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雄虫，他不是在晨耀星出生的？”
“看来你也不认识呢。”泽法的神色不算意外，他饶有兴味道：“那就有些奇怪了。”
不等翡尼亚询问他话中的含义，泽法操纵了一下界面，随着他的动作，一张全息照片骤然投影而出。
显而易见这是偷拍的照片，背景是一家餐厅，从视角来看，拍摄者应该是当时正在餐厅中就餐的雌虫，或许是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动作十分仓促，因而画面有些模糊。
尽管如此，仍旧让观众一眼望去，下意识被画面正中的雄虫吸引去了全部的视线。淡金色长发的雄虫从不远处走来，似乎是要赴一场约会，被雨水浸湿的衣衫贴在身上，那想必是一场很大的雨，不然也不会让他呈现出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连怀中抱着的那束盛放的星空雪见玫瑰，花瓣上都盈满了似坠未坠的雨珠。
而他的脸比他怀抱的花束更加美丽。
向来以美貌著称的翡尼亚盯着那双宝石蓝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涌现出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其他微妙的情绪：“他就是你这次的匹配对象？”
“是哦，还不错吧？”泽法笑着眨了眨眼睛，赞叹地注视着画面中的雄虫，“我猜他原来是在别的星球生活，最近才来到主星。”
否则以这样的长相，很难解释为什么雌虫内部论坛上几乎都查找不到他的更多讯息。
翡尼亚冷淡地哼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别开视线：“也就那双眼睛还算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