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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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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房间，厚重的窗帘紧密地合拢，唯有床头一盏壁灯透出昏暗的光线。
“滴答”一声，没来得及咽下喉咙的血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法瑞斯伏在年轻雄虫的怀中，大口大口汲取着血液，宣羽的手臂上除了一开始的那道口子，已经陆续添了三四道新鲜的伤口。
乌黑短发的雄虫垂下眼，眼神轻微闪动，注视着法瑞斯沉迷于吸血的模样。
随着雄虫血液的释放，不知从何时起，浓郁的雄虫信息素充斥了这一方密闭的空间。
片刻之后，法瑞斯缓缓直起身，宣羽若无其事地将几乎不再流血的手臂挪开，转了转隐约发麻的手腕，问他：“需要再划一道吗？”
冰蓝色的竖瞳缓缓缩张，法瑞斯的目光扫过宣羽苍白的脸孔，语气冰冷道：“药剂的效果已经解除了。”
“那就好，我们的交易到此为止，我先告辞了。”宣羽松了口气，面带微笑地站起身，没走出几步，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一把散发淡蓝色的虫刃骤然弹出，大咧咧地横挡在他身前。
宣羽垂下眼，看了看纹丝不动的虫刃，又看了看一旁神色自若的法瑞斯，慢慢皱起眉头：
“出什么问题了吗？”
法瑞斯的眼眸微微一闪，漠然道：“我没有说过，我要答应你的交易。”
“可是……！”
宣羽眉梢压低，气恼道：“我按照事先承诺的那样帮助了你，这对我并不公平。”
像是被他幼稚的口吻逗乐了似的，法瑞斯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小白脸，虫族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种族，谈什么公平不公平。”
“你是一只冒犯过我的雄虫，我放你完整无缺地走出这里，已经是对你的仁慈。”
宣羽怔了怔，有些讶异地抬起头：
“你是说……你愿意放我走？”
“或许。”
身材高大的军雌充满压迫感地逼近他身前，单手捏住他的下巴，指腹轻慢地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能保留多少完整的部分，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法瑞斯扬起英挺的眉毛，松开手，沉声道：
“脱衣服。”
宣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法瑞斯英俊得近乎锋锐的面容。
和他预想的不同，那双冰蓝色的眼瞳中并不包含任何暧昧或欲望的成分，仅有刺目的嘲弄。
宣羽茫然地站在原地，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明白过来。
“你要让他们看到……让杰罗他们看到我浑身赤裸，在你面前摇尾乞怜的模样，是么？”
这只睚眦必报、心眼比针尖还小的雌虫，居然还记恨着这句话。
法瑞斯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酒，端起玻璃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里盈盈波动，倒映出那双远比想象中更加冷酷、也更加精明的竖瞳。
“你知道那帮虫抵达的时机，对我摄入的药剂有什么症状、该怎么解除一清二楚。”
“除非你是最顶级的间谍虫，经受过严苛的训练，能够探听到足够多的秘辛。”
“或者有另一种可能，更简单也更说得通。”
法瑞斯冷冷勾起唇角，嗤笑道：“你才是那个对我下药的雄虫。”
“你猜错了，大错特错。”宣羽抿紧嘴唇，“如果我并不像你猜想的那样呢？”
法瑞斯将酒杯在台面上轻轻顿了顿，转过脸，自上而下扫过他的身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说：
“那么就当我欣赏到了一次，‘尊贵的雄虫阁下’献上的免费脱衣秀。”
“……”
宣羽咬着牙，脸颊泛起绯色的红晕，迟迟没有动作。
法瑞斯倚靠在墙边，支起长腿，淡蓝色的虫刃隐含威胁地在他身前晃了晃。
“你知道该怎么选择，不是么？”
宣羽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认命了似的低下头，缓慢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搭在领口。
法瑞斯定定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冰蓝色的眼瞳微微闪烁。
指尖似有意无意地在纽扣处拨弄，说不清楚是雄虫刻意拖延，还是那粒纽扣实在难解，就在法瑞斯几乎要忍不住放下酒杯过去，施加一些“帮助”的时候。
外表柔弱的雄虫叹了口气，面上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
“我本来真的想要放过你的。”
宣羽说。
法瑞斯疑惑地皱起眉毛，几乎以为小白脸雄虫被自己吓傻了，没等他发出讥笑，下一刻，空气里隐约弥漫开一股异样的氛围，格外陌生，却又充满了一股令他想要低头俯首的气息。
他眼睁睁看着这只毫无战斗力的雄虫微抬下巴，乌黑的眼眸灿如星辰，哪有半分畏惧的神色，两片薄唇勾起优美的弧度，彬彬有礼道：
“法瑞斯先生，请你把衣服脱掉。”
“什……”
含混的讥讽被塞在喉咙，那一瞬间像是有另一道意志接管了他的身体，法瑞斯能够清醒地感受到宣羽的命令，还有另一重截然相反的感受——欢欣鼓舞，忠诚，热切，他将为主人献出一切。
没错，主人。
法瑞斯像是置身于第三视角，清晰而又抽离地感受到那股意志操纵着他的手臂，放在了衣领处，随即以一种几乎令他痛恨的干脆利落的劲头，飞快地解开了成排的衣扣。
黑色制服外套、衬衫、腰带、长裤、束袜带……一件件衣服迅速地丢到了地上，等到他能够再次控制自己的身体时，已经完美地执行了片刻之前，他对宣羽提出的要求。
法瑞斯猛地退后一步，催动念力凝结出覆盖手臂的虫刃，然而淡蓝色的粒子短暂闪现了一秒，不等彻底凝聚成形，便已无力地溃散开来。
军雌绷紧下颌，又试了一次。这次连淡蓝色的粒子都未能凝结出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
法瑞斯抬起头，死死瞪着宣羽的方向，声音像寒冬结冰的湖水，每个字都能掉下冰渣。
“你喝得太多了。”
宣羽活动了一下手腕，微笑道：“雄虫的血液的确可以充当□□使用，但是短时间内摄入大量血液，也可以起到临时标记的作用。”
系统一股脑塞过来的那些虫族背景设定里有提到过，放在数百年前，这可以算是一条心照不宣的情趣。
然而放在雌雄比例严重失衡的当下，备受娇宠和追捧的雄虫们，没有虫会干出放血伺喂雌虫的蠢事，年纪轻轻的雌虫也难以得知这条隐秘的效用。
宣羽看了看法瑞斯凶狠的表情，挑起眉毛：
“不用担心，这点信息素再过几分钟就代谢完了。“
”动作快的话，你还赶得及在那帮雄虫闯入之前穿上衣服。”
宣羽缓步踱到赤身裸体的法瑞斯身前，迎着雌虫敌视的目光伸出手，逗弄小猫小狗似的挠了挠法瑞斯的下颌。
略微冒头的胡茬刮擦过他柔软的指腹，带来异样的触感。
法瑞斯紧绷着身体，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说：
“你死定了。”
来自“主人”的意志还在控制着他，命令他不许做出任何阻拦的举动，他花费了莫大的力气与那股卑鄙的意志对抗，勉强吐露出几个词组。
“干嘛这么不服气，就像你说的那样。”宣羽拨弄了一下法瑞斯滚动的喉结，指尖继续往下滑，触碰到雌虫温热紧实的肌肤，“虫族是弱肉强食的种族，嗯？”
雄虫的眼睛里盈着浅浅的笑意，那双可恶的手若即若离地划过他饱满的胸肌，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沿着富有力量感的人鱼线，再往下是堪称雄伟的某个器官。
宣羽吹了声口哨，目光意有所指地瞥过，笑道：“身材不错。”
法瑞斯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像是在拼尽全力按捺住勃发的怒火，胸膛伴着粗重的呼吸急促地起伏。
倘若雌虫的眼神能杀人，宣羽确信他已经在这这短短的一秒内死了成千上万次，并且每次的死法都是各不相同的凄惨。
余光扫了眼墙壁上的时钟，宣羽懒洋洋地放下手，经过法瑞斯身侧，朝房间门口走去，短短几步路，那道有如实质的视线一直牢牢钉在他身上，像是用目光化作利箭把他整个人盯穿似的。
关上门之前，宣羽扭过脸，冲这只凶暴的军雌摆了摆手：
“谢谢你的脱衣舞表演，下次可以脱慢一点，我不介意。”
·
穿过衣香鬓影的宴会大厅，宣羽一手插兜，神色平静地朝空旷的街道走去，扫了眼面板上的读数。
【心动值：15】
系统欢快地滚动洒起电子烟花，宣羽莫名听出一股阴阳怪气的调调。
【哇哦！恭喜宿主获得了第一波心动值，有足足15点辣么多呢！】
【目标心动值：100000000，请宿主再接再厉喔！】
一个亿的小目标……宣羽顿了顿脚步，问道：“如果没有完成会怎么样？”
【呀啦，没什么，也就是‘被彻彻底底地从所有时间线上抹杀’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啦?】
【温馨提醒，标记七名顶级雌虫即可轻轻松松获得大量心动值哦！】
宣羽：“……”
他将兜帽戴在头上，唇畔流露出一丝微讽的笑容。
“七个顶级雌虫，你确定我将他们全部标记就能够完成任务么？”
【没错没错！】
【所以说！宿主为什么不标记法瑞斯呢！大胸冷酷男妈妈不香吗？】
流线型的空轨迅疾而无声无息地停在站台，车门打开，悦耳的音乐声乍然涌出。
宣羽低着头，小半张脸隐藏在帽檐下，几步迈进宽敞的车厢。
接近深夜时分，车厢里没有陌生虫的身影，散发冰冷光泽的金属座椅整齐排列在两侧。
宣羽独自靠在透明的车窗，往夜幕笼罩下的主星望去，明灭不定的光线倒映在雄虫漆黑的眼瞳。
耳边依稀响起潮水般的欢呼声。
年轻而柔亮的声音，汇聚成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逐渐升高，几乎掀翻整座场馆的穹顶。
万千双盛满纯粹爱意的眼眸，人群里生机勃勃的脸庞，哭泣着，欢笑着，含着无比激烈的情绪，朝他狂热伸出的双手。
人们在呼喊着同一个名字，也在喊着许许多多其他名字，他曾经扮演过的角色。
无论第多少次走上舞台，被来自无数个截然不同的人、无数道情绪不同的眼神注视，他都会被无尽珍贵的爱意感染，生出近乎灼烧的触动。
真暖和啊。
没有比这更加完美的职业了。穿越前如此，穿越后更加如是。
宣羽低低笑了一声，气质温和的雄虫眼眸中闪过不加掩饰的野心，俯瞰着脚下光芒璀璨的主星。
“区区七个。”
“格局打开点。我的目标是，攻略全虫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