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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线引幽冥（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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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染抱着昏迷的小莲刚跌跌撞撞走出老林子边缘，刺眼的车灯就划破了夜色，伴随着急促的刹车声，顾铮的车几乎是甩尾停在了路边。车门猛地打开，顾铮跳下车，几步就冲了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凝重。
“怎么回事？”他一边问，一边迅速查看沈墨染怀中的小莲，当看到她左臂上那片蠕动着的暗红色绣痕时，眼神骤然锐利如刀。
“凶手用她试炼邪术，像操纵木偶。”沈墨染言简意赅，气息有些不稳，不仅是累，更是动用“牵机引”后的虚弱感开始涌现，“我刚打断，对方跑了，速度极快。”
顾铮没再多问，立刻拉开后车门：“上车！去市一院，我联系了李队，那边有懂行的医生等着！”他小心地从沈墨染手中接过小莲，将她平放在后座。沈墨染跟着坐了进去，关上车门。
车子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顾铮一手稳着方向盘，一手已经拨通了电话，语速飞快地交代着情况，要求医院做好特殊准备。
沈墨染靠在座椅上，闭着眼，默默调息，试图压□□内气血的翻涌和那丝因精血损耗带来的寒意。他能感觉到顾铮从后视镜投来的担忧目光。
“你怎么样？”顾铮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事，有点脱力。”沈墨染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避开了对视。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和顾铮偶尔对着电话的简短指令。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到了市一院，早有医护人员和两名便衣警察等在急诊门口。顾铮亮明身份，小莲被迅速推进了抢救室。一名戴着眼镜、气质沉稳的中年医生迎了上来，与顾铮低声交谈了几句，神色严肃地看了一眼抢救室方向，然后对顾铮点了点头，示意交给他。
顾铮显然对这位医生极为信任，稍微松了口气，这才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沈墨染。
“这位是秦主任，局里的特聘专家，处理过几起类似的……特殊案件。”顾铮简单介绍了一句，然后目光落在沈墨染比平时更显苍白的脸上，眉头皱得更紧，“你真的没事？脸色很难看。”
“真没事，休息一下就好。”沈墨染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小莲的情况……”
“秦主任是这方面的权威，他会尽力。”顾铮顿了顿，压低声音，“现在，把详细经过告诉我，一点细节都不要漏。”
两人走到急诊室走廊尽头的休息区，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沈墨染将发现张寡妇求助、进入老林子、看到小莲被操控、自己出手打断以及黑影逃离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动用“牵机引”秘术的具体细节，只说是用银针试图干扰。
顾铮听得极其专注，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操纵线偶，黑色旧褂，身形佝偻，声音沙哑扭曲……和我们之前掌握的碎片信息对得上。他为什么选择小莲？是随机，还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张寡妇说小莲是前天开始不对劲的，”沈墨染回忆着，“或许，凶手早就盯上她了，只是选择在老林子这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动手。”
“也可能是试探。”顾铮眼神冰冷，“试探我们的反应，或者……试探你的深浅。”他看向沈墨染，“你和他交手，感觉怎么样？”
“很强，”沈墨染坦言，“反应极快，而且有种……非人的诡异感。我射出的银针，靠近他时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他略去了气息感应那部分。
“防护性的邪术？”顾铮沉吟，“看来对方比我们想的更难缠。你看到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林子深处，具体方向不确定，速度太快。”沈墨染摇头，“不过，我捡到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证物袋，里面是几根在林中空地捡到的、比之前发现的更完整一些的暗蓝色丝线，“还有，小莲手臂上那个未完成的绣图，我感觉……它在吸收她的生机。”
顾铮接过证物袋，对着灯光仔细查看丝线，脸色愈发沉重：“我马上让人连夜化验。如果真是吸收生机……那十五年前那个案子，以及王帆的死，可能都是这种邪术的‘养料’！”
这个推测让两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凶手不是在单纯杀人，而是在进行某种邪恶的“修炼”！
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秦主任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色疲惫但还算平稳。
“顾教授，沈先生，”他走过来，“女孩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情况很特殊。她手臂上那个图案，我们无法常规清除，有一种异常的能量附着在上面，持续侵蚀她的生命力。我们用了些特殊方法暂时压制住了，但治标不治本。”
“有办法根除吗？”顾铮急问。
“需要找到施术者，或者彻底破坏掉这个邪术的能量源头。”秦主任看向沈墨染，“沈先生，听说您家学渊源，对这种……古老的印记，有没有什么见解？”
沈墨染沉吟片刻，道：“这种邪绣，核心在于‘线’和‘咒’。线是载体，咒是动力。或许可以从线的材质和咒力的来源入手反向破解。我需要一点时间查阅家传记载。”
“好！这方面就拜托你了！”顾铮立刻道，然后对秦主任说，“秦主任，麻烦你们全力维持住女孩的生命体征，需要什么资源尽管提。”
安排妥当后，顾铮看了看时间，已是深夜。“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你脸色很不好。这边有我和李队的人盯着。”
沈墨染确实感到极度疲惫，点了点头。
回老宅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一天的惊心动魄和沉重发现，让气氛格外凝滞。快到巷口时，顾铮忽然开口：“以后再有这种事，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要一个人冒险。”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责备。
沈墨染看着窗外模糊的夜景，轻轻“嗯”了一声。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沈墨染下车，脚落地时微微晃了一下。顾铮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触手一片冰凉。
“你……”顾铮握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沉声道，“进去吧，锁好门。明天我再过来。”
沈墨染抽回手臂，点了点头，转身推开老宅的门走了进去。
顾铮站在车边，直到看着老宅的灯亮起，才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转身上车离开。他得立刻回局里，那几根新找到的丝线，或许就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老宅内，沈墨染背靠着冰凉的大门，缓缓滑坐在地上。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动用“牵机引”的反噬和与那黑影短暂交锋的冲击，让他浑身发冷。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那黑影诡异的气息和那双幽深的眼睛，仿佛还在眼前。
敌人远比想象的强大和疯狂。而他的时间，或许真的不多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向书房。今夜，他注定无眠。必须尽快从那些故纸堆和母亲留下的册子里，找到破解邪绣、保住小莲性命的方法！
夜色深沉，古镇再次陷入寂静，但暗涌的危机，已如这漫漫长夜，无边无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