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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bet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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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算不上温暖，斑驳的树叶点缀着A大的林荫道。
祁时抱着课本匆匆穿过人群，像一尾沉默的鱼，逆着五彩斑斓的青春洪流。
他的身影总能轻易割裂周围的喧嚣。无论走到哪里，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便如影随形地黏上来——惊叹、探究、欲望，或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他那张脸，过于精致，皮肤是常年缺乏日照的冷白，眉眼如墨画，偏偏唇色又很淡，组合成一种易碎又疏离的美感，与周围蓬勃甚至有些粗糙的Alpha环境格格不入。
这对祁时而言，不是恩赐，是原罪。
“喂，看，这就是那个beta ，祁时？”
“啧，长得是带劲，就是太冷了，听说上次学生会的陈学长跟他表白，被他当众甩了脸子。”
“装什么清高，一个beta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得仰仗alpha ……”
窃窃私语如同冰冷的蛛网，粘附在空气里。祁时加快了脚步，将那些声音甩在身后。他早已习惯，习惯用冷漠筑起一道高墙，隔绝所有不怀好意的靠近。
他的大学生活，是一张拉得过满的弓，两头分别拴着“生存”和“学业”。
在这个庞大的校园里，祁时是一座孤岛。直到沈庈的出现。
沈庈是个Beta，信息素淡得像清晨的雾气，存在感很低。他成为祁时唯一的朋友，过程平淡得近乎奇迹。
仅仅是因为一次随机分组的小组作业，沈庈负责数据处理，祁时负责报告撰写。两人在图书馆熬了几个通宵，交流仅限于学术。
沈庈不像其他人，或好奇打量，或刻意讨好，或明显排斥。他只是平静地递过一杯泡好的绿茶，在祁时因为低血糖而脸色苍白时，默默推过来一颗巧克力，说：“补充点能量。”
作业完成后，他们的联系却没有断。沈庈会自然地帮他占座，会在知道他没吃早饭后多带一个包子，会在流言最盛的时候，用他那平铺直叙的Beta口吻说：“他们的话，比图书馆的旧报纸还没营养，别往心里去。”
有一次，信息素紊乱半夜高烧，晕倒之际，他鬼使神差地拨通了沈庈的号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沈庈只说了一句：“地址发我，等我二十分钟。”
沈庈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出租屋，还带来了一个退了烧、迷迷糊糊的祁时需要的物理降温贴和食物。
祁时一睁眼，床边守着并不没有多熟悉的人影，喉咙堵得说不出话。
沈庈眼疾手快的扶起祁时“看你生病了也不去医院”随即递过一杯温水。
祁时纤细的手指接过水杯，眼底一红“谢谢！”
他声音干涩。
沈庈咧嘴“要不搬去和我住得了，别的不说两个人在一起有个照应。”
暖白色灯关打下，祁时微不可查摇摇头，呼出一口气“庈子，你知道的，我一个人生活惯了。”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哦，对了刚刚我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的白玉兰花味信息素…………”沈庈说着一边拉吧窗台向外推去。
“是…是吗？可能是旁边新搬来的邻居。”祁时抽抽鼻子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呵呵～～你又不是omega ，…………”沈庈对着窗外猛的一吸“咦！怎么闻不到了？”
“我又不喜欢什么信息素的味道。”祁时下床将窗户推得更大一些。
“你不知道，这个白玉兰味太香了！！！！”沈庈可太爱了这味儿。
“你该找个omega 对象了……”祁时打趣道，后背却渗出丝丝薄汗。
沈庈正欲顺势靠到祁时手臂上，祁时一侧空了一下。
“哎呀，祁时我靠一下又怎样。”
祁时不语，只是神色恍惚。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离你太近。”沈庈识趣的没在靠近。
……
“我走了，明早还有早八呢！”巷子口灯光摇曳沈庈的影子越拉越长，直至被一层水雾遮住。
水龙头拧到最左，冰冷的水柱哗地倾泻而下，砸在老旧的白瓷洗手池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祁时站在镜前，褪去了上衣，用浸透了冷水的毛巾，一遍遍用力擦拭着身体。镜子里，那张过于精致的脸毫无血色，唇瓣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冷水触及肌肤，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原本冷白的皮肤迅速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像上好的宣纸被劣质颜料污损。
他觉得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仿佛只有这样彻骨的冰凉，才能暂时覆盖掉记忆深处那双粗糙大手留下的、如同蛞蝓爬过般黏腻恶心的触感。
空气中，若有若无地飘散着一丝极淡的、清冽的白花香气。那是他信息素的味道，此刻却像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拖回那个永远无法摆脱的、阴暗的午后。
那间永远拉着厚重窗帘的房间，光线昏暗得让人窒息，空气里混杂着劣质烟草和酒精的浑浊气味。alpha 的压迫信息素使他被死死地按在陈旧的床单上，呼吸间全是绝望。
灼热酒气喷在他的颈侧。一只长满厚茧、粗糙得像砂纸的大手，毫不留情地在他稚嫩的肌肤上游走，所过之处，留下的是心理上的剧痛和一阵阵生理性的反胃。
挣扎是徒劳的，呼救被淹没在喉咙深处。身上的疼痛尖锐而清晰，但比疼痛更刻骨的，是那种灭顶的屈辱感。像是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被随意地践踏、弄脏。世界在那个瞬间坍塌，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自身无法洗刷的“肮脏”。
水流声戛然而止。
祁时猛地抬起头，镜中的少年眼眶泛红，眼神却像淬了冰。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那剧烈的情绪才被强行压下。
他套上干净的衬衫，将那些青紫的痕迹和不堪的记忆一同严密地遮盖起来。
深夜里，蜷缩在角落的小狗湿漉漉的，靠着抑制针和止痛片才勉强堪堪让他入睡。
校内的八卦每天不重样，最多的是祁时又多了哪些追求者。
高年级的alpha 高调送鲜花、礼物、在教学楼下的公开表白，弄得人尽皆知。在又一次被祁时冷漠拒绝后，Alpha恼羞成怒。
他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门口堵住了祁时，强大的、带有压迫感的信息素毫不收敛地释放出来，带着挑衅的意味。周围一些感知敏锐的Omega已经脸色发白，纷纷退开。
“祁时，别给脸不要脸。一个beta，真把自己当盘菜了？”Alpha学长语气轻蔑，“跟我在一起，什么得不到？金钱？地位？”
祁时站在原地，身体因为抵抗信息素的压制而微微颤抖，但脊背挺得笔直。他抬起眼，目光冷得像冰：“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呵，”学长冷笑，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声音压低，只余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侮辱性的狎昵，“装什么？像你这样的，在那种地方打工，不就是等着钓个金主吗？我出得起价……”
祁时不意外自己在午夜浮城兼职的事会被知道，毕业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有。
但是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有看好戏的，有同情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屈辱感像火焰一样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沈庈的身形来的及时，虽不如那个Alpha高大，但他站得很稳，平静地看向对方：“学长，这里是教学楼，骚扰同学违反校规。另外，祁时是靠自己的努力在生活，请你放尊重一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因为他确确实实完全不受Alpha信息素的影响。
那Alpha看着沈庈，又看看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悻悻地收敛了信息素，骂了一句“妈的！多管闲事的Beta”，转身走了。
人群散去，祁时还僵在原地，脸颊染上红晕，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沈庈转过身，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这种人渣你别放在心上，仗着自己是alpha 肆意妄为！”
“没事！”祁时嘴角勾了好看的弧度，他些年他早就习惯了，毕竟隔三差五就上演一出。
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沈庈语重心长“哎，我说祁时你干脆别在午夜浮城干了，你这么好看万一遇到不怀好意的坏人，吃-干-抹-净-那就得不偿失了！”
祁时脑子里闪过上一次的事，“嗯嗯，等这个月底做完就不做了。”
沈庈点点头，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