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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野生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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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被冻住了。
只有风雪穿过破洞的呜咽，以及变异犬血液滴落在冰冷地面发出的、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嗒嗒”声。
沈寒的视线如同两把冰锥，锁定在横梁上那个身影。他握着军刀的手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但全身的肌肉都已绷紧，处于最完美的临战状态。这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一击毙命地解决了连子弹都难以快速杀死的变异犬，其危险程度，远超刚才那只畜生。
他是什么人？士兵？不，士兵不会是这样的气质。幸存者？末日才开始不到一天，什么样的幸存者能拥有如此可怕的身手和……如此野性的眼神？
横梁上的人，也在打量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扫过沈寒手中染血的军刀，扫过他背上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扫过他身上那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专业级防寒服，最后，重新落回他的脸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好奇，还有一丝……仿佛看到什么新奇玩具般的玩味。
突然，他动了。
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他就如同没有重量一般，从数米高的横梁上一跃而下，落地时只发出轻微的“噗”声，膝盖微屈，便卸掉了所有冲击力，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狩猎中的黑豹。
他站直身体，比沈寒略矮一些，但那股精悍、凝聚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忽视。他随手拔出贯穿变异犬头颅的钢筋，在皮毛上擦了擦血污，重新插回背后一个简陋的皮质套子里。整个过程流畅自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东西，分我一半。”
他开口了，声音透过粗糙的骨片面罩，显得有些沉闷，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直白。他的目光，落在了沈寒刚刚塞满武器的背包上。
没有询问，没有客套，直接索要。这是最原始的丛林法则——见者有份，或者说，强者通吃。
沈寒眼神微眯，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顶点。他缓缓站起身，军刀依旧横在身前。“凭什么？”
“凭我救了你的命。”对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且，没有我，你带着这么多累赘，走不出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向仓库外愈发猛烈的风雪，意有所指，“外面，‘它们’越来越多了。”
沈寒沉默。他承认对方说的是事实。刚才的枪声和血腥味，很可能已经吸引了更多的变异体。带着沉重的武器背包，在积雪中行动确实不便。而且，这个神秘人对环境的熟悉和那种野兽般的直觉，或许是此刻活下去的关键。
复仇需要力量，但活下去，是复仇的前提。
“三分之一。”沈寒开口，声音冰冷，如同外面的空气，“武器、弹药、药品，你可以选。外加带你离开这片区域，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是一个谈判，也是一个试探。他需要评估这个人的价值，以及……可控性。
神秘人歪了歪头，兜帽下的眼睛眨了眨，似乎觉得沈寒的还价很有趣。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那只变异犬的尸体旁，蹲下身，抽出腰间一把简陋但锋利的骨刃，熟练地开始切割后腿和脊背上最精华的肉块，用准备好的油布包裹起来。
“可以。”他一边处理着“战利品”，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但我还要你身上那件内衬。”
沈寒瞳孔微微一缩。他里面穿的是一件高科技恒温内衬，能有效维持核心体温，在外界根本看不出特殊。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沈寒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闻到的。”神秘人将包好的肉块塞进自己那个看起来破旧但容量不小的皮囊里，站起身，拍了拍手，“你身上的‘干净’味道，和外面的臭气不一样。”他指了指外面弥漫的、带着淡淡腐臭和辐射尘的空气。
可怕的直觉和观察力！沈寒心中凛然。这个人，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
“内衬不可能。”沈寒断然拒绝，这是他在极寒中长时间活动的重要保障。“可以用其他东西补偿，食物，或者燃料。”
神秘人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权衡，最终点了点头：“成交。记住你的承诺，带我离开。”
他没有要求沈寒立刻分发物资，也没有要求他放下武器以示诚意。这种看似粗疏的态度，反而让沈寒更加警惕——这要么是绝对的愚蠢，要么，就是对自己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根本不怕沈寒反悔。
“我叫沈寒。”沈寒报出名字，这是一种最低限度的、建立临时合作关系的信号。
神秘人动作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个举动有些意外。他拉下脸上的骨片面罩，露出一张出乎沈寒意料的脸。很年轻，大概二十三四岁，五官轮廓分明，皮肤因为长期暴露在野外而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皲裂，但那双眼睛，在摘下面罩后，显得更加锐利明亮，像雪原上的鹰隼。
“叶澜。”他吐出两个字，算是回应。然后，他不再看沈寒，而是走到仓库门口，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姿态如同最机警的哨兵。
沈寒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将“叶澜”这个名字记在心里。前世，他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一个在末日初期就拥有如此实力的人，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唯一的解释是，在前世，这个叶澜，很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就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而这一世，因为自己的重生，这只本该陨落的野兽，活了下来，并且闯入了他的棋局。
是意外？还是命运？
沈寒不知道。但他清楚，这个名为叶澜的变数，或许会让他精心规划的复仇之路，生出前所未有的波澜。
他迅速调整背包，将一部分非核心的弹药和一把备用军刀分出来，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算是预付的“定金”。然后，他走到叶澜身边，低声道：“跟我走，我知道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
叶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后，如同两道融入风雪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座充满血腥味的军用仓库。
外面的雪更大了，能见度不足二十米。狂风卷着冰碴，砸在脸上如同刀割。沈寒凭借着前世的记忆，带着叶澜穿梭在废弃的工厂建筑之间，避开主干道，专走那些隐蔽的小路。
叶澜跟在后面，步伐轻盈而稳健，在及膝深的积雪中行走，似乎比沈寒还要轻松。他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鼻子偶尔会微微抽动，仿佛在空气中分辨着危险的气息。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叶澜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拉住正准备继续前进的沈寒。
“等等。”叶澜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锐利地盯向右前方一栋半塌的商场大楼。
沈寒立刻蹲下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起初，他只看到被积雪覆盖的废墟和呼啸的风雪。但很快，他注意到了异常——在商场二楼的几个窗户后面，似乎有模糊的身影在晃动，不止一个！而且，那些身影的移动方式，带着一种诡异的僵硬和不协调感。
是尸鬼！另一种在极寒中被某种病毒或辐射催生出的怪物，行动迟缓，但力量巨大，而且对声音和活物气息极其敏感！它们通常成群出现！
沈寒心头一沉。前世的记忆里，这个区域在初期并没有尸鬼群！变异的范围和发展速度，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绕不过去。”叶澜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低声道，“它们堵住了必经之路。数量……很多。”
风雪声掩盖了大部分动静，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却清晰地传递过来。
沈寒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仇之路，从第一步开始，就布满了荆棘和意料之外的爪牙。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澜，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种面对挑战时的专注和……隐隐的兴奋。
“你有什么建议？”沈寒问道。他意识到，在面对这种未知的、非传统的威胁时，叶澜的野兽直觉和经验，或许比他的先知更有用。
叶澜转过头，看向沈寒，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残酷的冷静。
“两个选择。”他指了指尸鬼群盘踞的商场，又指了指他们来时的方向，“一，杀过去。二，把它们……引到别的地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