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Chapter 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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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即使已经冲出足够远的距离，纪星仍能感觉到脚下大地传来的、令人心悸的余波。
他和苏羡相互搀扶着，在微微昏暗的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山林间冰冷的、混杂着泥土和草木腥气的空气，以及……那股若有若无、源自金乌教爆炸的能量尘埃的焦糊味。
身后，金乌教入口方向，冲天的火光与烟尘尚未完全平息，将那片天空染成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沈实最后引爆能量核心的决绝身影，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纪星的视网膜上。
“他……他是不是……”所谓关心则乱，纪星的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不敢说出那个最坏的结果。
苏羡猛地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却透着一股强行压制的什么：“他不会死！沈实没那么容易死！现在，闭嘴，保留体力，跑！”
他的手臂有力地架着纪星，分担着他因背部伤势而踉跄的重量。
苏羡自己的状态也绝不算好，制服多处破损，脸上沾着烟尘和不知是谁的血迹，那双总是冷静甚至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眸，此刻燃烧着压抑的火焰，是愤怒，是担忧，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求生意志。
他们必须活下去，必须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把麦尔博士和月的疯狂“造神”计划，把沈实可能付出的巨大代价……带出去。
再不济，他得把纪星送出去。
然而，金乌教的追捕并未因基地受创而停止。刺耳的警报声穿透林莽，隐约传来。几道能量武器射出的光弹呼啸着划过他们头顶的树梢，打断枝叶，引起一阵骚动。
“这边！”苏羡猛地改变方向，拉着纪星扑入一道天然形成的土沟。几乎在他们卧倒的瞬间，刚才所站的位置就被几发光弹击中，泥土和碎草飞溅。
“他们放出了异变追踪犬，还有C-670646蛇类的源核扫描！”纪星压低声音，他能听到犬吠声和某种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正在靠近。
苏羡迅速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型装置，用力按了一下，然后扔向远处。装置落地后发出一阵强烈的、覆盖特定频段的源核信息。
身后的犬吠声顿时变得混乱，追踪者的通讯频道里也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干扰不了太久。”苏羡喘息着，“我们必须找到水源，或者一个能屏蔽热能信号的地方。”
两人再次起身，利用林木的掩护，向着地势更复杂、植被更茂密的区域移动。
纪星的背部伤口在剧烈运动下不断被牵扯，剧痛一阵阵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呻吟，强迫自己跟上苏羡的步伐。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终于找到了一条隐藏在岩石下的狭窄溪流，冰冷刺骨的溪水暂时隔断了气味追踪。
“沿着溪流向下游走。”苏羡判断道，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
就在他们准备踏入溪水时，侧前方的树丛突然传来一阵不自然的晃动！
苏羡瞬间将纪星护在身后，能量手枪已然举起，对准了那个方向。
“别开枪！是我！”一个压低的、带着惊惶的熟悉声音响起。
树丛分开，一个身影踉跄着走了出来——是林薇！那个在金乌教基地里帮助他们逃脱的研究员。
此刻她看起来狼狈不堪，研究员制服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脸上带着擦伤，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后怕。
“林薇？”苏羡的枪口并未放下，眼神锐利如鹰隼，审视着她，“你怎么逃出来的？为什么在这里？”
“基地……金乌教内部乱成一团，爆炸引发了大面积坍塌和能量泄漏，守卫系统也瘫痪了一部分。”林薇语速极快，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我趁乱从一条维修通道爬出来的……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他们的主要封锁线，通往一个相对安全的撤离点。”
她看向苏羡和纪星，尤其是纪星苍白的脸色和明显不适的姿态，急切地说：“你们这样跑不远的，尤其是他还受了伤。相信我，跟我走！”
纪星看向苏羡，苏羡的眉头紧紧锁着。林薇的出现太过巧合，她的说辞也并非毫无漏洞。
但在目前这种绝境下，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都显得无比珍贵。
“你为什么帮我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苏羡沉声问道，目光如刀，试图剖开林薇所有的伪装。
林薇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恐惧，也有一丝决然：“我……我受够了！我亲眼看到过太多惨绝人寰的实验体，看到麦尔和月是如何漠视生命！沈执行官……他最后引爆能量的那一刻，我就在不远处的监控室……我不能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不能再为虎作伥了！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赎罪！”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不似作伪。苏羡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放下了枪。
“带路。”他简洁地说道，但眼神中的警惕并未减少分毫。
林薇明显松了口气，立刻转身，引领他们沿着溪流向下游走了一段，然后拐进一条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极其隐蔽的山间小径。
这条路异常难行，但确实避开了追兵主要搜索的方向。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着，只有急促的喘息和脚踩在落叶枯枝上的沙沙声。
纪星强忍着疼痛和疲惫，努力不拖慢速度。他忍不住频频回头，望向那已经看不见的、依旧隐隐传来骚动方向的金乌教基地。
沈实……你真的还活着吗？那金色的火焰，会是燃烧了生命换来的最后光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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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金乌教基地内部，核心实验室区域已是一片狼藉。
爆炸的中心，原本悬浮着月的平台已经彻底扭曲变形，周围遍布着融化的金属和结晶化的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烧焦蛋白质的刺鼻气味。
麦尔博士在几名忠心耿耿的研究员护卫下，站在一片相对完好的观测区，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废墟。他的“造神”计划，他毕生的心血，在距离成功似乎只有一步之遥时，被沈实以最暴烈的方式打断了。
“报告损失！”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狂怒。
“主、主能量核心过载爆炸，连带摧毁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关键设备……[神母]……[神母]她……”一个研究员战战兢兢地汇报，不敢看麦尔博士的眼睛。
“月怎么样了？！”麦尔猛地抓住研究员的衣领。
“月……生命体征微弱，能量场极度不稳定，陷入深度休眠……需要立即转移到维生舱！”
“那沈实呢？！”麦尔几乎是吼出来的。
“沈……沈实的生命信号……在爆炸中心……消失了。”研究员的声音低如蚊蚋。
“消失了？！”麦尔松开手，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肌肉扭曲，“不！不可能！他的能量……那是完美的钥匙！生要见人，死……也要找到他的能量残留！挖！给我把那里挖开！”
“博士，结构不稳定，二次坍塌的风险很高……”周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显然沈实那隔空一击让他受伤不轻。“当务之急是稳定基地，救治月，以及……追捕逃脱者。苏羡和那个潜入者，他们带走了太多秘密。”
麦尔博士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周延，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说得对……周延，追捕的事情，交给你全权负责。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包括……‘清道夫’。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这片山区，更不能让他们把消息带回他们的总部！”
周延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博士。他们跑不了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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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晨曦透过茂密的枝叶，投下斑驳的光点。
在林薇的带领下，苏羡和纪星来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藤蔓和一块巨大的岩石巧妙遮掩，极难发现。
“这里是我以前野外采样时偶然发现的临时落脚点，里面有简单的补给。”林薇拨开藤蔓，率先走了进去。
山洞内部不算大，但干燥通风，角落里果然堆放着一些密封的饮用水、能量棒和一个简易急救包。
苏羡迅速检查了一下山洞内外，确认安全后，才让纪星坐下。他拿起急救包，开始处理纪星背部的伤势。
伤口因为之前的奔跑和撞击已经红肿发炎，看起来触目惊心。
“忍着点。”苏羡的动作熟练而迅速，清洗、消毒、上药、包扎。他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别的。
纪星疼得冷汗直冒，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出声。他的目光落在苏羡专注的侧脸上，忽然低声开口：“苏羡……那枚徽章。”
苏羡的动作微微一顿。
纪星从贴身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枚从苏羡衣柜暗格中找到的、边缘磨损的鹑火计划徽章。金属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沉静的光泽。
“你……还想回基地吗？”纪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Chapter 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