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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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的一块板子落下来的一瞬，段听澜单手按在下方，右手握着刀对着空气狠狠划过，将周围蠢蠢欲动的丧尸逼的后退。
“上楼！”邹泣紧随其后跳下来，干净利落砸死两个，“我在你后面！”
段听澜没敢耽误，邹泣和他一并把前方的丧尸清扫，楼梯后方的脚步声嘶吼声宛如索命的镰刀，邹泣即使跑的再快也能感觉到身后无数双手，但凡慢一步就会掉进去。
“跟的真紧啊——”邹泣回头踹下一只离自己最近的，随后看上面段听澜又解决掉几个，动作毫不拖泥带水，他身边好像形成一个屏障，丧尸在触碰到他时便会自动排除出去。
邹泣看的愣了会神，结果手臂被扯住，“啊！”
段听澜猛的回头，把邹泣生生拽进自己怀里，咬着牙问“还好吧？”
邹泣只感觉一个自己飘起来了一下，被人死死箍在怀中无法动弹，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着段听澜单手抱着他，剩一只手在砍丧尸。
“我没事！”在一只丧尸从右边过来时邹泣借着姿势两腿用力一蹬，连带着后面一起摔倒在地。
“还有几楼？”邹泣抓着他右手臂，“用力！”也没管段听澜听没听懂单手撑在他手臂上连踹身后丧尸的脑袋，再用力一转脚踩了下墙原地落下。
段听澜的手臂纹丝未动，甚至还在不停地上楼。
不算宽敞的安全通道变成了死亡赛道，后面是跟进来的丧尸，前面是朝他们逼近的丧尸。
好处是段听澜在心里数着层数，“快到了！”
“好！”邹泣凭着较小的身形，借助段听澜的臂膀精准地逼退丧尸让他身后无虞。
撬棍一次又一次的大力打击震得虎口处发麻，但是邹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他举起再落下，每一次都能直接打断一只手，或者脑袋。
最外层的衣服早就变得肮脏，飞溅的皮肉和碎屑沾上，邹泣只一个喘息把脸上的脏东西擦掉，再两手握住撬棍，从上到下砸击。
段听澜的脑子里有无数声响，断断续续的是身后的打击声，又或是身前靠近自己的丧尸，他努力去闻，努力去辨认，他不敢出差错，他计算每一阶台阶的高度，让自己不会踩空，闻出丧尸的方位保证能一招毙命。
邹泣借他的右手，他便用左手为他支起一座盾牌，一把短小的军刀在他手里发挥出了想不到的功效。
他会把刀捅的很深，紧紧旋转一圈，拔出，接着刺下一个。
偶尔手会擦过丧尸的脸，还有张开的嘴，他也毫不在意冷漠地直捣要害，丧尸的皮肉就着他拔刀的力绽开。
他挥刀挥的干脆，却也会在被溅到的时间想，希望邹泣不要连带着嫌弃他，这里没什么可以洗手的。
终于在两人力竭之前到达顶楼，邹泣一脚把门踹开，千钧一发之际把安全通道的锁锁上，接连的丧尸将门撞得作响，邹泣咽了咽口水平复了一下一直徘徊在悬崖边的心脏。
商场顶楼是露天停车场，上面有一两只丧尸徘徊，并不算多。
他们准备沿着向下的通道离开。
邹泣缓慢停住脚步，段听澜一听也站在他边上，默默把墨镜打开戴上。
凉风不断吹过，红色发丝在眼前如一团乱麻般飘荡。
没有人开口，邹泣默默地扯下发圈，扎了个丸子头，在下一阵风吹到脸上之前，他说，“这是什么意思？”声音冷的像刺。
段听澜也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活动了一下酸软的右臂。
在唯一的出口那里，横了几辆车，完全堵住出口。
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李叔，和陆岳山。
李叔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就这么轻易的破了道口，他又舔了舔流出的血，点了根烟放嘴边叼着。
陆岳山看了眼李叔，一改来的时候那种神经质，脸色还是一样苍白但说出来的话不再颤抖，“我们需要你们帮个忙。”
“哦？什么忙？”邹泣眼里的温度降到最低，他这段时间急着走就是怕引火上身，看来他们等不及了。
“在这里稍微待上几天，别回去，过两天你们的车，我会原原本本把车停在楼下。”
“……”
身侧的铁门还在发出声响，在这空旷的天台上回响，无不预示着这里可能会发生什么。
“噗，”邹泣全身发凉，是刚才的汗被风吹干了，但新的热量源源不断输送进身体，让他全身每一处毛孔张开，“喂，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信你们这帮垃圾的话？还有，你们太脏了，不配开我的车。”
一时间对面两人的脸色沉的可怕。
李叔眨了眨眼，似叹息了一声，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有，“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邹泣目光一凝，“不好！”
可惜他们之间的距离过远，李叔和他轻轻松松翻到车后面，陆岳山递了个东西给他，身形被车挡住了大半，哪怕眯着眼也只能看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烟。
“糟了！他们要——！”
冲天的爆炸声让地面震动，浓烟夹着火肆无忌惮地叫嚣。
段听澜即使拉住邹泣往后退了几步，躲过冲击波，不过还是避不开被浓烟熏眼睛。
停车场唯一的出路被堵死，这烟一时半会也消不掉，而且更糟糕的是等这浓烟熄灭后被爆炸声吸引过来的丧尸也会突破这里。
“妈的，没给我们留活路啊……”邹泣胸腔闷闷地响，爆炸的余波让他耳朵嗡嗡的，“一群怕死的人为了我们设了这么大的局，真是辛苦他们了。”
段听澜却感觉他好像并不全然是被算计的愤怒，反而带了丝……愉悦。
邹泣连贯的咳嗽声打断思考，他一边按着胸口一边想今天真是能排进人生丢脸榜前十。
“哎呀……”邹泣把额前乱发推到脑后，“不过能想到在这堵我们，还挺聪明。”
段听澜先把他拉到天台边缘，才问“你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邹泣对着晴天猛吸两口气，把嗓子里的灰尘沙砾全都吐出去，“不，我只是感觉他们在有意无意拦我们，不想让我们回去，但我以为我们都临时来了商场，他们会放弃。”
“因为荣霄？”
段听澜是懊悔的，他一到外面就必须高度集中，提升感官的强度，但这会忽略很多细枝末节，明明他知道荣霄和李叔他们之间有问题，却没能……
“段哥？”邹泣看着他的墨镜，滑下了两寸，露出一点斑白，莫名的，感觉自己能读懂其中的情绪，“这件事跟谁都没关系，真要怪，就怪这该死的丧尸吧。”
段听澜掐住自己手心，提醒自己不要陷入情绪里。
“我们先找离开的路。”邹泣观察了一圈后开始说明情况，“很糟糕，我们不剩多长时间了，安全通道的门被撞开只是时间问题，火烧完之后也会灭，到那时候我们真就完了。”
邹泣探出半个身子，六层楼的高度让下面的一切显得渺小。
“段哥。”他平静的说，“我有个办法，很危险，但我认为这是唯一的方法。”
“……”
邹泣扬起手臂，像是在捧起风，“这栋建筑并不是光滑的玻璃，每一层都有凸出来的环形装饰，像奶油花边，你能懂我意思吧？”
段听澜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可以……跳下去。”邹泣越说越兴奋，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异想天开，又有多狂妄，他补充完字据想法的各个细节后只觉得畅快。
“邹泣，你不能保证你双臂的力量足以支撑你完成那么多次悬挂，每一次跳下对你的手臂都是一次冲击。”段听澜没听到回答继续说“我们可以找另一种，我可以先引开……”
“没有其他路了。”邹泣残忍的否定，“你别想了，这里的丧尸数量不是你一个人能应付的。”
他上前两步，直视着段听澜，哪怕他看不见，声音冷酷如刀刃，又有几丝颤抖，是兴奋，也是激动，“我们在赌啊，赌命！怎么样？”
段听澜劝阻的话被他用一根手指轻轻按住，他肆意张扬，无所顾忌，“这不是挺好的吗？我们可以共死，不是烂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而是搏命一试。”
段听澜恍惚间感到炽热，一旁的火焰仿佛将他也吞噬，不敬畏生死之人，站在生死之上。
“好。”他又怎能拒绝。
虽然话是说出去了，但却不能真的找死，他不顾段听澜一再劝说坚持自己先跳，“我不是逞能，你看不见，我也不能用眼镜目测出每层的距离，我每跳一层就可以帮你计算时间，你数着秒再往下跳，风险会小很多。”
段听澜哑然，他现在好像完全没有主动权。
“放心，我还要给陈简单送礼物。”
邹泣背对边缘站着，他不停回头往下看，想减轻对未知的恐惧，但楼层的高度足以让人眩晕，他闭上眼，手脚发凉。
他想了很多，想到了往事，又想到了现在，于是他睁开眼看着段听澜，这让他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哪怕他真的出事了也会有人兜底。
起码他留下了一点痕迹，他没有困住自己。
小腿微微弯曲向后用了点力，轻盈的像只鸟。
段听澜看不清，他的眼前只有模糊的亮，他的手被自己掐出指痕，尤其是感到邹泣随风消失的时候，他的嗓子紧的发疼，下意识上前两步，心里也不敢松懈，时刻计着时，几秒的时间竟如此折磨，一秒，两秒，他的胃都在反酸。
“啊！”邹泣惊恐之后的喊叫却是赦免段听澜的指令，他干呕了两声赶紧探出头好让人能看见他。
“邹泣！！”
“我……我没事！算时间了吗？”邹泣不敢多说话，将全身力气放在手上，手指因用力而发白，胳膊受到冲击肌肉一寸寸的酸麻。
段听澜许久麻木的心脏被密密麻麻的针戳着。
他一句话没说快速跳了下来。
邹泣看他在失明的状态下还能漂亮准确的勾住边缘，稳稳地挂在那里，风也吹不动他。
“你在哪？”段听澜声音不由自主的放大了些，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在你左边，不用担心，我先下去……”邹泣跳过一次后对高度和结果有了估计。
段听澜没来得及拉住他，就听到他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