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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剑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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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天,争秋夺暑。
酒楼二层,人声鼎沸。
盘据渡口的龙蛇帮今日不去渡口做买卖,帮主带着一众弟兄给酒楼掌柜长面子,让掌柜请他们喝酒!
桌面,杯盘狼藉。
桌底,酒坛倾倒。
帮主朝楼下吆喝几声,喊那小二快快把酒菜补上。
嘈杂声掩盖了自远处走来的一行白衣。
为首的中年人抢过小二手上酒菜托盘,从容上楼,身后白衣门徒亦步亦趋。
一名帮众只看见酒菜,没管来人,伸手就要去拿。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哀号,帮众递出的手连腕遭斩断。
中年人站定,一行白衣错落散开。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白衣过江?”帮主骂道,立刻有人把断手帮众拉回来止血。
血是暂时止住了,哀号声却怎么止不了。
中年人托盘往桌上一搁,另手持着的匕首在袖子上抹了抹血迹,留下几道鲜红,冷笑道:“抢了我的货还有兴致作乐,真不怕龙困浅滩,蛇沉江底?”
“他娘的你想试?”帮主捏碎酒盏,怒吼一声,盖过断手帮众哭喊。
龙蛇帮众摔下手中酒盏起身,兵刃上手。
中年人不疾不徐地倒了一杯酒,酒到眼前,却是不喝。
“覆手而已,有何难哉?”
手一翻,酒水溅了一地。
白衣门徒匕首皆在握,只待一声令下,便要白衣作血衣!
“呜……”
剑拔弩张之际,细微的呜咽显得无比清晰。
所有人看向断手帮众。
脖子上,一根竹筷没入喉中,已然气绝。
中年人目光越过龙蛇帮众,帮主亦转身望去。
一名鬓发灰白的青袍男子独自坐在角落。
左手指间,只有一根筷子。
帮主皱眉,男子桌上倒了好几个空酒壶,明显落坐许久,但是他聚众在此吃喝一个时辰有,为何从头到尾都没能发现此人?
而且龙蛇帮与白衣众正要火并,这人哪来的胆子杀人?莫非是中年人早早安插的人马?
男子左手执握木筷,插起早已冷掉的牛肉,送入口中。
所有人盯着他的左手,一股恶寒窜上背脊。
他们认出了他。
或者说,认出了那只左手。
任何在江湖闯荡的人,必然会记住任何一名碰过的江湖中人的面貌、声音、体态,但更会记住对方的手。
因为天底下,绝大多数的武功都是藉由双手施展开来的。
只要记住了那双手,以后若是遇着了,不论是恩是仇,要逃要战,心里也有了个底。
偏偏那只左手并不奇特,也是一只掌五根手指,指头细而有力,掌薄而带劲,可当木筷递出,所有人都看到了剑影。
那绝对是一只使剑夺命的好手。
江湖中,只有一个人有这般能耐。
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
一瞬间,他们看见了男子握剑的身影,彷若云中探出了龙影,风声卷来了虎啸,神奇、绝妙,更多的是可怕、恐惧。
幸好,那只左手现在拿的并不是剑──
不、错了,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当这人没有剑时,竟也能这么恐怖、骇人?
无人敢动。
只因身前,江湖第一剑客,见之授首!
男子喝完最后一口酒,发出一声叹息。
叹息过后,左手仅剩的木筷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