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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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时冼霜和李弥言说话：
“范奶奶昨天说让咱们今天去她家吃中午饭，一会买点什么带去吧。血糖高能买的水果不多。”
“哥？”
“哥？？”
李弥言回神，“怎么了？”
“在看什么？”冼霜顺着他视线往那处看过去，三三两两的游客聚集在文创店门口拍照打卡。
“好像看见了季天野……”李弥言补充道，“季寒的弟弟。”
回忆起橙子园里见到的那个黄毛青年，冼霜眼珠动了动，视线在人群中搜寻扫过，没有看到。
“可能是我看错了。”李弥言松开眉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冼霜道：“范奶奶昨天说让咱们今天去她家吃中午饭，一会买点什么水果？”
“这个季节丑苹果下来了可以买点，石榴也是月份。一会可以骑车去风情街，买点叶子糕。”
冼霜问：“哥想吃叶子糕了？”
之前买的那次除了冼霜让他尝得那口，他就在没看见过李弥言吃。
李弥言看着他：“给你买的，你上次不是很喜欢吃吗？”
“……”冼霜眨了眨眼，侧过头看他，仗着有墨镜遮挡，李弥言镇定自若。
“嗯，确实很好吃。”冼霜笑，“那我们买一小块，我和范奶奶分着吃。”
李弥言颔首：“嗯。”
两人骑车前往风情街买了块巴掌大的叶子糕，又去当地人的水果市场买的丑苹果和石榴。
丑苹果名字里带丑字，长的也跟普通圆润红透的苹果没法比，色泽不均，带有瘢痕，果形也并不可爱，但是老板切了一块给冼霜尝，口感脆甜。
石榴也粒粒如同红宝石一样。
冼霜还买了点枇杷，店老板给他洗了几颗，金黄诱人的外皮里面是恰到好处酸甜的果肉，唇齿留下特有的清香，入口即化。
“这个好吃，哥。”
冼霜买完之后用小拇指勾着袋子，拿了一颗老板用流水冲洗过的喂给李弥言。
李弥言面无表情张嘴吃了，冼霜笑道：“好吃吗？”
“嗯。”
冼霜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包着他刚刚吐出来的深褐色果核，递到李弥言跟前。
李弥言半垂眼，如同一只盘旋高空的雄鹰心甘情愿地落在崖壁上为饲主低头，英俊凌厉的眉骨一如从前，眼底霜雪般的冷意却日积月累渐渐消融。
玫瑰红的唇吐出一枚椭圆的核，冼霜刚要收回手，手背却被温热宽厚的掌心抵住。
冼霜愣了下，清澈漂亮的眼瞳直勾勾地看他。
李弥言自然地接过那张纸，两人指尖、指腹好像烫起了火，肌肤温度的感知只有一刹那，又仿佛被慢镜头有意拉长，调慢倍速。
纸张从一个掌心落在另一个掌心，两颗有温度的果核被包裹着碰在一起。
李弥言高挺鼻梁上架着黑色墨镜，侧边在太阳底下闪烁着金属字母的光芒，高而挺拔的身躯从侧面看能完全将冼霜笼罩住，只露出一片衣角。
“走吧。”
李弥言捏着纸团，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扔进去。
冼霜在他身边笑弯了眼。
范奶奶年轻时是老师，家里总是丈夫做饭。后来丈夫去世，儿女要给她请保姆负责一日三餐，被范奶奶拒绝了。
她退休后也没什么事，自己可以尝试做一些之前没做过的事，于是慢慢学做饭，久而久之做出来的饭菜一绝，儿女说很有父亲在世时做出来的味道。
冼霜李弥言两人到的时候，范奶奶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
李弥言洗了手进去帮忙，等冼霜也进去的时候范奶奶抬头看了他一眼，赶他出去看电视：“厨房用不了这么些人，又不是要做满汉全席，这有弥言帮着就行了。”
范奶奶吩咐道：“弥言，去把那个腌好的肉放锅里炸。”
李弥言应了声，袖口挽到手肘，他穿的白色毛衣，回身去找了件围裙，冼霜站在他身后，手指拎起两根带子系好。
绳子收紧，勾勒出男人劲瘦有力量感的窄腰。
厨房里不需要他，冼霜也没闲着，洗了一些水果进去投喂，范奶奶血糖高，一会还要吃饭，水果吃的不多，冼霜主要是喂给李弥言。
他发现无论他递什么东西到李弥言嘴边，李弥言都会张嘴。
冼霜坏心眼地递过去一片石榴皮，李弥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红润的唇瓣张开。
“啊，哥。”
他这么坦然，反倒冼霜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根，匆匆把手收回来，抱着水果篮离开厨房。
李弥言轻勾了下唇角，转回视线。
一旁范奶奶“啧啧”两声，见李弥言看过来，她板着脸道：“看我做什么？我又没有石榴皮给你吃。”
李弥言：“……”
冼霜躲出去给范奶奶养在院子里的花浇水，脸皮绯红。
片刻后，风轻轻吹退热度，冼霜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随后垂下眼睫，缓缓平复胸腔过快的心跳。
“小霜，吃饭啦。”
范奶奶喊他，冼霜撑着膝盖起身，笑着回应了句：“来了。”
他转身平静地走进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然而视线一和从厨房走出来的李弥言目光对上，所有的心理建设瞬间土崩瓦解。
李弥言轻笑道：“我的脸很下饭吗？”
冼霜和他擦肩而过去洗手，小声道：“秀色可餐。”
李弥言挑了挑眉。
今天的午饭很丰盛，有粉蒸肉，糖醋排骨，可乐鸡翅，瓦罐腊肉蒸饭，还有素炒菜心，加上两人买来的叶子糕，可以当饭后甜品。
范奶奶年龄大，吃的不多，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两个年轻人捧场吃的很香，只是到最后冼霜也不行了，捂着胃撑挺，范奶奶给他找了板健胃消食片。
只有李弥言一个人，把所有菜都打扫干净。
冼霜看了看他健硕的肱二头肌，忽然明白肌肉是怎么来的了。
范奶奶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喜笑颜开，直说让他们两个没事就来吃饭。
李弥言擦了擦嘴，“嗯”一声。
饭后冼霜帮着范奶奶收拾好厨房，走前拎走了垃圾桶里的垃圾，出去扔在巷子口，然后回头看向男人，犹豫着问道：“哥要散散步吗？”
中午李弥言吃了三碗饭，还有剩下的菜，冼霜清凌凌地视线落在他平坦的腹部，眸中充满了震撼和好奇。
李弥言摇头说：“家里有跑步机。”
“跑步机？”冼霜从来没见到过。
“嗯，在我房间里面。”李弥言说，“要进来试试吗？”
邀请一个人进入具有隐私性质的卧室，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都是带有暧昧色彩的。
但两人相接的目光都无比坦然清澄，又带着一丝奇妙的甜腻。
“可以吗？”冼霜问。
李弥言：“我很欢迎。”
这还是冼霜住进来将近一个月里，第一次踏进李弥言的卧室。
两人都是分寸感很强的人，没有对方的允许并不会擅自踏足私人领地。
李弥言因为种种事情进过冼霜的卧室，对于冼霜来讲，李弥言的卧室却是陌生的。
每个房间的整体色调都差不多，不同的就是屋里的装饰。
房门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深褐色的书桌和敞开的窗户，深青色的窗帘随穿堂风飘荡摇曳，像一尾漂亮的游鱼。
右手边是张双人床，床尾摆放着一件沙发，对面是红木衣柜，连着摆满书的书架。
最后角落里摆着一台跑步机，旁边还堆着几个不同重量的哑铃。
“……”
即便再如何坦然，踏入一个陌生的领地，冼霜还是紧张地抿了抿唇，恍惚间被难以忽视的侵略性团团围住。
就像非洲纪录片中，踏入狮子领地的兔子，自寻死路。
“哥卧室的采光很好。”
一直站在门口太过僵硬，冼霜往里走了走，故作轻松地说道。
“这间是主屋，所以采光会比另外两个好。”李弥言说，“用我帮你调速吗？”
冼霜摇了摇头。
首都的家里也有一台跑步机是杨叔给他买的，就怕冼霜成天待在家里不运动。
冼霜也确实很少运动，比起跑步，他更偏向打羽毛球，打棒球一类的运动。
调好速度和公里数，冼霜先慢走一会，然后才慢慢跑起来。
这个时候李弥言就在旁边举哑铃。
宽阔骨架上隆起的肌肉和手臂肱二头肌发力，线条舒展，优越而漂亮，被白色毛衣盖着，藏住了视觉上爆发的冲击，却掩盖不住男人一举一动间流露出来的性感。
从鼻息间吐出的气声飘进耳道，胸腔因为慢跑而加快的心率逐渐攀升。
冼霜不得不强自镇定，控制脱离掌控的心跳。
40分钟后，冼霜从跑步机上下来，额头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他浑身都热，面对李弥言时也终于能不被美色所迷，保持冷静平和的心态——这可太难得了。
而在李弥言眼里，刚运动完的青年浑身散发着橙花被热气熏染蒸腾后的香气，眼瞳水洗过似的清亮，看过来的目光柔和，安静地站在那，仿佛就能代表地球自转的中心点，拥抱住他就像拥抱了世界。
得到了冼霜就理解了爱。
“哥，我先回去了。”
浑身都是汗，冼霜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肩膀，准备回去洗个澡。
李弥言眼珠动了动，锐利地目光凝在他脸上“嗯”了声。
冼霜和善地笑了下，转身离开。
青年背影瘦削挺拔，柔软乌黑的头发贴着白腻的后颈，他所表现出来的都是温和，温柔的一面，李弥言没有看见过他生气或者冷脸的时候，如果是其他人大概认为冼霜天生是好脾气，性格使然。然而李弥言却不这么认为。
人真正的性格体现之处往往在于一些微末不起眼的地方，除了善于观察的心理学者，只有更关注那个人的“另一个人”才能发现。
比如冼霜，比如李弥言。
冼霜所表现出来的温和疏离是他处事的态度，但转身时毫不犹豫地离开，才是真正的他。
不能说冼霜在装模作样，因为两者都是他，冼霜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只不过某些更为隐秘的性格就像是卧室领地一样，具有不可侵犯性，私人专属性。
等待发掘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