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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李老师出来拜佛也心系学生,在文殊殿点了祈求学生学业顺利的智慧灯,又跪在蒲团上虔诚三拜,才算完事。
      起身出去后两人按照指示牌找到那间素面馆。正值午饭,前边看着还有十多个人。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冼霜要了碗罗汉面,李弥言要了碗如意面。
      付完钱,李弥言在那等着,冼霜则去找位子。
      屋里没有空地方,好在一出去遇见刚收拾好的一桌。
      桌面湿漉漉的,冼霜扯出一张纸把桌面擦干净,李弥言端着一个托盘走出来。
      “小心烫。”
      面都是现煮的,碗壁还热着。
      冼霜那碗叫罗汉面,主要有菌菇和笋类,李弥言那碗则是面筋,油豆腐,白菜多一些。
      冼霜盛了勺汤,放在嘴边吹凉了抿一口下肚,顿时被清淡美妙的味道惊艳到。
      简直就是淡口人的福音。
      李弥言对于吃食不挑,什么都行。但见他吃的开心,用筷子夹了些许自己碗里的面和一块油豆腐喂给他。
      两人现在对于互相喂东西这种事早已习惯,甚至自然地从水果零食,到夜市小吃,再到如今的素面都可以分着吃。
      好像习惯成自然,又好像是双方刻意为之的有心纵容。
      冼霜毫无负担地张嘴吃了。
      素食都是淡口,如意面里加了豆制品,能品出一些微妙的咸香。
      冼霜抬手在自己碗里到了两圈醋,抬眼看向对面的李弥言。
      李弥言摇了摇头,醋就被放到了一边。
      吃到一半,李弥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响起,两人同时看去,只见闪烁的屏幕上标记着“季寒”两个字。
      李弥言接通:“怎么了?”
      冼霜低头吃面,耳朵却竖起来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
      但李弥言手机太好,他听不真切,只能从男人陡然沉下的眼眸和浑身仿佛要凝为实质的刺骨寒意中察觉出几分不对。
      “……不用,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李弥言阖眼伸手捏了捏山根,从胸腔吐出一口气。
      冼霜放下筷子问:“怎么了?”
      “季天野带着一个女孩在火灯节私奔了。那个女孩曾经是我学生,今年刚上高二,家里人找上了季寒,还有季寒原先的父母现在都在果园,我要去一趟。”
      想起电话里季寒说话间的疲惫和麻木,李弥言注视着青年问道:“今晚我可能很晚回来,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可以的,放心吧哥。”冼霜点头。
      李弥言不放心地叮嘱:“有事给我发消息。别太晚回去,到家告诉我。”
      “嗯。”冼霜催促道,“我自己可以的,哥快去吧。”
      高二的女生还没有成年,正是青春萌动,思想需要引导的时候。
      就这么跟一个黄毛,还是镇上出名不作为的青年跑了,想必家长已经急疯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跑走的女孩叫高语,据父母所说是一个学习很好的乖乖女,但最近成绩一直下滑,还动不动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高家夫妻两人都认为是女儿青春期,所以没过多插手。谁能想到火灯节女儿出去和同学玩就再也没回来过,只在她书桌上找到了一封信。
      信中说让父母不用找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乖巧了十七年的人生她遇到了热烈的爱情想要搏一搏。
      季天野对她很好,但是季天野觉得月泸镇没有出路,他想要出去闯一闯,高语舍不得他,两人约定一起去外省打拼,等出人头地再回来给父母赔罪。
      高母两眼一黑,血压直充头顶。
      高父更是悔不当初为什么没早点发现女儿谈恋爱,还是和一个臭名昭著的混混!
      气的手都在哆嗦。
      两人给女儿打的电话打不通,一合计,高母去报了警,高父则直接去找了季寒。
      为什么不找季天野的父母?这么多年,镇上的人和底下的村庄都互相认识,关于季天野父母的人品,大家都早有体会。
      泼皮无赖,胡搅蛮缠。
      季天野作为两人唯一的儿子更是个混不吝。
      只有被送出去的季寒没有长歪,凭借前几年雷厉风行收购橙子园的手段,扬名月泸镇。
      “哎呀,报警做什么?都是一家人啊,可以好好说!”
      李弥言和警察一起到的达瓦村山脚下,警车中走下一名面容冷漠的中年妇女。
      她身后是一对看着年纪较大,有六七十岁的夫妻,穿的衣服并不整洁,男的一下车就吧嗒吧嗒抽起烟,女的则扯着嗓子和前边的妇女说话。
      李弥言扫码付钱,推开车门下车。
      出租车司机一直注视着外面,预想会有热闹不太想走,被警察叔叔过来拍了拍车窗,恋恋不舍地踩动油门离开。
      “李老师!”中年妇女一看见他眼圈就红了,不理会身后跟着的女人,走到他身边。
      月泸镇只有一个高中学校,初中在距离达瓦村不远的另一个村子里,孩子都是送到那去上课,高语也不例外。
      对于这个无偿在乡村支教的老师,月泸镇人民心里充满感激敬重。
      “高阿姨。”李弥言朝她点了点头。
      他今天出门上庙所以没戴墨镜,俊美的眉眼一览无余地暴露在阳光底下,刺眼的光线晃的他不舒服,眉头微微簇起。
      “哎呀李老师也来了!”
      季天野的母亲眼前一亮,凑了过来。高阿姨翻了个白眼往后退一步,不与她站在一起。
      “切。”齐红兰瞥到她的动作,不屑地发出一声气音,满意地打量着李弥言,笑道:“你来是小寒把你喊来的吧?”
      “要我说这两孩子都大了,你情我愿的事谁也拦不住……”
      “谁跟你家儿子你情我愿!你儿子游手好闲二十三四,我女儿才17,还是个未成年!未成年你懂吗?!”高阿姨脾气瞬间炸开,忍了齐红兰两口子一道的火再也抑制不住,嘶声力竭道:“你儿子属于拐带未成年!我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他进去!”
      齐红兰被她吼的一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随即撒泼道:“你让谁进去!你女儿愿意跟我儿子跑那是我儿子有本事!你自己管不住女儿还想把我儿子拖下水?我呸!我告诉你,你女儿今天敢跟我儿子私奔,指不定早就被人玩……啊!”
      高阿姨猛地一巴掌甩过去,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就把她推到在地,骑在身上:“你踏马再嘴里喷粪试试!”
      高阿姨年轻时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泼辣女子,只不过自从高语考上高中后,高阿姨一家搬迁到镇上,为人就和气许多。
      如今她骤然发难,谁也没想到。
      几个警察和李弥言迅速把人分开,齐红兰挨了好几个巴掌,头发散乱,苍老的脸上划出一条血痕,正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直喊:“没天理了!打人了!你们警察吃干饭的啊?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两个警察各架着齐红兰一条胳膊,无奈地对视一眼。
      高阿姨推开搀扶她的警察和李弥言,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身上褶皱的衣裳,冷笑道:“打你怎么了?再敢瞎说话我把你牙扇掉!”
      齐红兰顿时瞪眼,看着毫无反应的警察又哭天抢地地嚎出声。
      季天野父亲听见这边动静,骂了一声,把烟丢脚下熄灭,一边指着高阿姨,一边恶狠狠骂人。
      他眼睛凸起,额角绷出青筋,脖子很粗,满脸通红,说话还带着一股酒味。
      警察接到报案上门找两人时,他正在喝酒。
      “够了!”
      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听得警察都皱眉,厉声喝斥一声,警告道:“再闹下去都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
      警察着重点着男人:“尤其是你!”
      季父最是欺软怕硬,看着警察真的冷脸动真格了,连忙讪笑两声,不再说话。
      齐红兰见自家丈夫也不帮忙,正要说话,被李弥言眼风一扫,梗着脖子坐在地上。
      李弥言转身离开给季寒打去电话。
      不多时,季寒和陈猛,以及高叔叔从山上下来。
      季寒脸上的妆很防水,除了眼睛有点肿,其他地方看不太出来异样。
      直播小屋里热的还要开空调,她出来急也没有穿外套,陈猛的牛仔外套披在她削瘦的肩上,水蓝色的阔腿牛仔裤底下,一双尖头高跟鞋若隐若现。
      高叔叔一眼看见这边,“怎么了这是?”
      高阿姨淡定捋了捋头发:“没事,教训了下嘴贱的人。”
      季寒平静没有感情地目光投向齐红兰,齐红兰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拍着大腿哭道:“女儿,你看看你不在,妈妈被欺负成这样!”
      “你爸在一旁都不敢吱声啊!”
      齐红兰好像多委屈一样抹着眼泪。
      警察也觉得有些尴尬,正准备和她复述刚才情景,季寒打断道:“被欺负?是你又嘴贱了吧。”
      她目光冰冷地盯着齐红兰,齐红兰心虚地闪躲眼神,立刻道:“你怎么和你妈说话呢!我被打了你居然先说我,你——”
      “我没良心,我是白眼狼,生我不如生个小鸡仔还能掐死。”
      季寒平静地复述从小骂到大的话。
      齐红兰一噎,愤愤不平地瞪着她:“我是你妈!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一旁男人站起身,打了个酒嗝:“和你妈道歉!”
      “我道什么歉?!”
      季寒忽然发作,目光如炬,闪着令人心惊胆颤的恨意和愤怒:“你们从小到大管过我吗?!我妈?我妈不是在家呢么!你们别忘了,我七岁你们就把我卖给陈猛他家了!”
      “用我回去把当年字据给你们找出来吗?!”
      齐红兰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旧事,着急道:“那些都过去了!而且咱都在一个村,不也一样么。”
      季寒咬牙冷笑道:“不一样!陈猛他家供我吃穿读书,真金白银往我身上砸钱。你们呢?村口看见我都要把鸡腿藏起来,让我滚回自己家吃,说已经不是你们家的人了。等我念书了,你们一边说陈家脑瓜进水让一个女孩浪费钱读那么多书,一边又怕我真出人头地你们捞不着好,才往学校送些咸菜,美其名曰家里穷没什么可给我的。”
      “后来我出去念大学,你们撺掇着说陈猛配不上我,商量着给我介绍对象,是个因为家暴进过监狱的男人,还直接把我学校名字给他,让他直接找来。要不是那天陈猛来看我,你知道我被他逮住会什么样吗?”
      齐红兰蠕动着嘴唇说不出话。
      季寒道:“陈猛把他打了一顿,他说他给了你们三千块钱,你们就同意把我嫁给他。三千块钱,因为季天野想要个球鞋,你们就这么又把我卖一遍……我当时,我当时恨不得杀了你俩!”
      齐红兰大喊道:“我们也不知道那人家暴啊!我们是觉得你是大学生了,值得更好的……我们已经做错了一次,肯定不能做错第二次。”
      “闭嘴!”
      季寒吼道:“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扇你!”
      “什么叫值得更好的?什么叫做错了?!要是没有陈家,没有陈猛,我现在早死了!你们当初把我卖了,那么多年不觉得做错,等我出人头地了你们觉得做错了!”
      “那怎么我回来月泸镇不见得你们拿真金白银支持我?”
      “橙子园初期那么困难怎么不见你们出现和我谈愧疚?等橙子园好起来了,你让季天野在我面前装乖卖傻朝我要钱!”
      “我原本是不打算回来的。可我舍不得这片土地,这片土地是真正生我的人,陈家是养育我的人,陈猛……他是爱我的人。”
      “所以我回来了。我觉得我能原谅一切,因为你们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纵容季天野在我眼前蹦跶也是因为他前期装的好,够乖巧,我觉得他还没被你们养歪,想救救他。但现在看来……呵。”
      季寒冷冷扯唇:“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管你们任何事。你们最好祈祷高语平安无事地回来,不然高阿姨和高叔叔到时候把季天野活撕了,你们就收拾收拾争取在死之前能看见你儿子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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