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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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冼霜直接跳过他名字喊他“哥”这件事李弥言表现平淡。
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不能叫的。
因为冼霜生病，两人原定的计划取消，冼霜在屋里窝了两天，李弥言一天半。
冼霜后来才知道那天他醒来看见的李弥言，已经出去办完事回来了。
周一李弥言上班，冼霜醒了穿着奶黄色的毛衣下楼吃饭。
水乡风中已经带了湿冷的寒意，李弥言把暖脚的烤炉从库房拖了出来，放在沙发前面。
还在餐桌上备了一个围炉煮茶的炭炉，体积不大，可以用来烤龙眼和花茶。
坐在旁边吃饭也不会觉得冷。
冼霜吃完饭，把碗刷了，冷水冲的他指尖冰凉通红，捧着一盏热茶坐在沙发上，脚踩着暖炉，膝盖蒙着一条绒毯，顿时惬意许多。
“咚，咚。”
院门被敲响，冼霜回头看了眼，放下茶杯起身。
“谁啊？”
拉开院门，一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抱着很大的纸箱子站在外面，见到冼霜笑了下，“你好，我叫季寒。”
冼霜被她抱着的纸箱惊呆住，下意识伸手帮她扶，被季寒躲了过去：“没事，我可以。”
她说：“这是新下来的冰糖橙，李老师说要我送来这。我能进去吗？”
冼霜连忙点头让路，女孩抱着沉甸甸的纸箱脚步如风，放在餐桌上，转头笑道：“你就是李老师说的那个客人吧？”
冼霜在厨房给季寒倒茶，闻言抬头，抿唇笑了下，“嗯，喝茶。”
车进不来巷子，季寒抱着一箱橙子疾走了几分钟，现在浑身是汗，喉咙干渴，并不没有推拒，道了声谢谢，接过来吹了吹就一饮而尽。
“嗐，渴死我了。”季寒嘀咕道。
她身量很高，瞅着和冼霜不相上下，穿着一件纯白的机车外套，黑色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过膝长筒靴，整个人透露着飒爽帅气。
此时她后腰靠着桌边，琥珀色瞳孔倒映着青年的身影，啧啧两声：“真漂亮啊，一瞅你脾气就很好的样子。听说你还是沈易阳的朋友？沈易阳怎么会放心把你和李老师那个沉默寡言的大冰山放一起啊。他就不怕你也变得不爱说话吗？”
冼霜温温和和道：“李老师人很好。”
“假象。”季寒说，“那你是没看见他抽人。”
她比划了下，“那么长那么粗的树枝，差点没给我弟抽死，不过那也是我弟该受的，小小年纪不学好，抽死都便宜他了。”
提起自家糟心事，季寒拧了下眉，转移话题道：“这箱冰糖橙你尝尝看，感冒嘴苦，吃点它刚好清甜。”
冼霜轻笑着道谢，说好。
季寒怕他觉得不好意思，特意补充道：“李老师往常从来不要，昨天下播之后特意让我挑出一箱送来，就是给你的。说是你感冒了，橙子蒸糖水很甜，病好得快。”
从李弥言帮助她们搞直播卖橙子，每次橙子季节，季寒都要给李弥言挑一些，李弥言从来不收。季寒客气道：“可以给李老师父母邮过去，正好也让他们尝尝。”
李弥言神色不变，冷淡道：“不用。他们也吃不惯水果。”
季寒察觉到李弥言和家里关系应该不好。
不过也能看出来，如果好的话，李弥言这样一个浑身透着贵气的高冷帅哥应该也出不现在这个偏僻山村。
所以当周六那天下播后，李弥言找她要一箱橙子，她吃惊地看着男人。
李弥言淡声道：“家里客人生病了，要用橙子蒸些糖水，麻烦你挑甜一些的送到镇上，钱我微信转你。”
季寒连忙转过头猛咳两声，随后兴奋道：“不用给钱，你帮了我们这多忙，一箱橙子而已。”
她倒是对李弥言口中的客人感兴趣。
要知道李弥言来了三年，可从没见过有什么人住进他家。
李弥言对上她的目光，垂眼解释道：“是沈易阳的朋友，沈易阳最近有事没在家。”
沈易阳帮助过李弥言，就连季寒和李弥言认识也是通过沈易阳牵线搭桥。
季寒太知道沈易阳什么性子了，如果真是沈易阳朋友，因为有事暂且把人放在李弥言家里，这么一想也就不奇怪了。
“……”
冼霜视线落在纸箱上，因为季寒说的话心里泛起一丝微妙地涟漪。
耳根不自然红了，偏过头没让季寒看见。
“谢谢。”冼霜微笑问道，“要再来杯茶吗？还有烤好的龙眼。”
“不了不了。”季寒往外看了眼天色，告辞道：“我还有事，现在就得走了。咱们哪天再见。”
她都走出去了几步，又转身道：“那个……”
她漂亮的脸上飘浮着羞赫，“能加个联系方式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冼霜。”冼霜掏出手机道，“粗疏带出莲花冼的冼，霜雪的霜。”
“好，我记住了。”
季寒加了联系方式，挥手笑道：“再见。”
出了巷子，她坐上车。
司机是个麦色皮肤的年轻男人，粗噶着声音问道：“送完了？”
“嗯，走吧。”
季寒头也没抬，拿手机给李弥言发消息。
季寒：“已经送到了，李老师放心吧。”
李弥言：“谢谢。”
季寒说：“不客气。他真的好漂亮啊，又漂亮又可爱。李老师你知道他是哪的人吗？多大了？”
李弥言：“？”
“不知道。”
发完这句话，怕季寒还贼心不死，李弥言让另一名监考老师看着课堂，自己出去发消息。
李弥言：“他不会留在这。”
发完，他沉眸等着季寒回消息。
季寒过了很久才道：“啊，我问了，他今年二十七唉。”
李弥言：“……”
看到李弥言发的话，季寒问道：“那你呢？李老师，你会一直留在这吗？”
李弥言这次没回。
季寒握着手机等了会，等不到消息挑了挑眉，把手机收起来。
晚上，李弥言下班到家，冼霜坐在沙发上似乎和谁再打视频电话。
听见声响含笑盈盈地回头：“哥，你回来了。”
李弥言轻轻“嗯”了声，看向手机屏幕对面的中年男人，礼貌颔首。
冼霜转头道：“叔，不和你唠了，我要吃饭了。”
杨叔隐约觉得那个年轻男人有些熟悉，但隔着屏幕不敢确认，听见冼霜这么说，点了下头：“去吧。北方这边天气骤降，你在那边也要多穿点。”
“知道了。”冼霜挥挥手挂断电话，披着绒毯半起身道：“先去换衣服吧，饭菜已经好了在锅里，我去端。”
“好。”
李弥言嘴上答应，脚步却没挪动，沉幽地视线落在冼霜身上，看他因热气温暖而红润的脸颊，眉眼如月泸镇后山的那弯清水，脸颊比刚见的时候多了点肉，但肩背依旧很瘦削单薄，和旅游旺季时那些乘坐大巴车来采风的学生没什么两样。
很难想象他今年二十七岁。
比李弥言小两岁。
“哥？”
冼霜看他没动，灼热地目光一直盯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弯起唇角笑了下。
李弥言视线游弋到沙发边的凉拖上，没什么表情道：“天气冷了，一会吃完饭我去排气开地暖。晚上你要是觉得冷，可以开空调。”
“嗯。”
李弥言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冼霜趴在沙发靠背上轻轻歪了下头，小声喃喃道：“才不是什么大冰山。”
李弥言这个人，外表有多冷硬，心肠就有多软。
沈易阳原先的担心真是多余了，两人碰在一起，还不知道谁害怕，谁躲避。
一楼的门都关起来，只有一扇供进出的门，在冼霜把菜端进来后也关上。
屋里算不上很热，但也绝对不冷。
李弥言上楼只是把东西放好，外套脱了，重新下楼。
他黑色的V领毛衣下楼，锁骨在灯光和衣服的衬托下白的反光。下身是一条牛仔裤，踩着凉拖也有一种国际超模的冷艳感。
冼霜晚上做的香辣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还有橙子蒸糖水。
李弥言问：“橙子吃了吗？”
冼霜道：“下午切了一个吃，很甜。”
他笑眯眯道：“谢谢哥。”
“不客气。”李弥言垂眼说，“你是沈易阳的朋友，我答应了他照顾好你。”
这句话如同一把削铁如泥地利刃，利落地把温情的氛围斩的七零八落。
冼霜握着筷子的手一顿，心口仿佛在某一瞬间停滞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笑容看不出异样：“沈易阳是沈易阳，他又没吃到橙子。还是要谢谢哥的。”
李弥言没有说话，吃完晚饭洗了碗，把总阀门打开排气，“滋滋”声响起，冼霜坐在沙发上，盖着绒毯画画。
他没用pad，垫板夹了张纸，握着铅笔勾勒。
他手很细白，握着铅笔用了力度，手背绷出淡青色的血管。
李弥言道：“……药吃了吗？”
冼霜没抬头，声音如常：“还没，我感觉好了。”
“还是要再吃几次。”李弥言起身看他，“你的声音还有些哑。”
“是吗？”
冼霜抬头，面向李弥言弯了下眼，“好，我知道了，一会吃。谢谢哥。”
他表现的无比正常，可李弥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对。
就比如这声“谢谢哥”，和吃饭时候说的就不一样，和那天晚上就更是大相径庭。
李弥言沉默地站着。
冼霜转回头，手上动作没停，嘴却轻轻撇了下。
什么叫“你是沈易阳的朋友，我答应了他照顾好你。”
难道今天换沈易阳另一个朋友也会有冰糖橙吗？
冼霜有些不开心，但也只是一点，很快就消散。他清楚的知道即便他不喜欢听，可李弥言这句话并没有说错。
两人现在能住在一起，都是因为沈易阳。
李弥言收留他，也是因为沈易阳。
没有沈易阳，他们只是街上的陌生人。
有了沈易阳，他们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会聊天打招呼的陌生人。
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冼霜如果因为这事闹别扭窝火，就太幼稚，不值得了。
但还是要小小微妙地发泄一下。
头一次，冼霜在李弥言之前上楼，扶着楼梯扶手，温声道：“晚安，哥。”
李弥言抬头看他，褶皱扬起形成轮廓很深的双眼皮，目光如炬：“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