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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流言蜚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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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晏在商业酒会上公然维护洛安，并掷地有声地宣称那是他“很重要的人”，这件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特定的圈子里激起了不小的波澜。流言蜚语，开始如同初冬的薄雾，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起初只是在小范围内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苏晏身边跟了个小男孩，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美院的学生？啧，现在的年轻人，路子真野。”
“苏晏不是一直挺清醒的吗？怎么栽在这上面了？图什么？年轻漂亮？”
“谁知道呢，maybe 人家就是好这一口，真爱呗？”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这些声音，暂时还传不到洛安的耳朵里。他依旧沉浸在学业和与苏晏安稳相处的小世界里，只是偶尔会觉得，苏晏来接他时，画室楼下的某些目光，似乎比以前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探究。
但苏晏身处漩涡中心，感受自然敏锐得多。合作伙伴意味深长的“提醒”，某些晚宴上不怀好意的“关心”，甚至家族里旁支亲戚拐弯抹角的打探，都像细密的针，不断刺探着他的底线。
他对此的回应，是更加不动声色的强硬。
在一次重要的项目签约仪式后的晚宴上，一位与苏家颇有渊源的世交长辈，端着酒杯，语重心长地对苏晏说：“晏之啊，年轻人玩玩可以，但要懂得分寸。有些关系，上不得台面，别因为一时糊涂，影响了正途和名声。”
苏晏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平静无波，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人听清：
“李叔费心了。不过，我的私事，我自己有数。洛安不是什么‘玩玩’的对象，他是我认真交往、并且打算共度余生的人。我的正途，就是和他一起走的路。至于名声……”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我苏晏的名声，还不至于需要靠委屈自己和自己认定的人来维系。”
那长辈被他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噎得脸色一阵青白，最终只能讪讪地走开。
苏晏的态度，如同坚固的堤坝，将大部分明枪暗箭挡在了外面。然而，流言这种东西，无孔不入。终于，还是有风言风语，夹杂着一些被恶意篡改、添油加醋的细节，飘进了洛安的学校。
起初是同学间异样的眼神和突然降低的窃窃私语。接着，有人在匿名论坛发帖，影射美院某洛姓学生被富商包养，靠不正当关系获取资源，言辞龌龊，不堪入目。虽然帖子很快被删除，但截图却在私下里流传开来。
洛安第一次直面这汹涌的恶意。
他去食堂，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回到宿舍，原本还算融洽的室友也变得态度微妙，言语间带着若有若无的疏远和探究；甚至有一次在画室，一个平时就有些嫉妒他天赋的同学，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哟，洛大画家回来了？不用去陪你的‘贵人’吗？”
洛安握着画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性子安静，不擅争辩，面对这种直白的恶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浑身血液都像是冻住了。他想反驳，想大声告诉所有人，他和苏晏是正经在谈恋爱，苏晏尊重他，支持他的梦想……
可是，那些充满偏见和恶意的眼神，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第一次，对这段关系产生了一丝动摇和恐惧。
是不是……是不是他真的给苏晏带来了麻烦？是不是他们的感情，真的如此不容于世？
这天晚上，苏晏照例来接他。察觉到洛安异常的沉默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郁色，苏晏没有立刻开车，而是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怎么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学校里有人说什么了？”
洛安低着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努力忍住，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哽咽：“他们……他们说得很不好听……说我……说你……”
苏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将洛安的手握得更紧，力道大得几乎有些疼。
“抬头，看着我。”苏晏命令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洛安依言抬起头，泪眼模糊地对上苏晏深邃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烦躁或无奈，只有一片沉静的、如同深海般的包容和一种近乎狠厉的决绝。
“洛安，你听好。”苏晏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那些话，是噪音，是垃圾。你不必听，更不必往心里去。”
“我们在一起，没有伤害任何人，没有违背法律，更没有践踏道德。我们堂堂正正，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什么，更不需要为他们的狭隘和恶意负责。”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去洛安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
“如果这个世界暂时还不能完全理解我们，那我们就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他的声音放缓，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在我的世界里，你只需要做你自己，画你想画的画，爱你想爱的人。其他的，交给我。”
“流言蜚语，我来挡。”
“风雨刀剑，我来扛。”
他看着洛安渐渐恢复清明的眼睛，郑重地许下承诺：
“你只需要，信我。”
洛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力量和温暖，心中那片因外界恶意而冻结的冰原，开始一点点融化。所有的委屈、不安和动摇，在这一刻，都被这坚定无比的守护所驱散。
他用力反握住苏晏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信你。”他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勾勒出世间百态。
车内，两人紧紧相拥，用彼此的体温和坚定的信念，构筑起一个足以抵御所有外界寒流的、温暖而坚固的堡垒。
这一次，他们不再仅仅是相爱。
他们是战友，是彼此最坚实的后盾，共同面对这个或许还不够完美，但他们决心要一起走下去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