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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拼车搭子 ...

  •   许青禾上校园墙发拼车帖,找一起回家的搭子。
      帖子刚发出去,手机就“叮”了一声。回复快得惊人。他点开一看,好友申请栏里赫然写着:金融231沈逾白。
      许青禾愣了一下。
      这人他听过,金融系那位人帅钱多的风云学长。他怎么会来拼车?
      通过申请,许青禾简单打了个招呼,习惯性地询问:“你那边还有同行的人吗?我想多找几个人平摊车费。”
      他节俭惯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沈逾白回得很快:“没有”。
      许青禾正想说“那我再找两个”,对方的下一句话却抢先跳了出来:“别找人。就我们两个。多出来的车费,我A。”
      许青禾盯着屏幕,心里冒出一种怪异感。不差钱,又不愿和陌生人挤,自己打车不好吗?来凑拼车的热闹干嘛?扶贫吗?他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摇了摇头。
      同乡好友陆栖云一直没回他消息,许青禾就按照之前的习惯抢了两个人的票,截图把账单发了过去。
      他收到回复时,手机屏幕极其短暂地花屏了一下,刺啦一声,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许青禾蹙眉,晃了晃手机,旧手机就这个毛病,容易故障。
      他打开消息,陆栖云像往常一样给他转了票钱,但说以后不用买他的票了,今年不跟他一起回去。
      许青禾也没问什么,只是把票钱收了。
      一大早,许青禾拖着行李箱出门。
      进入电梯时,透过那面狭窄的镜子,他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镜中男人体格并不强壮,偏瘦小却不贏弱,皮肤是浅色的小麦。许青禾低下头挪开了自己视线,他不习惯长时间地凝视自己。
      走出电梯,他才猛地想起——眼镜忘带了。
      那副两百度、他用来当作与人交往“屏障”的眼镜。许青禾把行李箱留在门边,匆匆返回去取。
      就是这一回头,变故骤生。
      许青禾在自己起伏的心跳声中,听见了电梯沉闷的嗡鸣,像一个疲惫巨人的叹息。
      头顶的灯管闪烁不定,冷白的光晕在狭小的空间里跳动,将四壁不锈钢面板照得忽明忽暗,许青禾的心随镜子里晃动重叠的人影,“咯噔”了一下。
      许青禾按下按钮,箱体及其轻微地上下浮动,但突然电梯猛地一顿,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尖啸,随即骤然停止。所有的运行噪音戛然而止,被一种沉重得压耳膜的寂静取代。
      头顶的灯光疯狂闪烁了几下,啪地一声彻底熄灭,将一切吞入黑暗。
      许青禾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变快,
      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快速地把电梯的按钮按了一遍。背过身来贴近墙壁,保持身体平衡。
      他和沈逾白约在学校门口见面,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他马上给沈逾白发了信息说明情况。如果他出事了,总不至于连一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在许青禾的胡思乱想中,头顶的灯管又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电梯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然后平稳地继续向下运行,仿佛刚才那恐怖的几分钟里,只是一个短暂而恶劣的故障瞬间。
      许青禾脚步悬浮地走出电梯,突然想起了沈逾白那条没头没脑的信息,“别按任何按钮,等待。”
      他怎么知道……他按了按钮?
      许青禾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时,背后一凉,他才发现自己出了这么多的冷汗。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行李箱不见了!
      许青禾还没有从上一阵恐惧中缓过来,就陷入到了另一种恐慌里。他低着头四处张望,突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不知名物体。
      是一个人!准确地来说是一个人的胸膛。
      许青禾抬头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下颌线利落,鼻梁高挺,这样的脸应该让人感到冷酷锋利,这人却偏生了一双桃花眼。
      眸色温润如墨玉,正含笑着看他。但仔细看,那墨玉般的眸子里仿佛没有映出顶灯的光,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静。
      许青禾连忙道了声:“不好意思!”来人也没有觉得冒犯,反而准确地说出了“许青禾”这三个字。
      “你是.….”许青禾并不认识这个人。
      “你好,我是沈逾白。我们刚刚还发过消息的,你没事吧?”沈逾白伸出手。
      许青禾怔了一下,礼貌性地回握了他悬在空中的手。
      两手短暂贴合后有迅速分开,这一系列刺激下来,许青禾说话都磕绊了:“没事没事!但我行李箱好像不见了。”
      沈逾白无声摩挲着他的手,那只握过许青禾的手。他眼角含笑,神色温柔,耐心地问了几句。
      随后像是早已知道答案一样,精准地指向前面的箱子:“那是你的行李箱吗?”
      许青禾睁大眼睛一看:“对!”他这才发现,自己下来的时候坐的是另一个电梯。
      这个沈逾白,有点古怪,许青禾心想。
      “司机已经在等了,我们快走吧!”沈逾白说。
      许青禾应了声“好!”
      司机圆头方脸,嘴边的胡子冒出了茬,正拿着一根烟在吞云吐雾。
      车里烟味浓重,沈逾白脸色不虞,沉声道:“可以把烟掐了吗?”
      司机大叔渍着一口黄牙,粗鲁地掐灭了烟头,嘴里叨念着:“真是麻烦!”
      没有了尼古丁的刺激,司机好像更烦躁了,嘟囔的脏话里夹杂着某个奇怪的、重复的词语:
      “路标!路标!不是——错了……错了……”
      可随着车子开出去越来越远,许青禾就泛起一阵阵恶心。可能是他反应太大了,旁边的沈逾白时不时投来关切的目光。
      “吐车上两百。”司机大叔一瞥。
      最终,许青禾和沈逾白提前下车了。
      许青禾冲到路边,难受地弯下腰干呕起来。沈逾白一脸关切,还特地去超市买了水给他。
      “怎么还有糖啊?”许青禾从装水的袋子里掏出了薄荷糖来。
      见许青禾举着那糖的时候,沈逾白恍惚了一下,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了。
      随即说道:“哦!买水送的!”
      许青禾拆了一颗,冰冰凉凉的,是他常吃的牌子,刚才的反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稍作休整后,许青禾查导航一看,这地方离江城站更远了,坐上黑车了!
      别无办法,沈逾白只好继续打车,但这个位置偏得很,压根就打不到车。
      “往前面走走吧。”沈逾白说。
      一开始两人还闲聊两句,许青禾被沈逾白夸了句“好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
      许青禾不自然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去摸他的手腕,这是他紧张的习惯性表现。
      手腕上缠着一块梅花表,他看了看,意外发现手表不走字了。他无意识地摸了摸光滑的表盘,可能没电了。毕竟这表是他奶奶留给他的,老物件了。
      可走着走着,这附近怎么越走越偏。许青禾让沈逾白查一下导航,但沈逾白的打车软件显示异常,地图扭动,定位疯狂跳动,最后彻底失灵了。
      两人看着乱码的手机,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们又继续往前走,当许青禾再次看到一颗显眼的、长得很丑的红色树木时,他宣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迷路了。
      事情越发诡异了起来,记得刚出学校前,还是艳阳天,现在天空阴沉沉的,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气象。
      周围一片荒凉,抬眼过去,都是不知名的树木和废弃的房子。诡异的环境压迫了他们的心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因为常年干活,许青禾的手上有茧,反而沈逾白的大手却很光滑,牢牢地裹着许青禾的手,也不怕扎。
      未知的恐惧感在蔓延,他们互相牵着彼此的手,好像从白天一起走到了黑夜。
      时间仿佛成一种抽象的概念,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饥肠辘辘。
      山穷水尽时,他们发现前面有一家工厂,一个现实冰冷的巨型方块。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他们仿佛走进了一个非现实的世界。
      在巨型的铁门外,他们遇见了一个自称是工厂老板的男人。体态宽圆,一脸富态的样子。
      许青禾简单说明来意,一路奔波,想问这有没有吃食,他们可以付钱的。
      工厂老板圆圆的脸上端着和蔼的笑容,语言亲切,大手一挥,“谈什么钱财啊,工厂工人早上还剩些吃食,不介意的可以凑合下。”
      许青禾连忙表示感谢,一个腿有些跛的阿姨给他们端来了饭。看着也没有很寒碜,两菜一肉。
      他们在桌子旁坐了下来,许青禾首先动了筷子。他不挑食,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要浪费粮食。
      沈逾白没好意思说自己挑,但实在是饿了,他也象征性地扒拉了几口。
      后面他们就失去意识,许青禾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逾白正在盯着他看,手上还捏着草根。
      “我们这是怎么了?”许青禾“疑惑地问。
      沈逾白无聊地摆弄草根,“大概是屋外偏逢屋漏雨,遇完黑车司机,就撞上了黑心老板了呗!”
      许青禾弹跳起身,他不死心地度量了一下高得令人绝望的天窗,又检查了门的坚固程度,甚至用找到的一根铜丝徒劳地撬了半晌锁——当然,一切都是徒劳。
      这么搞人心态,许青禾都想骂街了。
      与许青禾的焦灼一对比,沈逾白也太淡定了吧,“你不怕吗?”
      沈逾白半开着玩笑:“与你死一块,倒也不亏!”
      许青禾“呸!”了一声,什么死不死的,骂了句“晦气!”
      “哐当”一声,门一阵声响,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饭,“吃吧!”
      许青禾很是气愤,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谁知道你们有放了什么东西进去!”
      少年倒是没有生气,倒一脸为你好地劝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不能师出未捷,倒先把自己饿死了吧!”
      “放心,没放东西!等会有人来带你们,还是不要反抗为好!你不觉得这一切的发展已经脱离了现实吗?没有摸清套路之前,就不要瞎折腾,省点力气。”少年给予出良善的建议。
      放完饭就走了,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许青禾看着前面的饭菜有点郁闷,倒了又罪恶,吃了又憋气。
      这回沈逾白倒是不挑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他淡淡道:“先吃吧!补充点体力,他不是说待会还有人来带我们吗,应该不会害死人。”
      许青禾听他的分析也颇有道理,只好把气愤发泄到饭菜上,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嚼得咯吱响。
      沈逾白见了不禁笑了,这样子挺下饭的,随之给许青禾递过去一个牌子。
      “江州大学,化工学院223班,冯维。”许青禾念出声来,这是一张学生证,还和他们一个大学。
      许青禾蹙眉沉思,神情思索,喃喃道,“这个冯维什么意思啊!是敌还是友?”
      沈逾白嘴嘴角微微勾起,出声说:“谁知道这学生证是不小心落下来的,还是故意留给我们看的呢!”
      许青禾撇撇嘴,正反复摩挲着那张学生证,试图从照片上那个笑容青涩的男孩脸上找出更多线索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
      步声。
      许青禾的耳朵很敏感,脚步声不重,但他还是听出了节奏。锁死的门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金属刮擦声。
      沈逾白猛地站起身,将草根丢在地上,无声地将许青禾拉到自己身后。
      “看来,”他压低声音,语气里透出他们相识以来第一丝真实的紧绷,“带我们'参观’的人来了。”
      话音未落,门锁传来“咔哒”一声脆响。
      在门开的刹那,沈逾白侧身将许青禾完全挡在身后,不再是之前玩笑般的神态,那双向来含笑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沉沉的警惕。
      他低声说出的不再是提醒,而是一句近乎本能的:
      “跟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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