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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假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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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十七岁的夏宇宙，还没来得及思考未来想成为什么人。
未来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轨道，他独自沿着走，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走反了方向。
他不懂的事情太多太多。因为他不像教科书上的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有慈祥的母亲温情的父亲陪他长大。
但偏偏大人们喜欢在年少时问他，长大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做什么？展望未来，熠熠生辉的字会出现在校训上，会出现在国旗下讲话中，会烙印在他的作文里。
可他就像一只纸飞机，从高楼上被扔下，根本不知道风会把他带到哪里去。
每次作文，他都在撒谎。
第一次写，他交了白卷，挨了骂。后面只能随便瞎编。
但只有那次白卷是他的答案。
科学家？医生？老师？其实他没想好要成为什么人，要干什么。
他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很多爱，没有很多束缚，奶奶懂得不多，只能按部就班地让他读书，念叨念叨谁家的孩子有出息，他要跟人家学学。
老人家就像一棵垂暮的树，不能为他做什么，也走不动，但只要他想，可以在树下享受有限的阴凉。
那时候，他没有见过更好的日子，便觉得这样也不错。
如果有什么愿望，那就是不想要改变，不想长大。
如果一定要长大，那就不要成为一个坏人。
他的世界很简单很朴素，让人伤心的事不做，让人难过的话不说，就会是个好人。
他透明的少年时代被岁月的风吹过，终究染上了挥之不去的尘埃。
夏宇宙很懊恼。
他站在原地，肩膀耸动。
他觉得很抱歉，却不知道向谁道歉。
“我逗你的。”
沈却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些淡淡的苦涩，就像浮在咖啡面上的泡沫，一吹就会散去。
“什么？”
夏宇宙猛地抬头看着沈却。
“我们，我们没搞过？”他边哭边大声质问。
他现在顾不上羞耻了，只想迫切地知道答案。
“对。”
沈却无奈地叹气。
“没有。因为你不喜欢我。”
夏宇宙得到肯定的答案，得知自己不是烂人，瞬间宽心了不少。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没那啥，只是因为不喜欢，不是不想？
“你为什么要骗我？”
夏宇宙抬脚就踹沈却，力道不大，但把不满表达得很明显：“以后你哪句话我该相信？”
“因为我想做。”
沈却却深深望着他。
“为什么祁放可以，我不可以？”
夏宇宙感觉脸上那挥之不去的热度开始向全身蔓延。
“他标记了你多少次？”
沈却抬起他的下巴，歪头问他。
“咬了哪里？”
“这里？还是这里？”
他的手抚摸过夏宇宙的锁骨。一边说，一边凑近。
夏宇宙猛地推开他。
“我不记得了！”
夏宇宙觉得自己莫名地口干舌燥，好像身体在渴望Alpha的触碰，但这种变化反而让他惊恐。
“我不喜欢祁放，也不会再让他……，我们离婚了。”夏宇宙咬着舌尖，让自己清醒一点，身体还在不住轻颤，“你离我远点，好奇怪。”
“哥，那是因为你被标记过太多次，喜欢上了被标记的感觉。”
沈却完全不退让，反而把大拇指轻轻探入他的嘴里，轻轻抚摸他的犬齿。他的动作太过自然，眼底没有任何欲色，让夏宇宙没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被冒犯。
“哥不是Omega，其实很好。”
沈却自顾自往下说。
“要是Omega，一闻到祁放的味道，你就会腿软，即便嘴上不承认，他要你，你就会臣服，因为他是你的Alpha。”
夏宇宙觉得现在的沈却很鬼畜。明明喜欢从前的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提祁放。好像在和谁较劲一样……
他打开他的手，不耐烦起来。
“行了，老子说过不许动手动脚吧？我不是Omega，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Omega，你们谁都别想标记我。懂吗？”
夏宇宙松了口气。
他是Beta。
不会属于任何人。
“我知道。”
沈却却忽然抬手舔了一下他刚刚伸入他嘴里的那根拇指，“越是这样，Alpha越会没有安全感，所以祁放那种脆弱的Alpha，就会转而去祈求信息素……他是个胆小鬼，哥。”
夏宇宙被他变态的举动惊到了，都没空去想他的话。Alpha，信息素，他一个Beta懂什么？
除了高中的生理卫生课稍微瞄过一眼，一无所知。
“你，你不许当着我的面干这种事了！”
他红着脸嚷嚷。
“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沈却倒是轻笑起来。
“行啊，都听哥的。哥不许，我不做。”
“行了，我要休息了。”
夏宇宙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后颈，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因为Alpha一直目光在此处留恋，他的身体比他先一步开始自我防御。
夏宇宙说着，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沈却是干什么的，斜了他一眼。
“你，你这么有钱，有没有上班啊？”
沈却却出乎他意料地回答：“我当然有工作，哥。”
夏宇宙好奇地问：“干什么的？”
“电竞。”
沈却说着，忽然低头看了眼手机，眉头微微压下，“打游戏比赛的。”
夏宇宙眨巴眼睛，他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行业。因为十年前这个行业可不怎么发达。
“那，那你每天也要上班？正好，我就不打扰你了。”
夏宇宙做了个挥挥手的动作，脑子里却闪现出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有女生说他是艺术系的系草。
可他现在又说自己是打游戏的？
夏宇宙想，大概是副业吧。
然后他也提了一下自己的打算：“我明天开始，要送外卖。我现在找不到什么工作，就先干这个。”
沈却皱眉。
“哥，你没必要干这些。需要钱，我给。”
夏宇宙板着脸。
“不需要！”
沈却放缓了语气继续劝：“哥，我不是看不起这一行，但是现在外面很晒，你需要工作，我可以介绍，不需要什么门槛。”
夏宇宙却是一根筋，铁了心要送外卖。
“我正好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现在的云都，多好。”
沈却见说不动他，也只能默默在手机上敲了几行字，然后把手机放回去。
“那好，哥别累着，家里随时有饭菜，回来吃就行。”
夏宇宙盯着沈却，也有点心虚，总感觉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点不识抬举，可真的要让他连吃带拿地什么都让沈却安排，和被包养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我，我有空也会来看你，你在哪上班？”
夏宇宙尽量自然地问。
“我把地址发给哥。”沈却果然笑起来。
夏宇宙发现，只要自己稍微流露出一点主动的意思，沈却就很高兴。
他真是毫不掩饰他的喜欢。
这却让夏宇宙更不知所措了，只能装作没发现。
好在沈却点点头，也没有再继续纠缠，转身走了，还带上了门。
“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沈却温柔地嘱咐。
“晚安，哥。”
夏宇宙张了张嘴，到嘴边的回答却没说出口。
他本能地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给沈却太多回应。
可这一声晚安，却把他心喊得空落落的，站在原地看着门，很久都一动不动。
他忽然就有那么一丝触动，开始想，如果他现在嫁给沈却，会怎么样呢？
会过得很幸福吗？
沈却这么喜欢他。
原来感情真的是这么神奇的东西，他不懂，但却感受到了，这种被人时时刻刻关注、需要的感觉，是他从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滋长了他的勇气，让他肆无忌惮，让他可以想踹他就踹他。
可沈却真的不会成为第二个祁放吗？
他们是Alpha，他不懂Alpha。
Omega和Alpha无法欺骗彼此，信息素不会撒谎，他们可以通过气味判断情绪。
可Alpha对Beta说爱，却总有一天可能变质。比如祁放。
他不知道失忆前的自己怎么会爱上祁放……可仔细想想，总是有什么理由的。当初相爱太深，后来才不肯放下。
“对不起。”
他对自己说。
“但我真的不要喜欢他了。”
好想回去，回到过去，年少时那场金色的雨。
*
夏宇宙在陌生的床上醒来后的第一天，摸着乱糟糟的头发，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不过他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翻身起来看手机。
不知不觉，就已经养成了随时看手机的习惯。除了去小蓝书和网友侃大山，还顺便刷刷短视频，看一下快递到哪里了。
然后他发现了苏澈的新消息。
“今天你要开始跑外卖了吗，小宇？”
夏宇宙回了个√。这是他新学会的表达方法，是抄网友的。
“今天中午，我请你吃在市中区那家小龙坎火锅怎么样？那家店十年前就在，我记得你们班聚餐吃过，去你熟悉的地方，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夏宇宙一愣，没想到苏澈回得这么快，还提了个这么贴心的提议。
他连忙答应。
好哥们嘛，吃顿饭他倒不会觉得亏欠，下次请回来就行。
而且他说的那家火锅他还真的有印象。的确就像苏澈说的那样——面对熟悉的事情，他莫名产生了安全感。
失忆，让他对现在的一切都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但还好，还有些东西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的，这让他很高兴。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开始人生第一次送外卖的工作了。
夏宇宙租了一辆电瓶车，开始接单。
大街小巷，他穿着蓝色的外卖员制服，按照手机上提醒的位置，随着既定的轨迹在这座他阔别十年的城市里穿梭。
一开始的几单，他都差点超时，还有下单的顾客始终不接电话，导致他在一栋写字楼下转悠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电梯。
不过系统给他派的单都不算远，一上午过去，他还真挣了几十块钱。
看着账户上的进账，夏宇宙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擦着满头热汗，心情却说不上多雀跃。
这一早上，他去了很多写字楼，都是十年前的云都没有的建筑……他看着无数人忙忙碌碌地进出地铁站，看着办公楼里那些陌生的面孔做着同样的事。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就感受到了现在这些上班族和自己印象中那些天天上班的Beta叔叔阿姨的不同。
他们脸上没有笑容，做事总是很着急，即便接电话也恨不得马上挂断……好像做什么事稍微慢一秒，就会被身后的鬼追上吃掉。
他清晰地感受到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像他这十年的记忆一样消失了。
十年前，云都不是这样的。
没有地铁，没有那么繁华，可一切却生机勃勃，欣欣向荣。大家愿意展望未来，是因为未来似乎真的在闪闪发光。
电视上播放的永远都是景气的新闻，商场里会有很多小孩跑来跑去，每天都有新店开业，敲锣打鼓的仪仗队能把声音穿过三个街区，送进教学楼……
难道时代发展，就必然会让大城市变得冷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