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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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彭苟淡淡道：“芯片只能使用一次，一旦插入束缚器，芯片内部的信息就会在束缚器的总系统内自动存档，根本没法使用第二次，我把它拿回来也没什么用。”
也就是说，芯片是自己消失的。
沈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就在此刻，站在最前方的周回开始说话了，但这次，他似乎使用了某种异能，将自己的声音扩散到四面八方，却又保持字音格外清晰，给人一种他仿佛就趴在自己耳边说话的错觉。
“各位同学们好，我叫周回，也是监管者中的首席代表，如果你们发现监管者存在任何违规行为或不公审判，都可以找我进行举报，与此同时，我也是各位未来在超类监管局中可以依赖、求助的负责人，如果各位对监管局中的生活质量有任何不满或疑问，都可以向我进行相关询问、建议。”
他这话说得无比贴心温柔，所使用的字眼也格外具有人情味，将自己描述成了温和包容的代表人，当然，前提是要忽略他脸上那死了人的表情。
周回似乎心情无比糟糕，耸搭着眼皮，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着下巴，倨傲冷漠地用视线扫过在场的一张张脸，似乎在他眼前站立的这些超类生物并未拥有个人情绪的生命体，而是一张张复制粘贴来的人像照片，无需任何多余情绪的投入。
沈珏看着他那表情，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声音，顿时身体哆嗦了下，伸手挠了挠胳膊，他凑到彭苟身边，压低声音问：“你不觉得很难受吗。”
“难受什么？”彭苟分给他一丝视线。
沈珏撇着嘴说：“他这声音太难听了，话说得更是虚伪，我身上鸡皮疙瘩都起了八九层，赶上蟒蛇蜕皮了。”
彭苟：“……..”
周回若有所觉地扫了沈珏一眼。
沈珏立马站直了些，扬着格外灿烂的笑脸，对他报之一笑，简直谄媚殷勤极了。
彭苟看着他那格外流畅的变脸，觉得这人真是话说早了。
周回虚伪？
他也不差。
彭苟嗤笑了声。
沈珏快速看他一眼，腹语道：“彭苟，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别笑话我，往往我这样的人，才活得长久。”
彭苟懒得理他。
周回说：“相信大家脑袋里都拥有一段关于暴乱、破坏、违抗规则、肆意杀戮，堪称毫无道德可言的记忆。”
他稍加停顿，才接着说：“这也是在进入监管局后对大家的第一项考验，很显然，在场的各位都没能通过这项考验，虽然这实在很令人失望，可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结果，毕竟你们是第八批进入超类监管局的学员，前七批学员也都出现过相同的情况，这也用事实证明了——超类生物体内的‘劣性基因’却是极难控制，时刻都在蠢蠢欲动，这也是我们超类监管局存在的意义，我们会帮助各位学会如何轻松地控制‘劣性基因’，甚至抹杀它。”
“当然，相信大家身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不良反应，这也是无法驾驭‘劣性基因’，甚至被其操控的后果，相信大家都不希望再看到这种情况发生，作为监管局的负责人，我很诚恳地告诉大家，只要各位积极配合，很快，各位便会迎来更美好的明天。”
周回说完，举起双臂，那架势就像是营销组织中的头目，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无人愿意相信的话，还一遍遍地重复着，势必要达成将所有人成功洗脑的成就。
沈珏站在人群最后方，扯扯唇角，略带嫌弃地吐槽了句：“这监管局不是受政府管控的吧，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搞这种傻屌套路。”
尤其是他那套说辞，还说什么“不良反应”，分明就是他利用束缚器抽取出所有人的精神体，再利用精神体进行了那所谓的考验吧。
种种反应也不过是精神体受损的直接表现。
沈珏的反应最轻微，也不过是因为他并未在那场暴乱中受伤罢了。
沈珏说：“傻子话只能忽悠傻子。”
彭苟现在听见他说的话，完全能做到左耳进右耳出的地步，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依旧满脸平静地目视前方。
沈珏自然也不期望彭苟能说什么同仇敌忾的话，他单纯是嘴痒痒，不说出来就心里闹腾。
而站在最前方的其余监管者，也像周回一般，缓缓举起了双臂，这架势更像是脑残的传销组织了。
沈珏还未来得及接着吐槽，视线一扫，就看见了站在监管者行列中格格不入的裴宁渝。只见，裴宁渝左右扭头看了遍周遭人的动作，才忙不迭地举起双臂，融入监管者的队列中。
他那模样，就像还未被完全洗脑，就被草草塞进管理者队伍中的菜鸟小白。
沈珏看着他那傻里傻气的动作，没忍住“啧”了一声。彭苟还以为他又要吐槽什么，结果就听见他语气中充满自我怀疑地说：“我当初居然被这么个傻子给踩在脚下了。”
彭苟瞬间抓住重点，问：“你被他踩了？”
沈珏扫他一眼，说：“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踩好不好，你说这种话是要被抓的知道不，我还是个单纯无害可爱善良温柔的未成年。”
彭苟：“？”
沈珏是百岁老妖的可能性都比是未成年的可能性要大。
他这副模样，还未成年？
彭苟没笑出声都算给他面子了。
偏偏沈珏完全没这个自觉，他还颇为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叹了句：“果然，帅哥都是没有青涩期的，你根本看不出来我才十七岁吧。”
彭苟冷冷道：“撒谎的人这辈子赚不着钱。”
“我不是未成年，我是老妖精，行了吧。”沈珏没好气地说。
彭苟又看他一眼。
沈珏默默补充了句：“我真是大帅哥，这个不是说谎哈，不少客人见我第一面都想劝我回B08当男模呢，我守住节操底线没同意而已。”
彭苟更无语了。
沈珏却没再理会他，而是调转视线，开始认真观察裴宁渝，毕竟裴宁渝的种种表现，都带着股说不出来的违和感，甚至隐隐有些诡异。
不得不承认的是，按照裴宁渝这张明显有些人畜无害的脸来说，他如今的举动表现才更符合大家对他这张脸的印象——呆楞、无害、傻气。
但这不符合沈珏的记忆，也不符合裴宁渝的身份。作为裴将军的儿子，他不可能是这种性格，至少不应该表现得如此笨拙。
沈珏眯起眼睛，心底暗暗琢磨着。
裴宁渝总不会是让人调包了吧。
此刻。
周回又开始说话了。
“相信大家已经对我们这几位监管者有了初步认识，譬如，我们每人负责看管一个寝室，我就负责一号寝室，也负责一号寝室内住着的01、02、03、04号，当然，在每次因能力排名发生变动时，各位的编号也会发生变动，而被重新分配进新的寝室内。”
“我右手边这位是负责二号寝室的监管者。”
周回开始依次介绍各位监管者，但他介绍的信息很少，只包括姓名，甚至连最基本的异能、年龄都未介绍。
他这话还不如不说。
可沈珏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因为他想知道，周回会如何介绍裴宁渝这位后来者。
周回在介绍裴宁渝前，稍加停顿片刻，才缓缓开口介绍了裴宁渝的信息，不知是刻意针对，还是单纯认为在场众人都了解裴宁渝的基本信息，所以并不打算再多做保密，周回的话多了起来。
“裴宁渝，异光学院蝉联三年第一名的人物，也是以成绩最优异者的身份从异光学院毕业的第一人，他还顺利进入了异能专研所工作，短暂地成为了人人敬仰的研发领袖，但这段好时光只维持了三个月，便因一次令人遗憾的失误而退出了专研所，来到了监管局。”
异能专研所算是星球命脉机构，专门负责研究异能进化、变异、分裂等各种的情况，还负责生产各种异能力者日常生活所需的营养剂、能量补充针等。专研所几乎是全星球人公认的精英聚集地，但偏偏，裴宁渝因为失误从专研所转到了监管局。
周回的话很耐人寻味，他并未细说裴宁渝的失误究竟是什么，却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究竟是多么严重的失误，才能让裴宁渝失去专研所这个铁饭碗呢。
沈珏意味深长地看着裴宁渝。
但令他失望的是，裴宁渝始终低垂着眉眼，保持着那副略显羞愧无措的表情，仿佛他正在面对的不是受他监管的超类生物，而是能够毫不费力地审判他、惩罚他的施刑者。
沈珏紧锁眉头，难不成是那所谓的失误让裴宁渝变成了这副模样？
可他在被军兵包围着送进监管局时，还不是这幅畏畏缩缩的模样。
这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珏倏地开口问：“彭苟，你之前见到的裴宁渝，也是这幅模样吗。”
彭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裴宁渝，片刻后，才开口说：“差不多，但是变了点儿。”
“哪儿变了？”沈珏顿时看向他，问。
彭苟淡淡道：“衣服变了，他之前穿学校制服。”
沈珏：“？”
你没事儿吧。
沈珏彻底不再对彭苟抱有希望，他扭过头，盯着裴宁渝数秒，倏地抬起脚步，穿过遮挡在前方的人群，径直走向裴宁渝所在的位置。
在场众人都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消化着周回的种种言论，只有沈珏突兀地有了动作，不少人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周回也将视线放到了他身上。
周回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盯着沈珏，在他终于走到人群最前方，抬眼直勾勾地盯着裴宁渝时，周回也同时开口问：“01号，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沈珏先是随口回了句，连眼神都没分给周回，数秒后，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扭头看向周回，脸上缓缓露出抹笑，他改口道：“有，我想问…..第一次擂台赛什么时候开始？还有，裴宁渝所负责的寝室，是几号寝室？”
他这话暗含的意思太过明显，一瞬间，在场大部分人都明白过来他的心思——他想住进裴宁渝负责的寝室内，让裴宁渝成为负责他的监管者。
但他现在可是01号，无论转入任何监管者的名下，都代表着他的排名要往后倒退。
周回直勾勾地盯着他，良久，才轻笑了声，开口解答：“擂台赛一个月一次，距离下次擂台赛还有二十九天，裴宁渝负责的寝室是八号寝室，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沈珏转动眸子，看向裴宁渝，问：“我想直接问裴监管。”
裴宁渝面露错愕，他抬起眼皮，飞快看了沈珏一眼，便扭头看向周回，看那模样，他似乎有些怕周回。
见此，沈珏再次皱起眉头。
但沈珏的问题迟迟无人回答。
于是，他一字一顿道：“可、以、吗。”
他明显是在问裴宁渝，而非周回。
说话时，沈珏甚至再次向前靠近，他的瞳孔漆黑一团，像是滩掀不起任何涟漪的墨潭，深不见底，裴宁渝能无比清晰地从他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那是怎样一张脸呢。
怯懦惶恐，几乎与弱者挂钩的一张脸。
裴宁渝的瞳孔皱缩，他视线笔直地看进沈珏的眼底，像失神了般，下意识地便要抬起脚步，走向沈珏。
沈珏在此刻再次开口：“裴宁渝？”
裴宁渝彻底抬起脚，走向他。但他刚迈出一步，就被周回冷冷的语气打断。
“裴宁渝。”
裴宁渝如同大梦初醒般，瞬间停了全部动作，他盯着沈珏，身上不知何时竟布满涔涔冷汗。
他这是…..被异能攻击了？
好像不是，因为他并未感觉到精神体有任何不适，如果是遭受了精神类攻击，他现在肯定早就蹲地不起，头痛欲裂。
周回眼含警告地看向沈珏。
沈珏看他一眼，勾唇笑着，露出森白的牙齿。他双手摊开，举过头顶，慢条斯理道：“抱歉，擅自叫了裴监管的名字，监管局里有不允许叫监管者全名的规矩吗？”
他歪着脑袋，语气平平，却充满挑衅意味。
周回深深地看他一眼，说：“后退。”
沈珏乖顺地后退几步，重新回到了原位。
这次，他终于确定了。
此“裴宁渝”非彼“裴宁渝”。
看样子，那只疯狗被掉包了呢。
啧。
还以为有乐子了呢，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沈珏不甚感兴趣地挪开视线，不再看那怯懦无比的盗版货，心底则随意地想着，明明是同样的脸，怎么就差这么远呢。
真是让人失望透顶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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