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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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算遇上对手了。”蒋序淮抱着个扫把，看着报刊栏上上学期期末全校成绩单。
“……”许让无言地看着成绩单垫底的名字。
高一十七班，许让。
“咔嚓——”黎生对着那张成绩单拍了张照片，许让侧头看过去：“？”
“留个纪念。”
“。”许让额角一抽，指着成绩单上高自己一名的名字，“我要是把理综考了，这货就得垫底。”
蒋序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真牛，考三科考不过只考了一科的。”
“喂！芹玊让你们仨打扫完赶紧回班。”劳动委员明常轩过来喊人。
芹玊是他们班班主任，姓张。苏城六中出了名的严厉。
三个人没一个听见的，明常轩见状走过去好奇：“你们仨看什么呢？看那么认真。”
蒋序淮指了指成绩单：“分析我兄弟上学期期末的总成绩。”
明常轩伸长脖子看过去，但他的注意的点不在成绩上，而是在名字上：“你们看，他们两个的名字能连起来。”
“辞、让。”蒋序淮低声读了一遍，“操，还真是！”
“……那他妈是个词？”许让更无语了。
黎生特意去浏览器上搜了一下：“严格来说，是的。”
许让：“。”
“他也没写几班的，本来我还想看看长啥样呢。”蒋序淮有些遗憾。
许让拿着扫把头也不回地走：“最好别让我看见他。”
*
吵闹声在张芹玊进班后终止，她后面跟着一个男生。
男生个子很高，如冬日里一棵屹立不倒的松。他神情淡漠，单肩背着个黑色的书包，校服整齐地穿在身上。
“这是本学期转来我们班上课的新同学，下面让他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
男生薄唇轻启，声音仿若结了层霜，冷漠低沉：“我叫陈辞，辞让的辞。”
“什么玩意儿？”许让本想着等他做完自我介绍再喊报告，却在他介绍完之后，没忍住道。
“冤家路窄啊。”蒋序淮看热闹不嫌事大。
本来他们仨迟到这事儿张芹玊就生气，还闹出个不尊重新同学。
张芹玊气压直接飙升：“你们三个站后边去！放学之后再把教室打扫一遍！”
三个人在后面站成一排，其中一个脸黑得像刷了层油漆。
这个小插曲就算这么过去了，张芹玊指了指第一组最后一排靠走道的空桌子。
“陈辞，你就暂时先坐那里，到时候我会再给你安排新座位。”
“嗯。”
“报告。”
异口同声。
全班人眼神交流，在线吃瓜。
“你又怎么了？”张芹玊皱眉，有点心累。
许让：“我不乐意和他做同桌。”
张芹玊额角一抽，怒喝：“你以为人家就乐意和你做同桌了？你一天天的到底想干什么？不把我气死你就不高兴是不是？”
“您要是不怕出人命就让他坐那。”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刚开学，教师办公室有些清冷。许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身上那件黑色外套拉链拉到最顶。
他跟着张芹玊到她的办公桌上，她坐到椅子上，扫了眼空掉的玻璃保温杯。
“去给我接杯水去。”她把保温杯从最里端拿到靠走廊的这端，使唤道，“温的。”
本着还要和她谈换座位的事，许让极其听话地拿着保温杯去饮水机处接水。
张芹玊喝了口水，抬头问许让：“人家陈辞刚转来你就和他闹矛盾了？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单纯看他不爽。”
“……”张芹玊横他一眼，“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咱们班班规是什么？我看你是全都忘了。”
“文明和谐，团结友爱，互帮互助。”许让拖腔带调道，“我没忘。”
张芹玊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现在这个年纪就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少跟同学起冲突，知道吗？”
“噢，那您赶紧把他调走。”
张芹玊气不打一处来：“我刚刚跟你说的都白说了？”
“您让我少起冲突，前提是不能让我近距离地看见他。不然我真控制不住。”
“……”张芹玊被他气得都快有心脏病了，“知道了，我之后会调换座位的。”
张芹玊又看了他一眼：“明天把校服穿上。”
许让：“不行。你调一回座位都到猴年马月了，现在就把他换走。”
“张老师，主任找你。”一个抱着教案的女老师进来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好，我马上过去。”张芹玊笑着回应，对上许让那张脸时又拉了下去，“少跟我讨价还价，你那成绩考成那样我还没来得及说你。赶紧回班。”
走之前，张芹玊说：“别欺负你同桌，听见了没？”
许让不情不愿地噢了下，得到回应张芹玊才安心离开。
出了办公室，许让碰见了一群十二班的朋友。
打头的男生叫隋以藏，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剪成美式前刺，鼻梁上架着副半框。脚踩帆布鞋，露出一截细瘦的脚腕。
“让，我怎么听说你和你们班新同学有了个cp名儿？”隋以藏纯给许让犯贱。
“……”
许让止住打招呼的嘴，朝他翻了个白眼，抬脚从他旁边走过。
*
许让臭着个脸从后门进来，被挨着后门的蒋序淮拦下：“谌浅叛变了。”
蒋序淮口中的谌浅家庭优渥，是学校公认的校花，性格极好。高一刚开学，名声就传遍了校内校外。
许让：？
“她爱上了你同桌。”
“……关我屁事。”
许让说完，认命地回了位置。他看也没看旁边的人一眼，趴下去，睡了。
“陈同学，你好呀，我叫谌浅。”谌浅声音甜腻，有几撮黑发被染成烟灰蓝。
陈辞头也没抬一下嗯了声。
“我听说你上学期期末考只考了一科，还是满分。”
陈辞几不可查地看了眼旁边的人：“嗯。”
“今晚我家要开个party，你要不要来参加？”
“不用了，谢谢。”
“那能不能交个朋友？”
许让被吵得受不了，从臂弯里抬起脑袋，极其不悦道：“你俩换个地儿说去。”
谌浅没半点被打断的不悦，转而问他：“许让，今晚你真不来吗？”
许让看到谌浅委屈巴巴的眼神，叹了口气，妥协：“几点？”
“晚上七点，别迟到啦。”
谌浅走后，陈辞的目光时不时地往许让那边瞟。
许让恼了：“有什么不满你就说。”
“你好，我叫陈辞，辞……”
许让赶紧打断他的话：“知道。”
“你叫什么？”
“许让。”
“哪个ràng？”
“……让开的让。”
陈辞：“刚才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许让没好气道：“你挺闲的是吧？”
陈辞没说话，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许让被看得有点心虚，先败下阵来：“朋友。”
陈辞显然不信。
许让了然，陈辞这是在打探为什么谌浅那么想让他参加party。
“……她对朋友都那样。”许让说，“蒋序淮和黎生不去也会劝他们去的。”
陈辞满意地嗯了下，把身体转了过去。
许让反应了两秒，感觉被耍了。
为什么他说什么自己都要答？
他自己的事他管得着吗？
许让暗自决定，再他妈搭理旁边那货，他就是傻比。
第三节课开始正式上课，许让随便从桌肚里掏了本书就趴在桌子上睡了。
“叩叩。”
“……”
“叩叩。”
“……”
“叩叩。”
第三声敲桌子的声音响起，许让再也忍不住了。他极其烦躁地抬起头，压低声音：“你他妈想打架？”
“能一起看吗？我没有课本。”
“。”许让把自己桌上的书丢过去，又趴了回去。
“叩叩。”
“你有完没完？”许让攥紧拳头，努力控制着要把他打死的冲动。
陈辞面无表情地答：“这节是数学课。”
”然后呢？”许让觉得他这同桌莫名其妙得很，跟有病似的。
“你给的是英语书。”
“……”许让把英语书抽回来，从不耐烦地弯腰去桌肚里找数学书。
他啪的把手甩桌上：“别他妈烦我了。”
*
中午放学，部分学生拿着饭卡去食堂，另一部分去了校外的餐厅。
六中吃饭住宿这块比较开放，中午可以在食堂吃也可以选择去校外，但前提得赶上午休。住宿这方面也没有强制要求，所以大部分学生都选择走读。
“凭什么我们吃食堂，谌浅出去吃好的？”蒋序淮边吃餐盘里的米饭边吐槽。
黎生：“你不吃就给我。”
“。”
许让没参与他俩的话题，低头在餐盘里挑挑拣拣，最后没吃几口撂了筷子。
“让，你吃这么几口胃受得了吗？”黎生问他。
许让还没说话，头顶冒出一道清冷的声音。
”请问，我能坐这里么？”
许让还没反应过来，蒋序淮就热情地跟见了女神一样：“可以！您请坐！”
陈辞道了声谢，拿着餐盘坐到了许让旁边。
许让当看不见，但身旁的人就像一个强大的磁场，存在感极高。根本就不能当看不见。
“我先回去了。”许让起身端起餐盘。
蒋序淮从餐盘里恋恋不舍地抬头：“不去便利店了？”
“帮我带瓶橘子味的奶。”许让把饭卡从口袋里掏出来，”没了就买根橘子味棒棒糖。”
蒋序淮没抬头，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
许让回班睡了会儿，胃就开始隐隐作痛。他像往常捂了一会，可并不管用。
额头渐渐沁出一层薄汗，他嘴唇泛白，拿起桌上的水杯，捂着腹部去了饮水机。
饮水机每两个班之间有一个，安置在墙壁的凹槽里。
许让接好水，虚弱地回了班从书包里翻出胃药。
药效还没来，他按着腹部，忍着不适趴在桌上。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了橙红色，仿佛一幅温暖的油画。
许让这一觉睡得挺久，也挺舒服。
他抬起脑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脸上还有睡觉被压出来的红印子。
背后有什么东西滑落到地上，许让反应慢半拍地撑着脑袋侧头看地面。
一件紫白色的校服外套。
他朝那边弯了弯腰，修长的手指勾到外套的边缘，捞了上来。
与此同时，蒋序淮和黎生提着垃圾桶从后门走了进来。他俩也都换了自己的衣服。
蒋序淮提着垃圾桶往里走：“你醒了呀。”
许让还发着蒙，闷闷地道：“嗯。”
黎生从桌子上拿过来一个铁质保温盒：“谌浅给你留的晚饭，吃完咱仨得赶紧走了。”
“对了，橘子奶卖完了，我俩给你买了两根橘子味棒棒糖。”黎生边递给他饭卡，边补充。
许让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反应有些缓慢。他揉了揉脸，打开保温盒的盖子。
乳白色的烟雾熏的他睁不开眼，随之而来的是香味。
蒋序淮伸长个脖子看谌浅给许让准备的什么：“嚯，清炒虾仁！”
许让盛了一勺虾仁塞嘴里，脑子还没连上网线，他缓缓掀起眼皮，把保温盒往前一推。嗓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哑：“一块吃。”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蒋序淮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机立断喊：“行！”
话落，黎生一巴掌拍蒋序淮脑袋上。
“你他妈吃了三人份的烤肉拌饭！还吃？！！再吃快他妈吃成肥猪了！”
“我日！”蒋序淮捂住被打到的部位，朝他啐了一口。又对着他竖起两根手指头，“你会不会数数！我只吃了两碗！”
“……”黎生：“我他妈要信你的鬼话我就是狗。”
“……”
蒋序淮其实并不胖，只是特别能吃。属于一部分人羡慕的狂吃不胖类型。
闹归闹，蒋序淮扯出陈辞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让，你今天可得感谢你同桌。”
许让：“？”
蒋序淮：“今天你能睡这么久多亏了他。是他告诉芹玊你难受想趴桌上休息会儿，芹玊才没把你叫起来。还有那件外套，他给你披上去的。”
许让顿了下，分出点视线看了眼搭在椅背上的校服。
蒋序淮还在絮叨：“真没想到，他的话居然能让芹玊这么轻信！来头不小啊。”
“……”
许让思绪渐飘。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又好像不是梦。
管他呢。
梦里，和下午的场景一样。
班里闹哄哄的，许让在睡觉，而陈辞——他看着旁边的人，那张让人看了就烦的面瘫脸难得出现了轻微的裂痕。
“许让，”他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来日方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