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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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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苏羽漾没想到，上天给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衰运缠身久了，总有练就一种莫名直觉。就像此刻，他的胸口被什么轻轻戳了一下，他听到自己的心脏猛然跳动，第六感不停提醒：今天，他会遇到从天而来、改变局面的“贵人”。
他能做的事，就是在人群翻涌的街道外层，努力寻找“贵人”。
突然，一位路人不小心撞上苏羽漾。对方抬头扫了一眼，眼底先是一瞬惊艳，紧接着狗嘴吐出一句：“晦气！”
转身离开时，那人还恶狠狠用肩膀又撞他一下。力道大得连自己都站不稳，失去平衡踉跄几步。
“......何必呢？”苏羽漾无语望天。
要在这样的人潮中找出那位贵人，本就是难如登天。
更何况在苏羽漾眼里，周遭每张脸都长得差不多，加上许多人匆匆地埋着头擦身而过，连侧脸都来不及看清，就消失在视线之外。
更尴尬的是，路人经过他时会刻意保持距离，表情诧异、惊惧，就差没把“怕你突然发狂”四个大字写在脸上。
苏羽漾沉默想了三秒，歪头、垂眸打量自己。衣着随便、泛旧，背上的纸板明显要拿去回收，再加上他不停用眼神寻找符合“贵人”的人选。
......嗯，这形象的确很容易被当怪人，旁人会这么猜也算合理。
别人想归想，但苏羽漾还是没有放弃。他维持搜寻姿势好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再听到那股心脏加速的律动。
“唉......”他无声叹息，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相信这种荒诞的直觉。
都说人定胜天，还是回去卖纸板比较实际，苏羽漾心想。
他正打算离开，余光却瞥见某个东西。
苏羽漾眯起眼睛。
距离他几间商铺的位置，矗立一台巨型、装饰华丽得近乎浮夸的扭蛋机，上头绑着红带，印有醒目的“拉姆商城街周年庆”，在熙攘人潮之间格外惹眼。
苏羽漾眨了眨眼。
比起那股莫名的心悸，第六感再怎么离奇，也比不上这玩意儿更可能改变他眼下凑不出六千星币的窘境。
根据前世的印象，这类商城活动，跟百货公司的周年大促销没两样。
只要消费达标，就获得一次抽奖机会，奖品会有名牌餐具、化妆用品、扫地机器人等。
当然这边也是，扭蛋机的奖项大到浮空车，星际短程航班来回票，小到高端景观餐厅餐卷，动辄价值数十万到数百万星币。
诱人得很。
苏羽漾按捺不住心底被勾起的好奇，走进了些。机台立着一块牌子，字迹工整得像是特地练过：一次五十星币，五次两百五星币，十次五百星币。
不就是没有折扣的意思？
好吧，即便是有折扣，扭蛋机也不是他招惹得起，苏羽漾后退半步。
改变命运的机会，不是每次都轮得到他，他抓着背后纸板的手指微微收紧，面容冷酷地想着。
“碰——！啪！”
突如其来的声响，他下意识回头。
“恭喜这位尊敬的顾客！抽中了三等奖‘一万星币代金劵’！只要是在我们商城街所有商店都可以使用！”
一位工作人员拉着礼炮，另一位则是摇着铃铛，大声向后方排队的人宣布这位得奖者的诞生。
获奖的是位气质华贵的女士，她身披剪裁精致的大衣，手拎名牌包包，墨镜旁还挂着小巧吊坠，整个人贵气得掩都掩不住。
她双手捂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预料到自己如此好运。
“这......不用了，我只是来试试运气的。”她略微摆手，语气带着些腼腆。
但在对方再三坚持下，她终究勉为其难地将代金劵收进手里。
她取下墨镜，露出眼尾上挑、带着几分不言而喻风情却无半分娇柔的桃花眼。
她环视人群一圈，像是在挑选什么。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某个方向，唇角微微勾起。
“就是你。”
细指如葱，优雅一抬，手指尾端的人竟是苏羽漾。
苏羽漾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嘴微张，满脸空白：“......？”
那位获奖女士的双唇涂着鲜艳的口红，他原以为对方要对他的寒酸打扮挑刺，没想到她开口说出的声音，竟如天籁般落入他的耳朵。
“这给你。”
原来真有从天而降的贵人，不对，是贵妇人。
她用食指与中指夹起那张在风中微晃的代金劵，眉略抬：“还不快过来。”
苏羽漾被猝不及防的天运砸得昏头，他拖着背后那叠纸板，迟疑地迈步走向她。
明明只有几公尺，却像走了好半天。
女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把墨镜戴上，她整理垂到膝下的外套下摆，长筒黑色马靴踩到地上铿锵有力，她朝苏羽漾走了过来。
见他双手都被纸板占满，她用长长的指甲夹起代金劵，干脆利落地塞进他衣服的口袋。她的动作明明优雅，却刻意保持距离，嫌弃意味几乎要写在脸上。
当然苏羽漾半点介意都没有，路过就有人送星币，这种天将恩典，他感激都来不及，更何况是恩将仇报（？
苏羽漾乖乖开口：“谢谢。”
世上竟真有不差钱到这种程度的人，能随便施舍一万星币给陌生人，苏羽漾如是感叹。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表达心里的激动，那位女士已经迈开长靴，潇洒地走远。
在此刻苏羽漾望着她的背影，雍容又耀眼，全身散发光芒，那样的亮光，对他这种普通人而言，是无法触碰到的太阳。
代金劵与军校宣传单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四周投来的目光，几乎全是羡慕、惊讶。
此时的苏羽漾，像被狼群盯着的羔羊。
不过好消息是，买星脑的钱已经有了。
买个便宜款的星脑绰绰有余，他距离军校只剩几步之遥，现在千万不能出岔子。
苏羽漾加快步伐，离开人群密集区。
祈凛踮起脚，站在不知从哪找来一棵、高大的行道树上，皱眉往下望，他抬手指向远方那名踩着“六亲不认步伐”离开的奢华女士，极其不确定地说：“那个人......是不是林臻？”
“少、老......老大！你不要吓人好吗？”
底下的下属脸色都白了。
祈凛指着，：“你们自己看着，就只有她会这样走路。”
林臻总是说，那是风情万种的步伐，但祈凛欣赏不来这样的美，要他评价，就是她走得东倒西歪。
这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一出口，下属们顿时缩在一起，压低声音议论：“那位怎么来了？”
吓得不敢称呼其名。
他们悄悄探出脑袋，目光齐刷刷地朝祈凛指的方向看去，越看越确定。
林臻似乎感受他们目光，本来迈向远方的步伐，停顿了一下。金发微扬，她抬手把发丝往后拨开，顺势朝这边扫了一眼。
下属们表情集体失控，像被逮到偷吃的小动物，一起刷地缩回，躲到容漓陌的身后。
说实话，就凭容漓陌一人，挡不住这边四五个人。但有个人挡着，总比没有好，对吧......？！
一群人仍心有余悸，小声推侧：
“我们完了，肯定被她发现了！”
“她不是应该在第五舰队执勤？”
“那位不会是跟我们进行同样的任务？”
“哈！这简单的任务需要这么多人？”
“是哪个该死的白痴把她派来？？？”
一声满是鄙夷的喝止打断他们议论：“前辈们看起来很是胆小，跟我的期待......不太一样！”
所有人同时瞧向声音来源。
那人鼻孔朝天，一脸二世祖的样子，瞧不上他们：“你们至于怕一个女人，怕成这样？”
众人沉默一秒，没反驳，只默默又蹲回原位，小声交换情报：
“这是谁家塞进来的亲戚？怎么不知道‘爆蛋女侠’？”
“不知道啊，听说是托人情让少将来带他的。”
关系户啊原来！紧皱的眉头终于放心地舒展开来。
“看来他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其他人同时点头。
林臻，听起来普普通通的名字，不管放在哪里，也该是毫不起眼。
真正让第一舰队的精英们谈之色变，是她那些完全不像人类能做出的行为。
到底谁家正常人打架，会直接掏人的蛋，还把对方的蛋捏碎？
光是回想那画面，来自军部的精英们不约而同地到抽冷气，脸色同不变难看。
当然，他们不是受害者，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痛，真的很痛。
“打住！打住！不要在想了！”有人急得提议道。
环顾四周，只有那个不知死活的关系户，不懂林臻的恐怖。
最后，还有人忍不住吐槽：“‘爆蛋女侠’这称号真的很难听！”
“没办法，人家喜欢。”
没错。这个听起来超烂的外号，正是林臻亲自要求的。原话是，要让他们一讲到这个，就会不自觉抽痛。
树上的祈凛看到林臻回头，冲他眨了一下眼，瞬间黑脸，想必他也是联想到“那些传闻”。
容漓陌额头渗出冷汗，立刻出生打圆场：“好了，别在背后议论林上校。”
他顿了下，语气更严肃：“被她知道，你们全都得躺医务室。先专心盯着那小孩。”
说到底，他自己也怕被牵连。
＊
苏羽漾走在离开商城街的路上，心里一直不踏实。刚才在人群中，一直感受到有莫名的视线盯着他，以为只是巧合。
毕竟人那么多，他又背着醒目的纸板，加上那女士塞给他的代金卷。
多少人羡慕、多少人投来目光，自然合理。
但他特意绕到这种冷清街道，那视线却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明显。
不是羡慕、不是嫉妒，也不像路人一样扫一眼就走，就是单纯的观察。
苏羽漾有种即视感，觉得这场面这如此熟悉，这情况，就跟几天前遇上的黑衣人一样。
他装作没有察觉地继续走，步伐不变，眼神一敛，心想：“不会有人要抢他的纸板和代金劵？”
那目光愈发显眼，仿佛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苏羽漾拐到附近一处空地。这里看起来应该是公园，水泥地面平坦，周围树木成排，偶尔有居民牵着机械狗慢悠悠经过。
还挺时髦，他心想。
他今天没有第一时间去回收厂卖纸板，并不是想在这里欣赏科技宠物。
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