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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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宁屿中场休息的时候一直在看表，从H市到A市，最晚的一班高铁票在晚上七点，但现在还有一场戏没结束，估计要到八九点之后才能收工。
他叹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个假请不请得下来，但还是找到了副导演，开口道：“导演，我临时有点事，所以想请一下午的假。”
他说罢，又补充道：“如果不方便的话，能不能提前让我提前把最后一场戏过掉。”
副导演正拿着喇叭指挥片场上的演员行动，听他这么说，眉头蹙了蹙道：“什么事就那么重要吗，明天再去不行吗，你知道演员请假这些都要提前说的吗，这些我做不了主，都得总导演审批。”
况且要是顶流就算了，可能确实。有外务跟剧组时间冲突，但眼前的人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很红的人，应该也没那么多工作要赶。
但还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宁屿就打断道：“很重要的事，今天必须去，能不能帮我跟宋导说一下，就通融这一次。”
他虽然是恳求的态度，但语气却十分坚定。
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有个演员梦，来剧组不过是为了好帮雇主完成订单，所以能尽最大能力在剧组走完戏就已经很负责了，而且他已经错过宁晨两个生日了，这次怎么着都得回去。
副导演看他这个样子，虽然很想开口骂人，但一想到对方是纪行谦塞进来的人，他确实惹不起，就只能无奈作罢道：“行吧行吧，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宁屿听他这么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刚应了句“谢谢”，刚转身想走，就被副导演又叫住了，对方有些不高兴道：“你等着，现在片场人都在，我把你那部分的戏先过掉。”
宁屿看了一眼时间，他最后一场的戏份本就不多，就算过掉，最多也就一个小时，而现在才五点，赶高铁应该来得及，便应了声“好”。
*
等所以戏份结束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空中布满了火烧云，太阳也已经沉入不远处的海平面。
宁屿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已经快六点了，他在应用程序上买高铁的同时，就快步出了片场。
但他还没走到休息室拿东西，就先看到了在房车旁站着打字发消息的纪行谦。
下一刻，他手机就收到了一条wx消息。
【纪行谦】：哥，你那边什么时候拍完？
【纪行谦】：[小兔子撒娇jpg.]
宁屿虽然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有没有事，但还是打字回复道：已经收工了。
【Y】：你抬头看看。
纪行谦收到消息后，就抬眸看了一眼，随即便看见了刚从片场出来的人，眸光亮了亮，立刻起身迎接了上去，有些意外道：“哥，你今天收工这么早吗。”
“我还想着，你再不出来，我就去片场找你呢。”
宁屿没打算告诉对方自己请假的事，只是含糊得解释道：“我的部分过得早。”
纪行谦听他这么说，倒是也没深究其中原因，而是又开口道：“我今天也早收工，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吃个饭。”
他说着，随即就翻开了剧本：“而且我跟哥明天还有对手戏，一会能陪我去房间对个剧本吗，我可是第一次跟哥一起拍戏呢，不提前对词会紧张的。”
他有意无意得将尾音拉长，眸子很亮，但却没有对宁屿回答的期待，就像是笃定了对方回答应似的。
毕竟他都已经作为雇主下了订单，宁屿于情于理都不可能不答应。
宁屿看着对方在剧本上刻意用红色荧光笔标注出的自己的戏份，能看出他的重视，但还是拒绝道：“我今天有事，明天吧。”
纪行谦被拒绝后，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而后就又很快转变为失落，还是追问道：“怎么了，是剧组的问题吗，我说不定可以帮你解决。”
“毕竟我还欠了哥两个人情。”
其实就算不对剧本，只要跟宁屿待在一块，干什么都无所谓。
宁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否定道：“不是，家里的事。”
纪行谦见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在骗他，但都说了是家里的事，他也不好追问，反正自己已经下了订单，宁屿不管愿不愿意，肯定也会去他房间，那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只要有对手戏，那宁屿晚上的时间也会全都归他所有。
根本不用在乎早一天晚一天，反正之后也有得是时间。
想到这，他就稍微安心了一点，身子朝宁屿的方向倾了倾，还是故作失落道：“那好吧。”
“那你明天可一定要跟我对本子，我可是好不容易盼到跟你的对手戏，总不能发挥失常吧。”
宁屿看不出眼前人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虽然他不相信纪行谦一个拿了两金的影帝，会在片场紧张，但还是应声道：“知道了。”
纪行谦本想先陪宁屿走出片场，但还没走多远，就听不远处的拍摄场地上，场务拿着喇叭在喊他的名字，让他回去重拍一个片段。
他眉心微蹙，虽然心中很不爽，但宁屿在场，自己又不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而后，又有些舍似的，补充道：“哥，你不准食言啊，不然我会伤心的。”
他表情虽然显得很委屈，但眸光中却带着一丝稳操胜券的贪婪，像是精明的猎手在诱捕猎物落入陷阱。
宁屿察觉到眼前人的神情有什么异样，只当他是年纪小，想在新认识的人面前孔雀开屏也正常，淡淡得应了声“嗯”，而后就径直出了片场，他坐着大巴车离开剧组后，还没走到酒店，就远远看到一个人远远得在朝他招手。
不是别人，居然是许琛。
宁屿看着远处的人有些不敢置信，又仔细看了一眼，才确定自己没有认错。
许琛一手抱着大衣外套，白色毛衣的袖子已经被挽上胳膊，架着金丝框眼镜的鼻梁上，已经布满汗珠，一看就是刚从A市过来的，见到对方就率先抱怨道：“你们这热死了。”
“早知道我来得时候，就先查一下天气预报了。”
宁屿看着眼前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有些疑惑道：“你怎么找到这的？”
许琛有些得意得晃了晃手机聊天记录：“当然是靠小晨给的情报，我刚刚想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他随即，语气加重道：“我这次可是答应过小晨了，今天不论如何都要让你回去陪他过生日，所以绑都要把你绑走。”
宁屿也没追究地址问题，只是有些无奈道：“那你直接发wx问我不就好了，不用亲自来一趟。”也根本没必要浪费那一趟高铁票的钱。
他说着，就点开手机上的出行应用软件，给对方展示了车票购买记录：“而且我今天本来就是要回去的，票都已经买好了。”
许琛虽然看到了对方的买票信息，还是有些不信道：“票买了还能退，你前几年哪次不是说会回来，谁知道你说得真的假的。”
“这可是我答应小晨的生日愿望，作为他的负责医生，可不能食言啊。”
宁屿虽然很无语，但毕竟人来都来了，也是好意来找他，也就没再说什么：“那你等我去酒店拿个衣服，然后我们直接去高铁站。”
许琛听他这么说，倒才有点相信他确实要回来的意思，痛快应了声“好”，就跟他进了酒店大堂。
宁屿在上电梯的途中，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小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他之前在wx里问过这个，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提到这个，许琛的表情凝固了一下，语气随即有些严肃：“其实我今天找你来，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个，虽然现在小晨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如果再有什么突发状况，他的身体实在动不起大手术了。”
宁屿掌心紧了紧有些沉默，自然知道他说得是什么，宁晨得的是先天性心肌病，又叫“法洛四联症”，是先天性遗传导致的室间隔缺损，肺动脉狭窄，主动脉骑跨，右心室肥大，从九岁确诊开始，他基本大大小小的手术已经经历了不下七场，但之后每次都会有新的问题出现，而每一个问题都几乎能成为压垮他的稻草。
许琛又开宽慰口道：“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之前跟你说得让小晨转院去美国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克利夫兰有世界最顶级的心脏外科专家，对这个课题的攻克程度会更深一点，那边的微创手术说不定能根治他现在这些问题。”
宁屿听他这么说，眸光亮了亮，却很快又熄灭下去：“我有想过，但…”
他从小到大连国都没出过，况且先不说带着宁晨过去能不能适应，就算这些都不谈，唯一重要的问题就是钱，A市的治疗费用，他已经是堪堪才能交上，更别说美国了，还是最顶尖的医院，医疗费估计更是天文数字。
许琛看出了他的担忧，不等他说下去，就打断道：“你如果带小晨过去的话，我应该可以陪你们一块去，我的导师前段时间拿到了那边的交流项目，我应该也会被一起公派过去，租房、语言什么的问题，你都可以不用担心。”
他说着，又补充道：“如果是费用的话，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可以帮你先垫着，我也早都已经把小晨当弟弟了。”
宁屿眸子垂得有些低，真心得应了声“谢谢”，就又婉拒道：“但还是不用了。”
“费用方面我会自己想办法。”
毕竟许琛已经帮了他太多，在宁晨刚开始治疗的过程中，他当时还赚不到那么多钱，很多次手术医疗费都是许琛帮忙垫付的，虽然他后面也还了，但这种已经相当于救命钱。
许琛见他面色沉重，想活跃一下气氛，就轻轻怼了怼他的胳膊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啊，咱们都认识多久了。”
“我可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医院的时候，还抱着我的胳膊哭呢，当时我也才刚到医院报道没多久，还以为之后所有家属都是这样的。”
宁屿见他翻自己的嗅事，就冷脸打断道：“别提了。”
虽然是黑历史，但当时他才十九岁，第不知道多少次带着宁晨转院，几乎之前所有去过的医院都说这病活不过一年，直到A医大给出确切的治疗方案，他当时真的是已经压力大到崩溃，像是终于看到了曙光，虽然许琛当时并不是宁晨的主治医生，但他也没管那么多，精神崩溃下，就就抱着对方的胳膊，哭了差不多一小时。
他快速选择性忘掉了一闪而过的回忆，用房卡刷卡酒店房门，在把厚衣服装进行李箱的同时，随手丢给了许琛一件短袖T恤：“换上吧。”
“离高铁站还有一段，你穿成这样，不仅会热死，还会被认成神经病。”
毕竟H市接近三十度的天气里穿毛衣，确实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脑子不太正常。
许琛倒也没有拒绝，因为他现在确实已经快热死了，但嘴上则是抱怨道：“那还不是为了帮小晨来抓你回去嘛。”
“你这天天出差，一年见不着几次面的，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哥哥，都得揪心死。”
宁屿对此不置可否，等对方换好衣服后，就跟他一块出了酒店。
*
另一边。
纪行谦把后续一段重拍完后，也就让助理开车送他回了酒店，但他还没走到酒店大堂，肩膀就被人从身后勾住。
陆禾野将手臂搭在他肩上，用极其欠揍的神情，嬉皮笑脸得跟他打了个招呼。
纪行谦的眸光有些厌恶，没有立刻甩掉他的胳膊，而是用要出血的力道，狠狠掐了他一把，皮笑肉不笑得警告道：“我不是说过，不要跟我装熟了吗？”
陆禾野蹲在地上，龇牙咧嘴得捂着胳膊喊了几句疼后，张口就骂道：“操，知道你想在他面前装可怜，但现在又不是在片场，也不知道tm装给谁看。”
纪行谦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但仔细想想平时陆禾野来找他无非就那几件事，也懒得跟他废话，冷声道：“有事说事，没事就滚。”
陆禾野虽然心理想骂娘，但也没有不避讳，有些不爽得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就问你今天晚上去不去喝酒，至于给我搞成这样吗。”
“这次都是熟人，跟ktv老板打过招呼了，不会被拍到的。”
他说罢，还不忘调侃道：“你装久了，别告诉我，你真就觉得自己是个五好青年了吧。”
纪行谦思索片刻，他确实算不得什么五好青年，反正宁屿今天晚上又不在，他一进剧组就开始装乖，算着日子他也很久没出去玩过了，刚想开口答应，但肩膀就又被陆禾野拍了一下：“这…这不是你那个谁吗？”
他不清楚纪行谦跟对方到底什么关系，就只能用名字代替：“宁屿！”
纪行谦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宁屿跟一个男人一块出了酒店，并且上了一辆出租，而且对方身上穿得还是他的T恤。
他眉心蹙了蹙，宁屿明明说得是自己家里有事，但现在又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不跟自己吃饭、对戏，就只是因为要跟这个男的出去，况且他还穿得是宁屿衣服。
那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不断重复，只觉得越想越觉得胆寒，像是如坠冰窟似的，他可以接受跟宁屿慢慢来，但坚决无法容忍宁屿身边有别人，只想想就觉得心脏疼得要炸了。
陆禾野看着他的神情，就幸灾乐祸得打趣道：“怎么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象跟别人跑了呢。”
纪行谦只是冷声回了个“滚”字，随即就将人甩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开wx，但刚点击开宁屿的头像，想发消息问问是怎么回事，思索片刻后，就又删除了输入好的文字。
他现在充其量就只是宁屿的一个朋友，根本没有什么身份问他，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一定会说，还可能觉得奇怪。
他这么一想，就被自己给气笑了，他装孙子装了那么久，到头来连个问话的身份都没有，但还是平复了一下心情，切换到了wx小号，打字道：我改变主意了。
【araneid】：照片今天就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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