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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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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期！”曹萤啪地放下筷子，瞪了他一眼。
王子期被他看得一怵，不再吭声，别过头去生闷气。
赵小海看了看脸色难看的曹萤，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何陆，安静地给妹妹夹菜，试图缓和气氛。
外婆不懂年轻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只觉得好好吃着饭怎么吵起来了，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这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
一回到二楼房间，曹萤反手关上门，拉下脸对着王子期说：“你到底怎么回事？”
王子期梗着脖子不吭声。
“说话啊，刚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装什么哑巴？”
见二人僵持不下，赵小海上前试图解释：“小萤儿，王子期他其实……”
“你别帮他解释！”曹萤打断她，目光依旧锁定在王子期身上，“他自己没嘴吗？”
见曹萤一副他不说清楚就没完的架势，忍了好几天的王子期终于彻底爆发：“我有嘴！我说！”
“你们只知道说我，一个二个找不到人！”
“赵小海眼里只有她宝贝妹妹就算了，可你呢？”他指着曹萤，声音委屈得颤抖，“直接一声不吭地跑人，要不是我死缠烂打，你是不是打算直接和我们断交，老死不相往来了！”
“还有王柯！他最讨厌，以为我是傻缺，什么都瞒着我。”见王子期情绪激动，口无遮拦，要把所有事情抖出来，赵小海急忙上前拉住他，捂住他的嘴。
王子期用力挣开，扬声吼着：“你拦着我干什么？是要等曹萤收到请帖才知道他好哥们要结婚了吗？”
“请帖？”曹萤愣住了，满脸疑惑：“什么请帖？”
“王柯的结婚请帖！”王子期破罐子破摔，全盘托出，“你以为他为什么不来？还不是忙着陪未婚妻！我就不懂了，为什么要瞒着你？”
一旁的赵小海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了，担忧地看向曹萤。
曹萤更加懵逼了，问：“王柯结婚不是好事吗，瞒着我干嘛？”
这下轮到赵小海不懂了：“啊？你和王柯不是……不是那种关系吗？”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句话，瞬间变得诡异又尴尬。
王子期见重点偏移，不该是哄他吗，怎么焦点跑到王柯身上去了。他忍不住到二人中间，吃瓜的心压过了委屈：“什么什么？小萤儿和王柯怎么了？哪种关系？”
当事人曹萤更是一头雾水，纳闷问：“我和王柯？我们能是什么关系？”
赵小海见状惊觉自己可能闹了个大乌龙，顿时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一直安静当背景板的赵贝贝，用她特有的平静语调说：
“姐姐以为曹萤和王柯在悄悄谈恋爱。姐姐说，王柯要结婚了，曹萤突然打人又离家出走，这是典型的霸总文学，之后王柯会追妻火葬场。”
赵贝贝要么一言不发，要么一鸣惊人。
“什么鬼？我和王柯？霸总文学又是什么？”
曹萤只觉得头大，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王柯谈了恋爱，又是什么时候受了情伤，他只知道自己想切开赵小海的脑袋，看看她是不是被王子期传染了。
“来说说，你又到底在想些什么？”曹萤凝视。
赵小海以前天天求着妹妹多开口说话，此刻却恨不得拿胶带把妹妹嘴封起来。真是大孝妹啊，直接把亲姐姐卖得一干二净，让她现在完全下不来台。
她面红耳赤，磕磕绊绊地试图解释：“啊这，就是看你和王柯总是同进同出，哈哈……这不是一传出他要结婚的消息，你就打了人又跑这儿来了，就不小心想太多了，哈哈……”
曹萤：“……”
“我来这儿和他没一毛钱关系，我都不知道他结婚的事儿！”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疲惫地解释。
“那和谁有关系？曹耀？”王子期追问。“因为你打了他，怕他报复？”
“和谁都没关系！别提那傻缺。”曹萤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只是，想静一静。”
王子期和赵小海对视两眼，不再多言。
……
好在外婆家空房间多，赵小孩姐妹二人一个房间，王子期和曹萤挤一个。
曹萤醒来时，一看床边一个人影，吓得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定睛一看，是赵贝贝。
曹萤下意识问：“你姐姐呢？”
赵贝贝没有说话，黑眼珠在他身上打转。
曹萤也不指望能听到她的回答，起身出去敲了敲她们房间门，没有人回应，应该是赵小海开了两天车，太累了，还在睡。
他回屋看着正观察王子期歪七八糟的睡姿的赵贝贝，放轻了声音说：“饿不饿，我去吃早饭，你去吗？”
赵贝贝眼珠一转，起身拉住曹萤的手指。
厨房里，外婆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熬着碗小米粥，散发着谷物的清香。见曹萤牵着赵贝贝进来，老人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说：“饿了吧，先去堂屋坐坐，何陆去赶早市买大包子了，等他一回来就能吃了。”
曹萤又牵着赵贝贝，在堂屋的桌子旁等待。
晨光熹微，院子里的草木气息随着晨风飘进屋内。这时，“哒哒”声由远及近，是盲杖与路面触碰发出的声音。
何陆领着一袋包子迈过门槛走进来。就在他经过二人身旁时，一直安静的赵贝贝突然紧紧抓住何陆握着盲杖的手。
何陆直接顿住，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曹萤眉头紧锁，立即俯身，轻轻去掰赵贝贝的手指，一边安抚：“贝贝，放轻松，这是盲杖。”
但姐姐不在，赵贝贝没有那么好说话。她抿着嘴，手攥得紧紧的，执拗地不肯放开。
三人陷入了僵局，曹萤有些急，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放大。但何陆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丝毫不耐。
直到赵小海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看到自己妹妹的架势，瞬间清醒，急忙上前劝说。
好在，姐姐的话更有用，赵贝贝终于理解了盲杖不是用来打人的，松开了手。
赵贝贝的情况比较特殊，但赵小海不打算解释太多，她略有歉意地说：“抱歉啊，贝贝她比较怕这种东西，没吓到你吧。”
何陆盛好一碗小米粥，放到曹萤惯坐的位置前，闻言微微摇头。
王子期顶着鸡窝头，大大咧咧地坐下，抓起一个包子就咬，含糊不清地抱怨：“这乡下早上也太吵了，鸡叫鸟叫的，觉都睡不好……”
话没说完，他突然嗷了一声，对上曹萤瞥过来的警告眼神，识趣地闭上嘴，化悲愤为食欲。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只有碗筷的碰撞声和咀嚼声。
外婆看着几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笑呵呵地给每个人夹了个包子：“多吃点，多吃点。”
“谢谢外婆。”赵小海礼貌道谢，思索片刻，又问：“外婆，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难得来一趟，想带贝贝四处转转。”
“有啊！”外婆来了精神，“我们这儿最出名的元帅故居，好多人来都去参观了，咱何陆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来的，不过离家还是有点远。后山还有片竹林，这个季节进去可凉快了！就是路不太好走……”
她说着，担忧地看了眼自己还肿着的脚踝。
“我带他们去吧。”何陆突然开口，“我对这边还算熟悉。”
曹萤霍地抬头看向何陆，“你能行吗？”
“没问题的，我去过很多次了，别担心。”
曹萤哽了一下，脸颊有些发烫，低头嘟囔：“谁担心你了，自作多情！”
王子期难得看到曹萤吃瘪，在一旁挤眉弄眼，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好啊好啊！何陆哥带路，我们肯定丢不了！”
曹萤送给他一个眼神：你再废话就死定了！
最终，一行无人还是出发了。
何陆不疾不徐，走在最前面，持着盲杖，敲击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哒哒声，仿佛一种特殊的节拍器。
赵小海牵着贝贝紧随其后，王子期则凑在曹萤身边，自以为声音很小地问：“这人谁啊？没听说过你有个瞎子亲戚啊！”
“闭嘴，就你八卦。”曹萤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向前方何陆挺拔的背影。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好几天，但他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却少得可怜。
外婆只说是借住一段时间的作家，何陆自己也仅透露过外婆是他的恩人，至于其他的情况，他就一无所知了。何陆不说，曹萤也不会问。
但王子期显然没有这种自觉。他不管不顾，三两步越过几人，与何陆同排行走。
何陆微微侧头，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了解一下和我们小萤儿住在一起的是什么样的人。”王子期嘿嘿一笑，“你是外婆这边的亲戚？”
“不是，只是借住一段时间。”
“借住？那你是干什么的？”
“文字方面的。”
王子期夸张地哇了一声，又疑惑道：“文字工作？作家？瞎子怎么当作家？”
“王子期！你会不会说话！”虽然这个问题，曹萤也怀疑过，但他现在也不会像王子期这种傻缺一样当面问出口。
“没事。”何陆解释，“很多人不了解盲人，好奇很正常。现在科技很发达，可以用屏幕阅读软件，也可以用盲文点显器。”
“哇！”王子期敷衍地应和，显然他这种头脑简单的人，一听到专业领域，就开始大脑放空。
穿过一片稻田，几人走上通往竹林的上坡路，路面开始变得崎岖不平，石子遍布。
“注意脚下，这里的碎石头很多。”何陆适时提醒。
赵小海连忙拉紧妹妹，王子期也收敛了嬉笑，小心地看着路。
曹萤看着何陆依旧稳健的步伐，他开始好奇，明明是个盲人，却永远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让他惊慌。
就在这时，何陆的盲杖戳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一滑，身体晃了两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直盯着他的曹萤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何陆的手臂。
手掌触及到他手臂的刹那，曹萤感觉到手下肌肉瞬间的紧绷，以及皮肤传来的温热。
何陆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偏过头，朝曹萤的方向低声道：“谢谢。”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气息轻软而又温醇，若有若无地擦过曹萤的耳廓。
曹萤只觉得耳根烫得发麻，霍地一下收回手，别过头慌乱掩饰：“看、看路啊！瞎子还走这么快！”
何陆不仅没恼，反而轻笑一声，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嗯，下次注意。”
走在后头的王子期目睹全程，第一次见到曹萤这副样子，急忙用手肘撞了撞赵小海。
赵小海也是一脸惊讶，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