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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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徙南照例给谈梦周佩戴上那个胸针，不好意思地笑笑：“嗯，少年宫那边临时有事，要开个线上会。我可能要晚一点去餐厅那。”
这对谈梦周而言无疑是天赐良机。
但他还是谨慎地探问：“那需不需要我和何先生说重新安排？”
宋徙南摇摇头：“不用，周周先去就行。实在不行的话，这次你们先吃，下次我再请回来。”
一听到宋徙南甚至有无法赴宴的可能，谈梦周心里暗喜，面上还得按捺住笑意，摆出一副遗憾的模样：“少年宫也真是的，偏偏这个时候来工作。南南，那我先去，待会你要是来不了就给我发个消息，我跟何先生再约时间。”
“好。”
谈梦周脚步轻快地到门关处穿鞋。穿好鞋，他扶着墙直起身，拿起门关柜子上的钥匙时，余光瞥见沙发上的宋徙南。
宋徙南正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沙发上，姿势与笑容未变，视线仍追着谈梦周。
谈梦周忽觉宋徙南独自呆在堆满家具的空间里，莫名显得形影落寞。
“周周，怎么了？不走吗？”
宋徙南出声问，声音与往常与他告别时别无二致。
手中的钥匙丁零一晃，谈梦周脱了鞋走回去，俯身说：“有事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快去吧。”
“那，我走了。”
谈梦周没继续逗留，推门而出。
他匆匆到楼下，抬头一看，日光不见，天空的蓝色被擦拭得只剩一片灰白。
又要下雨了。
但宋徙南如果暂时不出门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谈梦周不再多看，埋头钻进了到达的网约车内，扬长而去。
六楼的窗帘一动，一只眼睛消失在窗后。
何桉这次挑的是上次谈梦周跑错的那家新餐厅，还特意选的是二楼的靠中间的包厢。隔窗是繁华的街景，出门是紫藤花缠绕的长廊与喷泉，何桉的用心一览无余。
谈梦周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达，看着包厢内雅致的环境就嫌膈应。但一想今天可能是他和何桉独处，他心里的那点对何桉的不满又散去些许。
准时抵达的何桉梳着大背头，着黑白条纹衬衫和西裤，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腕上戴表，比起之前谈梦周在餐馆里遇到的那副模样，称得上是盛装出席。
谈梦周这次倒没什么不平衡感，只觉得想笑。
何桉还不知道宋徙南可能不会来的消息，而谈梦周一想到他对宋徙南费的心力到头来可能会便宜自己，就变得开怀起来。
“谈哥，今天这套衣服挺衬你的。”
何桉进门落座后就是一句客套话。
谈梦周垂眼抚平西裤上的褶皱，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他穿的还是之前在餐馆的那套衣服，这次何桉却像头一次见似的，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评价，仿佛忘了那天是怎么拿他开玩笑的。
何桉朝包厢的门那张望了半天，偶然发现谈梦周身边的座位上没有放包或手机，餐盘摆放得整整齐齐，连茶杯都是倒放，就像没有人在那坐过一样，不禁问：“谈哥，宋老师呢？”
谈梦周嗔了一口倒入杯中的茉莉花茶，悠悠道：“他少年宫那边临时有事，要晚一点过来。”
也有可能直接不来了。
后半句被谈梦周随着到嘴的茶水一齐咽了下去，生怕这句话一出口，何桉就会像上次一样，找借口离开。
说实话，这个地点、这个氛围，还有他们二人的打扮都很适合开启一段告白，但谈梦周暂时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过过脑瘾。
点菜时，何桉把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名字都叫了一遍。谈梦周远远看着价格，暗自咂舌，期望待会何桉不要跑单。
合上菜单，何桉接着催问谈梦周：“谈哥，你再问问看，宋老师怎么还不到啊？”
谈梦周也想最后确认一下，于是点开宋徙南的头像发过去消息。
「谈梦周：南南，你还能过来吗？」
谈梦周刚退出软件的刹那，屏幕顶部弹出了宋徙南的回复。
「宋徙南：周周，你和何先生吃吧，我就不去了。」
「宋徙南：还有，告白加油哦。」
啊？
准备点击表情包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像被这后面的七个字下了咒冻住似的，动弹不得。
谈梦周面无表情，内心早已乱作一团。受惊的心脏叫嚣着要蹦出胸腔，跳到屏幕上。
宋徙南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他应该想想宋徙南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因此把自己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宋徙南今天为什么不来？是试探自己吗？
那今天这算什么？鸿门宴？
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头，但没有一个能得到解答。这些问题挤占着谈梦周的脑内空间，贪婪地掠夺他的氧气，逼得他无法思考，逼得他窒息。
谈梦周的脊背发凉，掌心却发热，黏腻的指腹弄花了屏幕，发颤的指尖按不下键盘的字母，半天打不出来一个字。
偏偏何桉还在迫切地要一个回答：“谈哥，宋老师怎么说？”
谈梦周吞了吞口水，眼睛故作镇定地从屏幕上移开一瞬，看着何桉：“稍等，我刚发过去，他还没回。”
“哦。”
何桉的言语透着点失望，眼神在包厢门和手机显示的时间那来回移动。
谈梦周没去管何桉的情绪，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面对宋徙南。
手机屏幕仅有一个手掌大，文字仅有短短一行，却犹如横亘在谈梦周与宋徙南之间的两排无形的高墙，让谈梦周无法猜透宋徙南现在脸上的神情和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
面前的何桉、周遭的一切都快留不住谈梦周。他如坐针毡，受不得膨胀的疑心与忧虑的煎熬，心若火烧。
他的身体尚在此处，灵魂在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越过人海高楼，回到那个家与宋徙南面对面，用真相换一个真相。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何桉第三次询问宋徙南时，谈梦周彻底坐不住。他猛地推开椅子站起来，一口饮下杯中温凉的茶水，拿起手机，勉强正声道：“何先生，不好意思，宋老师有事喊我回去一趟，我们这顿饭下次再约吧。”
说完，不等何桉反应，谈梦周就大步流星地推开门往外走。
刚刚反应过来的何桉追了出去：“谈哥，要不要我送你？”
包厢外是往来的服务员和客人，谈梦周的身影早已不在其中，何桉的话没能等到回音。
何桉咬咬牙，对着路过的服务员道：“天山包厢的菜都不上了，我要退款。”
服务员用对讲机询问了一会，带上歉意的笑：“抱歉，先生，有一部分菜已经做好了，无法给你退款。”
何桉一时气极，想到菜品的价格，心里狠狠地给谈梦周记上一笔。
出了餐厅的谈梦周不知不觉忽略掉何桉的存在，满心满眼都是宋徙南的真实想法，着急地打车返回家中。
天空的脸色阴沉，像是在积攒情绪，又像是在强忍泪水，一直没让雨水降下。
谈梦周的身影如风，抵达小区后一路小跑地赶回家门前，急切地拧开门锁，匆匆踩开脚上的鞋，踉跄地踏上客厅的地砖。
“周周，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和何先生的午餐圆满结束了吗？要不要我再做点东西给你吃？”
宋徙南仍旧坐在谈梦周离开前的沙发上，身着杏色的家居服，手捧一本书，正笑意盈盈地望向气喘吁吁、脸色有些发白的谈梦周。
谈梦周喘息着想，宋徙南还是那个宋徙南，永远面对自己时都是那副温和又充满关切的神情。
但是如今这份挑不出破绽的神情下藏着怎样的真相与心情，谈梦周不得而知，也猜不出来。
他没去回答宋徙南的问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后，迈步走近宋徙南。他的脚下如履薄冰，每一步都仿佛在逼近未知的深渊。
谈梦周最终止步于宋徙南的脚跟前，立在那的背影高大如松，又单薄如纸。
他俯视着宋徙南，眼神却始终不敢与宋徙南对上。
“周周，怎么了？”
宋徙南抽出一张纸，抬起右手想拭去谈梦周额上的细汗，结果纸巾还未贴上那片皮肤，腕部已经被禁锢在谈梦周的掌心。
谈梦周握着宋徙南的右手手腕，五指用力，指尖发白，指甲快陷进宋徙南的皮肤中。他蹲下身来，平视宋徙南，瞳孔不安地颤动，声线不稳：“南南，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徙南放下书，换了只手给他擦汗，动作轻柔：“知道什么？”
“我……我喜欢何桉的事。”
“早在我们第一次和何桉见面时我就知道了。”宋徙南将纸巾揉成球，丢进垃圾桶，“周周，你的心思总写在脸上。我们一起生活这么久，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那不就是一直都知道？
他一直以来的那些小动作，宋徙南是不是全都知道？是不是都看在眼里？
谈梦周张了张嘴，半天无法组织一句话，最后只能用双手握着宋徙南的手腕抵着额头：“对不……”
“周周，不要道歉。”宋徙南以指封住谈梦周的唇，将他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再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捧着他的脸，“我不喜欢何桉，周周也没伤害我，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谈梦周的声音变弱：“但是我骗了你好，还瞒了你很多事。”
宋徙南的十指指腹摩挲着谈梦周的脸颊：“那有什么，周周只是太喜欢何桉了而已。”
谈梦周眼睁睁地注视着面前闭合的唇与自己拉近，停在一寸之外，唇瓣轻启，发出令谈梦周心惊的低语：
“周周，别担心。就算是我喜欢上何桉又能怎么样，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放弃我喜欢的一切，成全你。”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