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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起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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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大，丝毫没有要停的趋势，冲锋衣遮不住从斜上方吹过来的水珠，即使这样裴时也依旧态度强硬的把外套披到叶幸肩上。
叶幸向后转肩，示意他把衣服拿下去。
“你傻啊，下这么大雨，有衣服不穿披我身上”，叶幸说话不好听，关心的话出口也得带上几根刺。
安全起见他没有戴头盔，防止喝一大口雨水，叶幸说话嘴只能张开极小的幅度。
“先说好了，你要是淋雨生病了，我可不管，别到时候赖上我”，叶幸好心提醒。
“放心，不用你负责”，裴时也坐在后座，看不见表情：“我有头盔”
“那就行，老老实实戴好了，别让脑子进水就行”，叶幸语调拐歪，浑身湿透还不忘开玩笑。
裴时也缄默，隔了半晌才继续开口：“到你家还要多久？”
“一个半小时”，叶幸低头挡雨，视线正巧落在仪表盘上。
油位表马上见底，果真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死了。
裴时也问：“大概还能骑多久”
“差不多三四十分钟”
裴时也看了眼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打开手机导航，发现离自己新租公寓的距离不远，开车刚刚好这点时间。
他把手机擦干，举到叶幸右前方，“走着这条路去我家，三十分钟就到”
裴时也住的小区普普通通，地理位置不如叶幸的房子优越，倒也说不上特别差。
他哆哆嗖嗖跟着裴时也进去，打开灯，整个屋子瞬间被照亮。
裴时也弯腰，从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放好：“你先穿这个”
“哦，好”，叶幸浑身湿透又吹了一路风，现在手脚冰凉，脑子都冻得不太好用。
“你就一双鞋？我穿了你穿什么”，叶幸抱住身体取暖。
裴时也踩掉已经浸满水的运动鞋，前后晃晃脚把水空干：“我不怕冷，光脚就行”
他弯腰换上干的袜子，催促叶幸赶紧进来关上门。
叶幸没多想，换好鞋走出玄关。
他在客厅环视一周，明艳的装修风格以及电视柜上的毛茸茸摆件都与裴时也自带锋芒的长相和性格格格不入。
叶幸狐疑，随手拿起其中一个摆件：“这些小玩意儿都是你买的？”
“不是，上一个房客留下的”，裴时也从卧室出来，手上还拿着两条浴巾：“没坏，放着挺好看，我就没扔”
他把其中一条浴巾递给叶幸，又给自己披上一条：“你先洗，沐浴露和洗发水都在里面，你认识字自己看就行”
叶幸接过东西，对于落汤鸡来说，洗澡不分什么先来后到，反正都泡挺久了，既然东道主让叶幸先那就他先。
“行，那就我先”，叶幸趿拉着鞋进浴室，临关门记起一件大事，他探出半个身子叫裴时也：“对了，我一会儿穿什么”
裴时也走过帮他把门关上：“你先洗，我找出来给你放沙发上”
叶幸应下，顺着对方关门的手进去，三下五除二脱光，准备舒舒服服洗个热水澡。
几十秒后里面响起花洒声，窗外是浠沥沥小雨敲在玻璃上的啪嗒声，屋内是哗啦啦的流水声以及升腾的热水蒸汽，裴时也杂乱的思绪总算安静。
他回卧室换上睡衣，室内的体感温度不冷，甚至算的上热，于是他又帮叶幸找出一件短袖和一条短裤当睡衣。
裴时也从衣柜底层的抽屉里挑出一条崭新的内裤，他反射性估量，凭借对叶幸仅剩的记忆确定后者能穿。
他叠好衣服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纯牛奶，一直到牛奶入锅裴时也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他不觉得应该关心叶幸，却还是主动帮他考虑了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更加过分触及到隐私问题。
他的计划要做到这一步吗？
裴时也边想边搅，手上的速度逐渐变慢，牛奶在小锅里咕嘟咕嘟冒出泡泡，很快沸腾。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他的思考，裴时也思绪回来，连忙关掉火，拿起手机。
“喂，时也，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呢”，电话是裴时也舅舅裴俊杰打来的，裴竹雨的亲弟弟，他的亲舅舅。
裴时也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牛奶，保证没有糊底：“我刚下班，舅舅，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明天不还得开出租”
“没事，我明天歇一天，小雅放假我去接她”
裴小雅是裴时也的表妹，在寄宿学校上高中，平时差不多一个月回家一两天。
裴时也把两杯热牛奶端到桌子上，电话那头继续说：“其实吧舅舅这次打电话还有件事，时也，你小雅妹妹这个假期想要去A市玩个几天，我想着到时候让他住你那儿，你做哥哥的也好照顾她，带她好好转转”
言外之意就是让裴时也花钱，前者说的理直气壮，裴时也碍于甥舅关系没有直接挑明，电话那头喜出望外絮絮叨叨省了几百块钱。
裴时也着急挂电话，前者似乎还有什么想问：“时也，你既然都回京北了，就该多想想你爸的事”
电话那头止不住叹息：“你妈糊涂了一辈子，你可别学她，姓叶的那个王八蛋抢了你爸留给你们娘俩的公司，咱不能咽下这口气啊”
裴时也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提到叶幸马上把注意力拉回来，没等他回话，某人的声音恰好出现。
“裴时也，你家这热水器不出水了，是不是坏了啊，你快过来看看”
“裴时也，裴时也”，叶幸一直喊。
“我听见了，别叫了，马上来”，裴时也心烦，关掉话筒对浴室喊了一声。
他重新打开话筒，敷衍道：“我知道了，舅舅，我现在有事要忙 ，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去接雅雅”
“诶，好好，你也早点休息，到时候小雅什么时候过去，我再给你打电话”
寒暄几句，对方终于挂断电话，裴时也长舒一口气，超出自我认知般认为跟叶幸说话更舒服。
狭小的浴室里，叶幸顶着一头泡沫捣鼓花洒，所有开关按钮试了个遍就是不流水。
时间稍长，水蒸气散完，里面的温度逐渐降下来，他抱着手臂催促裴时也。
“来了，别喊了，大半夜扰民了你知不知道”，裴时也没进去，隔着门提醒对方裹好浴巾。
“你直接进来不成”，叶幸不讲究这些。
你穿上我再进去”，裴时也说。
叶幸身上沾满泡沫热水澡洗到一半本来就难受，裴时也此时磨磨唧唧无疑是火上浇油。
他头脑一热，两步走到毛玻璃前打开门。
四目相对，裴时也眼中闪过几分震惊，视线来不及下移就被一大股力量拉进里面。
“磨磨唧唧的，赶紧进来，快冻死了”，叶幸“砰”得关上门，若无其事抱怨，貌似对自己单方面的坦诚相见丝毫不介意。
裴时也欲言又止，想提醒又怕叶幸笑话他“又不是没见过”，干脆头都不扭专心修热水器。
他修着，叶幸就在旁边念叨个不停，像喝了假酒一样，从来没这么话多。
“别吵了，老实点”，裴时也耳朵烦，手动给叶幸闭麦，下一秒花洒就恢复工作，不偏不倚浇在他们两个头上。
再次从头湿到脚。
水流顺重力向下，在腹股沟处消失，勾勒出胸前那块紧实的肌肉，腹肌性感分明。
裴时也掌心滚烫的温度让他脊背窜过一阵战栗，辨别不出这份温度究竟来自谁。
他的手僵在叶幸脸上，后者摇晃着头挣脱，十分自然道：“我们一起洗吧”
话音未落，叶幸的手指已经探进睡衣下摆，他用手背轻拍裴时也的侧腰，命令对方配合他脱衣服。
似有似无的触碰引起裴时也不适，意外悄悄抬头，断线的理智重新连接，他用力推开叶幸，逃似得冲出去。
裴时也背抵在门上喘气，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他怎么能对叶幸有感觉。
浴室门砰的关上，发出巨大声响，叶幸来不及收回的手悬在半空，他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映在毛玻璃上的人影，走过去推门，没推动。
“你怎么出去了，不洗了？”，叶幸无所谓的话隔着门传过来。
他心口如一，想到什么说什么：“淋都淋了，就一块洗呗，再换一遍睡衣多麻烦”
叶幸脸上发烫，没来由得头晕脑胀，以为在狭小空间待的太久，有点缺氧。
他再推门，裴时也两条腿死死抵住，低头盯住自己，几秒后认命仰头：“不用，你别管我了”
他的声音沙哑，能听出异常倒不至于让叶幸怀疑，后者哦了一句便自顾自回去继续洗澡。
十五分钟后，叶幸围着浴巾出来，裴时也照面都不打一溜烟抱着东西钻进里面。
莫名奇妙，叶幸狐疑，对着玻璃照自己的脸，很精致，很完美，身后更没有任何东西，裴时也为什么跟见了鬼一样躲着他。
叶幸满脑困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客厅的窗户大开着，风裹着细雨吹进来打湿阳台。
有点冷。
叶幸踱步过去，合上窗，穿好衣服慢悠悠参观起房间。
煮好的牛奶在桌上放了太久早就不热，他端起来常了一小口，奶香味浓郁同时又掺上糊了的苦味，能喝但不好喝。
叶幸没喝几口，视线被角落一把倒在地上的伞吸引，和他丢在齐韶墓前的那把很像。
他端着杯走过去把伞扶起来靠在墙上，注意到身前紧闭的房门，这间房一共五个屋，客厅、厨房、卫生间、卧室，还有这一间，另外四个敞亮开着，单单这一扇门关着，第六感告诉叶幸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叶幸握住门把手，在开门的前一秒，一只大手从他的背后伸过来，把他的手包进掌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