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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暴风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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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驶进温家别墅大门时，温时安攥着陆司南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黑色马丁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响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温建明坐在沙发正中央，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陆南安站在他身边，手里攥着条毛毯，看到两人进来，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担忧，却没敢开口。
“站住。”温建明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目光像淬了冰，直直射向温时安，“我让你在学校好好待着，你就是这么‘好好待着’的？”
温时安的脚步顿住，灰紫色瞳孔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他知道温建明指的是什么，林薇发的朋友圈，终究还是传到了父亲耳朵里。胃里的恶心感再次翻涌，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指尖却触到了口袋里藏着的刀片——那是他昨晚没来得及扔掉的，习惯性带在身上，像件可悲的护身符。
“爸，这事不怪时安，是我主动……”陆司南上前一步，把温时安护在身后，话还没说完就被温建明打断。
“我在跟他说话，没你插嘴的份！”温建明猛地拍了下茶几，玻璃杯里的水溅出几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温时安，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不上课、自残，现在还跟男人搂搂抱抱，你就这么想丢温家的脸？”
“丢脸”两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温时安心上。
温建明似乎忘记了上次温时安因为咳血而进医院。
他猛地抬头，眼底的脆弱被戾气取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丢温家的脸？那你当初把陆阿姨带回家里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丢不丢脸？”
这话一出，客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温建明的脸色由阴转青，扬手就要朝温时安打过去。陆司南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语气冷得像冰：“爸，你不能打他！”
“我打我自己的儿子，关你什么事？”温建明用力甩开陆司南的手，目光再次落在温时安身上，带着失望和愤怒，“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当初要不是你妈走得早，我至于……”
“不许提我妈！”温时安突然嘶吼起来，灰紫色瞳孔里布满血丝。母亲是他心底最不敢触碰的伤疤，温建明却总能轻易把它撕开。头疼得越来越厉害，眼前开始发黑，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是咳血的征兆。
陆司南吓坏了，赶紧上前扶住他，指尖触到温时安后背的冷汗时，心像被揪成了一团。“时安！时安你怎么样？”他转头看向温建明，语气里满是控诉，“爸，你能不能别说了？他有重度焦虑症，你这样会逼死他的！”
温建明的动作顿住，看着温时安苍白如纸的脸和嘴角溢出的血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还是嘴硬：“他就是装的！每次一不顺心就装病，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他没有装！”陆南安终于忍不住开口，手里的毛毯递到温时安面前，声音带着哽咽，“司南跟我说过，时安晚上经常失眠，有时候咳血能咳到天亮，他手腕上的伤……都是他自己划的啊！”
温建明的身体僵了僵，目光落在温时安缠着绷带的手腕上，眼底的愤怒渐渐被复杂取代。他不是不知道温时安的病，只是每次看到儿子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就控制不住地想发火，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心底那点对儿子的愧疚。
温时安靠在陆司南怀里，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能听到陆司南焦急的呼喊，能感觉到陆南安递来的毛毯的暖意，却唯独不敢看温建明的眼睛——他怕看到里面的失望，更怕看到那点转瞬即逝的愧疚，那会让他更恨自己的没用。
“我……我回房间。”温时安推开陆司南，踉跄着往楼梯走去。阔腿裤的下摆扫过地面，他单薄的身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陆司南想跟上去，却被温建明叫住：“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陆司南回头看了眼温时安的背影，眼底满是担忧，却还是点了点头。他知道，温建明要跟他谈的，无非是他和时安的关系，可他不在乎，他只在乎时安现在怎么样了。
温时安回到房间，反手锁上门，靠在门板上缓缓滑落在地。喉咙里的腥甜越来越浓，他咳了几声，指尖沾染上刺目的红。头疼得像要炸开，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刀片，看着刀片上泛着的冷光，眼底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疼痛，才能让他稍微清醒一点。
刀片划开手腕皮肤的瞬间，他却突然想起陆司南昨晚焦急的样子，想起他说“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比手腕上的疼痛更甚。他猛地扔掉刀片，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不想让陆司南担心，不想让陆司南失望，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焦虑症像个恶魔，总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将他吞噬，让他一次次伤害自己，也伤害身边的人。
楼下，陆司南和温建明的争吵声隐约传来，夹杂着陆南安的劝说声。温时安捂住耳朵，却还是挡不住那些声音。他慢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盛开的玫瑰，眼底一片空洞。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他只知道，陆司南是他黑暗生命里唯一的光，可他怕这束光，迟早会被自己亲手熄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