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9、太好了 ...
-
崔羽那一声低唤，似乎将孟依鹤从酒精造成的混沌中短暂地拉回了一丝清明。
孟依鹤微微晃了晃脑袋，他抬起眼，迷蒙的目光对上了崔羽深邃的目光，但他显然还醉得厉害，只是凭着本能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崔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孟依鹤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用带着醉意却异常固执的力气，猛地扯住了崔羽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跌跌撞撞地穿过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向宴会厅边缘一个此刻空无一人的小包间。
“孟依鹤？”
崔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错愕，却并未反抗，只是顺从地被他拉着，低声疑惑地叫着他的名字。
孟依鹤一言不发。
他用力推开包间的门，将崔羽拽了进去，然后反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影和喧嚣。
包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和宴会厅隐约透来的微光，勾勒出房间里家具模糊的轮廓和彼此熟悉的身影。
黑暗中，呼吸声变得格外清晰，还混杂着两人身上淡淡的酒气。
崔羽尚未适应黑暗，也完全搞不清楚孟依鹤想做什么，只能试探性地又低声唤了一句。
“孟依鹤？你怎么……”
话未说完，孟依鹤猛地将崔羽推靠在冰凉的墙壁上。然后两只手“啪”的一声，用力撑在了崔羽头两侧的墙壁上，将崔羽困在了自己与墙壁之间。
一个带着醉意和蛮力，近乎壁咚的姿势。
崔羽彻底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他微微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孟依鹤。
因为身高差，孟依鹤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对方泛着红晕的脸颊轮廓和那显然不清明的眼睛。
孟依鹤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胸膛因为酒精和刚才的举动而微微起伏，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崔羽的下颌处。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努力组织语言。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淌。
崔羽也没有再开口，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被酒精卸去了所有冰冷外壳的孟依鹤。
突然，孟依鹤一直紧绷的身体像是泄了力一般，向前一倾，将发烫的额头抵靠在了崔羽的颈侧附近。
这让崔羽的身体瞬间僵住，呼吸都滞了一瞬。
然后，他听到孟依鹤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他颈侧传来：“你身上……有其他Omega的味道……”
那声音很轻，崔羽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孟依鹤指的是刚才那个草莓味Omega残留的信息素。现在这点微弱的味道，他自己几乎都没察觉，却让醉酒的孟依鹤如此在意？
不等崔羽理清这其中的意味。
孟依鹤又抬起头，再次用那双迷蒙却执拗的眼睛盯着他。语气带着一种近乎任性的霸道和慌乱，一字一句地要求道：
“你不要喜欢别的Omega。”
崔羽听见这句话，难以置信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理智，他几乎能确定心中那个奢望的猜想正在变成现实。
但他需要最后的确认。
他需要听到那句最关键的话从眼前这个醉意朦胧的人嘴里说出来。
他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悸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他微微低下头，靠近孟依鹤的耳边，低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喜欢别人？为什么要在意？
他的声音在昏暗寂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孟依鹤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又或许是在酒精的麻痹下努力组织着语言。他撑在墙上的手臂微微颤抖，仰着头，迷蒙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崔羽，要看清他眼底最深处的情绪。
沉默了几秒，像是终于攒够了勇气，又像是醉意彻底冲垮了所有堤防。
孟依鹤用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语气吐出了四个字：“我喜欢你。”
尽管有所预感，但当这四个字如此清晰地从孟依鹤口中说出时，崔羽还是彻底愣住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孟依鹤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震惊，他沉浸在了自己的情绪里，只是凭借着本能和酒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他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发颤：“你能不能……也喜欢一下我？”
这句话问得艰难而脆弱，完全不见平日半分冷傲。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最残酷的现实，眼神黯淡下去：“我知道……我们俩都是Alpha，是没有可能的……但是……”
他哽咽了一下。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最后那句深埋心底的话彻底剖出来，声音轻得几乎像叹息：“但是……我真的好喜欢你。”
说完这些话，孟依鹤也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他低下头，额头几乎要撞到崔羽的胸口，不敢再去看对方的眼睛，浓密的睫毛颤抖着。
他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徒，将自己最脆弱的秘密暴露在了空气中。
预想中的推开或者嘲讽并没有到来。
下一秒，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稳稳地揽住了他的后腰，力道不容拒绝却又不失温柔。
孟依鹤还没反应过来。两人的站位瞬间调换，他被那股力量带着，后背轻轻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而崔羽则欺身逼近，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黑暗中，孟依鹤惊慌地抬起眼，对上的是崔羽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翻涌着他从未见过的情感，浓烈到几乎要将他吞噬。
紧接着，崔羽抬起手，指尖轻柔地托起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仰起脸。
然后，一个温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这个吻并不急躁也不粗暴，缓慢缱绻，唇瓣相贴，温柔地摩挲，像在细细品尝着等待已久的甘醴，又像是在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回应着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表白。
孟依鹤的瞳孔骤然放大，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醉意和恐慌都在这个吻里被瞬间蒸发殆尽了。
他僵硬地承受着，感受着对方唇上的温度和自己失控的心跳，世界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和唇齿间温柔的压力。
不知过了多久，崔羽才缓缓退开少许。
两人的嘴唇分离，牵出一丝暧昧的银线。
孟依鹤呆呆地看着他，眼神依旧迷茫，还没从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中回过神来，脸颊红得惊人，嘴唇也因为亲吻而显得湿润。
崔羽看着他这副完全懵掉的模样，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手臂用力，将眼前这个还在发愣的人紧紧地拥入了自己怀中。
就在两人身体紧密相贴的瞬间。
一股强大沉稳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力的雪松信息素不再加以丝毫掩饰地从崔羽身上弥漫开来，缓缓地将怀中的孟依鹤完全包裹。
这信息素……不对！
孟依鹤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绝不是Alpha的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之间会带有天然的排斥，但这股雪松气息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包容性和压迫感。
他体内属于顶级Alpha的樱桃白兰地信息素非但没有产生排斥，反而像是被安抚了一般，躁动不安的心绪奇迹般地平静下来，甚至……产生了一种想要靠近、想要依赖的陌生冲动？
孟依鹤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这个怀抱问个明白。
但崔羽没有给他机会。他一手紧紧搂着孟依鹤的后腰，将人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则温柔地抚上孟依鹤的后脑勺，指尖插入他柔软的发丝间，轻轻揉按着。
然后，崔羽低下头。
他将下巴抵在孟依鹤的发顶，用他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和温柔，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我也是。”
孟依鹤猛地抬起头，试图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清崔羽的表情，想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因为醉得太厉害出现了幻听，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难以置信，还有疯狂滋长的希冀。
“你……”孟依鹤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你刚才……说什么？”
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钝。
崔羽看着他这副近乎傻气的模样，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他收紧了揽在孟依鹤后腰的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我说。”
崔羽凝视着孟依鹤的眼睛，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重复，仿佛要將每一个字都刻进对方的心里。
“我，也、喜、欢、你。”
这一次，孟依鹤听得真真切切，但紧随而来的，是更深的困惑和不敢置信。
“可是……可是信息素……”他有些语无伦次，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一点距离，好看清眼前的人。
“你不是Alpha？那这是……”
他无法理解那股强大而奇特的雪松信息素，那绝非Omega所有，更与Alpha的信息素有着本质的不同。
崔羽没有放开他，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微微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孟依鹤的额头，鼻尖几乎相碰。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他的声音诚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不是Alpha。”崔羽继续说了下去，“我是Enigma。”
Enigma。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孟依鹤被酒精和情绪搅得一团乱的脑海，所有之前无法解释的细节，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竟然是极其稀有，几乎只存在于传闻中的Enigma？
孟依鹤彻底呆住了。
大脑几乎停止了运转，只是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崔羽，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崔羽担心这个真相会吓到孟依鹤，会让他刚刚敞开心扉又缩回去，他下意识地释放出更多温和的雪松信息素。
“吓到了？”崔羽轻声问，“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Enigma的身份比较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点自嘲和无奈。
“我也怕会吓跑你。”
毕竟，在一个普遍认知为ABO的世界里，Enigma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未知。
孟依鹤在经历了最初的极致震惊后，感受着周身那令人安心且舒适的信息素包裹。
他是Enigma。
所以，他们之间……并不是绝无可能？
孟依鹤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崔羽腰侧的衣服，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他抬起头，眼神依旧带着醉意，却亮得惊人，直直地望进崔羽眼底，语气急切地追问：“所以……所以你刚才说的喜欢……是真的？不是骗我的？我们……可以？”
他的问题颠三倒四，却表达出了他的担忧和渴望。
崔羽看着他眼中重燃的光彩和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他低笑出声，忍不住再次低头，在那微张的唇上印下一个短暂的吻。
“当然是真的。”他的额头抵着孟依鹤的。
“比真金还真。孟总监，我都亲你了，还想赖账不成？”
孟依鹤一直紧绷的身体彻底软了下来，几乎是完全倚靠在了崔羽的怀里，酒精的后劲和情绪的大起大落同时袭来。
他不再说话，只是将发烫的脸颊埋进崔羽的颈窝，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倦鸟，发出了一声低喃：“……太好了。”
崔羽感受着颈窝处传来的温热呼吸和怀中人全身心的依赖，心脏软得一塌糊涂。他收紧了手臂，将人更紧地圈在怀里，下巴轻轻磨蹭着对方柔软的发顶，享受着这期盼了太久太久的温存。
昏暗的包间内，只剩下两人交融的呼吸声和空气中缠绵缱绻的雪松与樱桃白兰地的气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