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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明德瑞拉精神病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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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臭、消毒水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血肉腐败的甜腻气味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种足以让胃部翻江倒海的诡异空气。
林澈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干呕了几下。他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条冰冷、潮湿的走廊墙壁边。
走廊很暗，只有几盏挂在墙壁上的煤油灯闪烁着昏黄不定光芒，勉强驱散着浓得化不开的阴影。墙壁是斑驳的暗绿色，大片大片的墙皮剥落，露出下面黑色的、像是霉菌又像是干涸血迹的污渍。头顶是老旧的天花板，偶尔有灰尘簌簌落下。
这里绝不是海上。
“醒了？”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林澈转头，看到沈常青正姿态闲适地靠在对面的墙上，正低头把玩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匕首的刀刃是某种黑色的金属，上面蚀刻着扭曲的符文，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这里是……哪里？”林澈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快速观察着环境。走廊两端都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中，看不真切。
“副本世界，明德瑞拉精神病院，1932年。”沈常青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旅游景点，“一个被‘迷雾之主’的力量侵蚀，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牢笼。”
“副本世界……无限流？迷雾之主…不是伟大的盲目痴愚之神吗。。”林澈迅速捕捉到关键词。他阅读面极广，上到晦涩难懂的克苏鲁神话，下到网文小说。此时林澈脑海里顿时联想到了某些小说设定和浅显了解克苏鲁神话知识。但亲身经历远比阅读来得震撼和恐怖。
“不过。。居然真的存在克苏鲁神话中是世界观吗？！”林澈在来考古探险之前都是伟大的唯物主义者，看这些书也是纯属当年充实自己高中中二时期的素材库了。
“噗嗤”，沈常青抬起头，看向林澈，笑出了声，“你在那位的空间里质疑那位的存在？有点勇啊小哥”
“总之大概就是你理解的那样。”沈常青摆摆手，那双桃花眼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刚才的海难是‘入场券’，现在，游戏正式开始。”
这时，旁边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泣和粗重的喘息。
林澈这才注意到，走廊里不止他们两人。还有另外五个人或坐或站，脸色都极其难看。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强作镇定地整理着领带，但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一个身材魁梧、穿着迷彩背心的壮汉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四周，肌肉紧绷；一个穿着护士服、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正低声哭泣；一个头发花白、穿着老旧中山装的老者闭目养神，表情凝重；还有一个穿着休闲服、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正不安地东张西望。
“资深者呢？这次任务有没有资深者带队？”迷彩壮汉猛地吼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恐慌。
金丝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深吸一口气，开口道：“看来是没有了。我是第三次进入副本，大家可以叫我王律师。按照惯例，新人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和……可能有点用的特长。”
护士服女孩抽噎着说：“我、我叫小雯，是实习护士……”
鸭舌帽青年声音发颤：“赵晓，送外卖的……”
老者睁开眼，眼神锐利：“姓陈，退休的历史老师。”
众人都看向林澈和陆烬。
“林澈，考古系学生。”林澈言简意赅。
沈常青勾了勾嘴角，收起匕首：“沈常青，一个无名画家。”
“沈，常，青吗……”林澈莫莫记下了他的名字
但反观迷彩壮汉，他对沈长青的自我介绍似乎相当不满意，但沈常青却不以为意
王律师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两个看起来不怎么“有用”的年轻人不太满意，但还是说道：“任务目标是存活到黎明，或者找出腐化之源。我建议我们先找个相对安全的房间固守，挨到天亮……”
“固守？等着那些鬼东西找上门来吗？”迷彩壮汉打断他，指着走廊深处，“必须主动探查！找到生路！”
“鲁莽行动只会死得更快！”王律师反驳。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从走廊右侧的黑暗中传来。
那脚步声异常粘稠，仿佛踩在厚厚的血肉之上，每一步都带着令人牙酸的回音。伴随着脚步声，还有铁链拖拽在地上的哗啦声，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无数人梦呓般的呢喃。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煤油灯的光晕开始剧烈地晃动，明灭不定。走廊两侧墙壁上的污渍仿佛活了过来，开始蠕动、蔓延。
“来了！”陈老师低喝一声，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纸，捏在手中。
小雯护士吓得尖叫一声，捂住嘴巴。
“闭嘴！”迷彩壮汉低吼，从后腰抽出了一把军用匕首，紧张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澈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下意识地看向沈常青。只见他依旧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双手插兜，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戏剧。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暗如同活物般涌来。
突然，一只苍白浮肿、指甲缝里塞满黑红色污垢的手猛地从黑暗深处伸出，扒住了墙壁！
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条纹病号服的身影蹒跚着走了出来。它的脑袋以一个不正常的角度歪斜着，脸上布满了溃烂的脓疮，一双眼睛只有浑浊的眼白，嘴角咧到耳根，流出粘稠的涎水。
它发出“嗬嗬”的怪响，朝着离它最近的小雯护士，猛地扑了过去！
“啊——！”小雯发出绝望的尖叫，僵在原地。
“砰！”
迷彩壮汉反应极快，一脚狠狠踹在怪物的腰侧，却感觉像是踹在了一块浸水的朽木上，怪物只是晃了晃，动作丝毫未停！
王律师吓得连连后退，陈老师手中的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团微弱的青光打在怪物身上，怪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动作顿了顿，脓疮溃烂的脸上露出更加狰狞的表情。
它似乎被激怒了，舍弃了小雯，转向陈老师扑去！
眼看那腐烂的手爪就要抓到陈老师面前——
一道黑色的流光闪过。
“嗤啦！”
怪物的动作僵住了。它的额头正中，插着那把沈常青之前把玩的黑色符文匕首。
没有鲜血，只有黑色的、带着恶臭的烟雾从伤口处滋滋冒出。怪物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然后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软倒在地，迅速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浸透了肮脏的地板。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所有人都惊呆了，看向缓缓走过去的沈常青。
沈常青弯腰，轻松地拔出匕首，在黑水消失的地面上擦了擦，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最后落在林澈身上，挑了挑眉。
“现在，”他语气轻松，“还有人想固守待毙吗？”
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煤油灯芯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
林澈看着沈常青那双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泛着微光的眼睛，心中凛然。这个男人，强大、神秘，而且……对这一切似乎习以为常，似乎玩弄神秘于股掌之中。
“走……走吧，找找看有没有线索。”王律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地说道。
这一次，没人再反对。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向前探索。林澈刻意放慢脚步，与沈常青并肩。
“你刚才用的力量……”林澈压低声音，“不是普通人的范畴吧？”
沈常青侧头看他，唇角微扬：“想知道？叫声哥哥来听听？”
林澈：“……不必了。”
沈常青轻笑一声，也没继续逗他，只是意味深长地说：“在这个世界里，常识和物理规则往往是用来被打破的。想要活下去，甚至获得力量，你需要学会‘理解’疯狂，而不是抗拒它。”
理解疯狂？林澈蹙眉。
他们转过一个拐角，前方出现了一扇厚重的、包裹着铁皮的木门，门上用油漆潦草地写着一个单词：
“Morgue”
停尸房。
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更加阴冷的气息，以及一种……细微的、仿佛无数人在同时低语的嘈杂声。
陈老师脸色凝重地停下脚步：“里面的‘污染’很强烈。”
迷彩壮汉也有些犹豫。
沈常青却直接上前，一把推开了门。
冰冷的白气涌出。停尸房内部空间很大，排列着十几张锈迹斑斑的铁床。大部分床上空着，但靠近里面的几张床上，似乎躺着东西，被白色的裹尸布覆盖着。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停尸房正中央的地面。
那里，用不知是鲜血还是其他什么暗红色颜料，绘制着一个复杂而诡异的法阵。法阵的图案扭曲，中心摆放着几截焦黑的、疑似人类骨骼的东西，周围还散落着一些蜡烛和古怪的祭品。
法阵上空，空气微微扭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能量波动。
“献祭仪式……”林澈盯着那个法阵，考古学的知识让他辨认出一些象征符号与远古邪教崇拜有关，“他们在尝试召唤什么东西？”
“不是尝试。”沈常青走到法阵边缘，用脚尖踢了踢那几截焦黑骨骼，“是已经成功了。虽然只是个劣质的投影，但确实联系上了某个……存在。”
他的目光投向停尸房最阴暗的角落。
那里，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但身体极度扭曲变形，皮肤呈现暗绿色、手指间长着蹼状物的“人”，正背对着他们，对着墙壁上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水汽构成的触手图案，虔诚地跪拜、低语。
似乎是察觉到闯入者，它缓缓地、用一种违反人体结构的方式，将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露出一张布满鱼鳞和凸出复眼的恐怖面孔。
它张开布满细密尖牙的嘴，发出嘶哑的声音：
“Ia! Ia! Fhtagn!（万岁！万岁！在等待中长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