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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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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生日那天，沈渝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了一个落满灰尘的铁盒。
盒子是高中时用的，边角已经锈迹斑斑。打开时，一股陈旧的纸张味混着淡淡的橘子糖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没有贵重东西，只有一沓泛黄的便签，几张皱巴巴的电影票根，还有一颗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的橘子汽水瓶盖。
沈渝捏着那个瓶盖，忽然笑了。
那是大二那年夏天，他们在学校后街的烧烤摊喝汽水，江亦舟为了抢最后一块烤腰子，手一挥打翻了他的瓶子，橘黄色的液体溅了他一裤子。那人一边手忙脚乱地道歉，一边把瓶盖捡起来，说要“留作纪念”，后来还真的用胶带粘好，塞进了他的书里。
“在看什么？”江亦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从健身房回来，额头上还带着汗，手里拎着个蛋糕盒，“寿星公怎么自己躲在书房？”
沈渝扬了扬手里的铁盒：“翻到点老东西。”
江亦舟凑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瓶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哟，这还留着呢？我记得当时你气得三天没理我。”
“谁气了？”沈渝挑眉，“我是嫌你笨手笨脚。”
“是是是，我笨。”江亦舟从善如流地应着，伸手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照片——是他们刚搬进新家时拍的，两人穿着同款的灰色家居服，挤在玄关的穿衣镜前，沈渝手里还举着个没拆封的拖把，表情有点无奈，江亦舟则笑得像个偷糖成功的孩子。
“这张得摆出来。”江亦舟把照片往书桌的相框里塞，“比你上次放的那张严肃的证件照好看多了。”
沈渝没拦他，只是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想起婚礼那天，这人穿着西装站在红毯尽头，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梗着脖子说“我一点都不慌”。
“对了，”江亦舟忽然转身，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塞到沈渝手里，“给你的。”
是瓶橘子味的汽水，玻璃瓶的，和他们高中时常喝的那款一模一样。标签有点旧，像是特意找了很久。
“楼下便利店老板说，这是最后一瓶库存。”江亦舟挠挠头，“本来想找你高中时喜欢的那个牌子，没找着……”
沈渝拧开瓶盖，气泡“嘶”地涌出来，带着熟悉的甜涩味。他喝了一口，抬头时，正撞见江亦舟眼里的期待，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在铁路道口把平安符塞给他的少年。
“味道没变。”沈渝笑着说。
“那是，”江亦舟得意地扬下巴，“就像我对你，也没变。”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渝靠在江亦舟肩上，听着他哼起跑调的老歌，手里捏着那瓶橘子汽水，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个人陪你从青涩少年走到沉稳中年，把所有琐碎的日子，都过成了带着橘子糖甜味的模样。
铁盒里的便签被风吹得轻轻翻动，最上面那张，是江亦舟二十岁时写的：“沈渝，等我们老了，还要一起喝橘子汽水。”
字迹依旧张扬，却比当年多了几分笃定。
沈渝拿起笔，在便签背面添了一句：“好。”
阳光正好，岁月绵长，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年，可以慢慢兑现这个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