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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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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关系后的日子，像被撒了糖的汽水，咕嘟咕嘟冒着甜丝丝的泡。
江亦舟像变了个人。上课不再趴着睡觉，虽然还是会走神，但至少能坐得笔直；作业本上的字迹依旧潦草，却不再是空空白白，偶尔还能看到几道做对的题；以前总敞着的校服拉链，如今规规矩矩拉到顶端，连教导主任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些。
这些变化，沈渝都看在眼里。
早读课上，沈渝背单词时，笔尖总会不经意间碰到另一支笔。他侧头，就见江亦舟支着下巴，假装看课本，眼神却黏在他脸上，被抓包了也不躲，反而冲他眨眨眼，嘴角弯起狡黠的弧度。
沈渝的脸颊会悄悄发烫，把课本往面前挪了挪，挡住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课间操时，江亦舟总会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往沈渝身边凑。两人站在队伍里，隔着不到半米的距离，胳膊肘偶尔碰到一起，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江亦舟会趁老师不注意，飞快地塞颗糖到沈渝手里——是橘子味的硬糖，和他第一次给的汽水一个味道。
沈渝捏着那颗糖，指尖传来糖纸的脆响，心里甜得像被蜜浸过。
午饭时间，江亦舟不再和那帮“兄弟”勾肩搭背去校外的小吃摊，而是端着餐盘，径直走到沈渝常坐的角落。他总会把自己餐盘里的肉夹给沈渝，理由是“我妈说我最近胖了，得减肥”。
沈渝知道他又在撒谎，却没戳破，只是把自己餐盘里的青菜夹回给他：“多吃点蔬菜，对身体好。”
江亦舟挑眉，张嘴就着他的手吃掉，指尖擦过沈渝的指腹，留下温热的触感。沈渝的耳朵尖瞬间红了，低头扒拉着米饭，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耳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带着笑意的目光。
放学后，江亦舟的摩托车后座，成了沈渝的专属位置。
一开始，沈渝还拘谨地抓着后座边缘，江亦舟就故意把车开得颠颠晃晃。沈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腰。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和紧实的肌肉线条，沈渝的脸瞬间烧得通红，却被江亦舟用后脑勺传来的笑声告知——他是故意的。
后来，沈渝也就不再拘谨了。每次坐上后座，都会很自然地环住江亦舟的腰，脸颊偶尔会轻轻碰到他的后背，能闻到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江亦舟会把车开得很慢，穿过种满梧桐树的街道，看落叶打着旋儿飘下来，落在他们的发梢和肩头。
“下周有篮球赛，”江亦舟的声音被风送来，带着点期待，“你来吗？”
“嗯。”沈渝把脸埋在他的后背上，声音闷闷的，“去。”
“那我拿冠军给你看。”江亦舟的声音里满是笃定。
沈渝忍不住笑了，轻轻点了点头。他其实不在乎什么冠军，他只是想看着江亦舟在球场上奔跑、跳跃，像只自由的小兽，眼里闪着他独有的光。
走到老楼巷口时，江亦舟会停下车，看着沈渝走进巷子深处，直到那道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调转车头离开。
沈渝知道他在看，所以每次走到拐角，都会悄悄回头望一眼。总能看见江亦舟骑在摩托车上，冲他挥挥手，夕阳的金辉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光。
回到空荡荡的家，沈渝会坐在桌前，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那颗还没拆开的橘子糖。
以前总觉得这房子冷清得让人发慌，现在却因为心里装了个人，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他开始期待明天，期待早读课上那道黏人的视线，期待课间操时偷偷塞过来的糖，期待放学后摩托车后座的风，期待江亦舟的笑，期待和他有关的一切。
沈渝拿出日记本，笔尖在纸上停顿了很久，终于写下一行字：
今天的风，是甜的。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日记本上，照亮了那行清秀的字迹，也照亮了少年眼底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枯木已逢春，而他的春天，正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