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沙城夜集,剑城遥望 ...
-
夕阳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子,泼洒在巨大的盆地中,将那座由暗红色巨石垒砌的古城遗迹映照得愈发神秘而苍凉。
石缝间还嵌着未被风沙磨平的纹路,暗红巨石在光影里泛着沉郁的光泽,像是凝固了千百年的血与火。萧逸四人站在沙丘顶端,望着下方那片断壁残垣、却又隐隐透出生机的景象,心中都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历经九死一生,穿越茫茫沙海,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焚天沙漠深处的失落谷城。
然而,与预想中死寂的废墟不同,眼前的古城并非完全荒废。大部分区域被黄沙掩埋,坍塌的墙体歪斜着靠在一起,露出黑洞洞的窗棂,像是怪兽的眼窝。但在靠近中心区域的几条主要街道上,竟能看到人影绰绰,甚至有一些简陋的灯火在暮色中次第亮起,昏黄的光团在风里摇曳,如同鬼火般飘忽不定。
“这里……居然有人居住?”苏小荷掩口轻呼,美眸中满是惊讶。她下意识地往萧逸身边靠了靠,空气中弥漫的硫磺和香料混合的奇异气味愈发浓郁,还夹杂着一丝烟火气和隐约的人声,与沙漠的死寂格格不入。
陆无名揉了揉眼睛,踮着脚仔细打量下方,手指还不忘指指点:“不是影阁的人……你看那穿兽皮的,是沙漠黑风部落的打扮;还有那裹着花头巾的,分明是西域商人;那边几个背刀的,走路带风,像是中原来的江湖客……这地方,难道是个黑市?或者避难所?”
萧逸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整个遗迹的布局。古城呈不规则的圆形,残存的城墙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防御轮廓,中心区域的黑色建筑轮廓格外扎眼,灯火最密集,隐隐有肃杀之气顺着风飘来,与外围的杂乱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影阁的据点,应该就在中心区域。”他收回目光,声音平淡却笃定,“外围这些人,是依附于遗迹生存的流亡者,或是来碰运气找机遇的。鱼龙混杂,每个人都揣着心思,务必小心。”
叶知秋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扫过那些在废墟间穿梭的人影,低声道:“他们的眼神……很不友好。”她的视线精准地捕捉到几个细节:有人假装整理行囊,眼角却频频瞟向沙丘;有人靠在断墙上抽烟,手指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还有几个小孩躲在棚户后,眼神里没有童真,只有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贪婪,如同沙漠里的小狼崽。
“看来,‘欢迎仪式’不太热情啊。”萧逸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弧度,眼神却冷了下来。他抬手拍了拍陆无名的肩膀,“走吧,既然来了,总要进去看看。找个地方落脚,顺便打听消息。”
四人收敛气息,顺着沙丘的缓坡小心滑下,踏入古城范围。一脚踏上残破的石板路,那股被窥视的感觉瞬间变得强烈,像是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断壁残垣的阴影里,牢牢黏在他们身上。
街道两旁是半塌的房屋,屋顶漏着天,墙角堆着枯枝和破旧的行囊。一些用破布和木头勉强搭建的棚户零星分布,门口挂着风干的兽肉和不知名的草药。行人穿着各异,大多面带风霜,脸上刻着沙漠生存的艰辛,眼神警惕而麻木。
他们四人太过扎眼——萧逸白衣胜雪,腰间长剑虽未出鞘,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叶知秋青衣素雅,容貌清冷,残月剑斜挎腰间,气质卓然;苏小荷粉裙灵动,眉眼清秀,一看就是娇养的姑娘;就连最接地气的陆无名,衣着也比周围人干净整齐。这般容貌气质,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立刻吸引了几乎所有目光。
窃窃私语声在阴影中响起,如同毒蛇吐信,断断续续飘进耳朵。
“新来的?看着像是中原那边来的。”
“细皮嫩肉的,怕是肥羊啊。”
“小心点,那个背剑的丫头和拿剑的小子,气息不弱。”
“怕什么?这地方,拳头硬才说话算数!”
陆无名下意识地往萧逸身边缩了缩,压低声音道:“萧逸,我怎么觉得咱们像是掉进狼窝的小绵羊?这帮人看咱们的眼神,跟之前遇到的沙狼没两样。”
萧逸神色不变,青玄剑连鞘提在手中,看似随意,实则周身气机隐而不发,脚步沉稳地往前走着,淡淡道:“只要不是傻子,就该知道能活着走到这里的人,没一个是好惹的。安心当你的‘肥羊’,看看有没有不长眼的上来送死。”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性,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个蠢蠢欲动、眼神不善的汉子耳中。那几人接触到萧逸看似慵懒、实则深邃冰冷的眼神,像是被冰水浇头,心中一寒,下意识地缩回了阴影里,不敢再妄动。
四人沿着一条还算完整的石板路向城内走去。越往里,建筑保存得相对完好一些,甚至出现了一些开着门的店铺——售卖干粮和清水的杂货铺,门口堆着鼓鼓囊囊的麻布袋子,掌柜的趴在柜台上,眼神死死盯着过往行人;散发着劣质酒气和喧闹声的酒馆,门帘半掩,能看到里面光着膀子的汉子在划拳喝酒,唾沫星子飞溅;还有门口挂着破旧灯笼的客栈,灯笼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却透着一丝勉强的人气。
最终,他们在一家名为“沙海遗珠”的客栈前停下。
这客栈是少数几栋看起来还算完整的二层石楼,墙面斑驳,布满了风沙侵蚀的痕迹,但至少门窗齐全,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也比别家亮堂几分,橘黄色的光映在石板路上,驱散了些许黑暗。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汗味、羊肉膻气、劣质酒气和淡淡霉味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差点让苏小荷皱起眉头。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门口,带着探究、好奇、嫉妒,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
堂内摆着七八张破旧的木桌,有的桌腿还垫着石头,勉强保持平衡。桌上散落着酒碗和啃剩的骨头,油腻腻的发亮。
桌旁坐着各色人等:有袒胸露怀、胸口带着刀疤的彪悍刀客,正大口喝着劣质烧酒,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有蒙着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阴鸷眼睛的西域商人,手指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眼神在四人身上打转;还有几个缩在角落、穿着灰布衣衫的独行客,低着头扒拉着碗里的食物,气息内敛,看不出深浅,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掌柜是个独眼的老头,头发花白,梳着一个乱糟糟的发髻,正趴在柜台上打盹,听到动静,慢悠悠抬起浑浊的独眼,瞥了四人一眼,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住店?上房一晚十两银子,通铺二两。先付钱。”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陆无名差点跳起来,指着掌柜的鼻子道,“在神京最上等的客栈,上房一晚也才五两!你这破地方,墙都快塌了,还敢要十两?”
独眼掌柜哼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硬邦邦的:“爱住不住。这鬼地方,水比金子贵,房子比命值钱。嫌贵,外面沙地宽敞,随便躺,没人拦着你。”
萧逸懒得废话,从怀中掏出一锭五十两的雪花银,指尖一弹,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当”的一声落在柜台上,滚了两圈停下。
“两间上房,安静点的。”他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剩下的,弄点吃的喝的送到房里,要干净。”
独眼掌柜拿起银子,放在嘴边咬了咬,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态度稍微缓和了些:“二楼左转,天字一号、二号房。吃的稍后送到。”他从柜台下摸出两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扔了过来。
萧逸抬手接住钥匙,指尖碰到冰凉的铜锈,没多说什么,转身带着三人上楼。四人无视大堂内各种探究、嫉妒、算计的目光,径直穿过大堂,踏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虽然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桌子和两把椅子,但至少铺着一层干净的稻草,窗户也糊着纸,能挡住外面的风沙和窥探。
关上门,陆无名立刻从怀中掏出几枚铜算筹,快速在房间四角和门口布下一个简易的隔音和预警小阵法。铜算筹落地后,泛起一层淡淡的微光,隐入阴影中。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拍着胸口道:“我的妈呀,总算能喘口气了!这什么鬼地方,比影阁的据点还让人毛骨悚然,连空气里都透着算计。”
苏小荷也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窗纸往外看了一眼,又快速放下,小声道:“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好可怕,像是要把我们生吞活剥一样。”
叶知秋走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将残月剑放在腿上,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尽快摸清影阁据点的具体情况,找到赤阳仙草,早点离开。”她说话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抬手按在小腹处,体内“青魔手”的寒毒在白天缺水缺粮的奔波下,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丝丝寒意顺着经脉蔓延,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萧逸坐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节奏平稳,沉吟道:“不急。我们一路奔波,人困马乏,强行行动容易露出破绽。而且,这古城…似乎有点意思。”他刚才在大堂门口时,隐约听到邻桌的酒客低声议论,说今晚城里有什么“夜会”,似乎是个打探消息的好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店小二送饭来了。
那店小二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端着一个木托盘,里面放着四碗糙米饭、一盘咸肉、一盘炒青菜和一壶水。
陆无名眼珠一转,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趁着接托盘的功夫,悄悄塞到店小二手里,随口打听道:“小兄弟,看你这么机灵,问你个事。我们是外地来的,第一次到这沙城,今晚怎么看着好像比平时热闹?是不是有什么新鲜事?”
店小二捏着碎银子,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连忙压低声音道:“几位客官是外地来的,难怪不知道!今晚可是我们‘沙城’一月一次的‘夜集’!就在中心广场那边,可比白天热闹多了!”
他语速飞快,眼睛亮晶晶的:“有卖稀奇古怪玩意的,比如沙漠里的奇石、西域的香料,还有人卖据说能避沙暴的护身符;有演杂耍的,吞剑、喷火,花样多着呢;还有…嘿嘿,赌坊和地下擂台都开张,只要你有钱有胆,赢了能拿不少银子,还能见识各路高手!几位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瞧瞧,不过…可得小心点,那地方乱得很,打架斗殴是常事,搞不好还会出人命。”
陆无名听得眼睛一亮,连忙追问:“那夜集什么时候开始?能随便进吗?”
“天黑透了就开始,一直到后半夜。”店小二笑道,“只要不惹事,谁都能进!几位要是去,记得别露太多钱财,免得被人盯上。”
打发走店小二,陆无名立刻兴奋地搓着手:“夜集?听起来太有意思了!说不定能打听到影阁的消息,甚至能找到补充水源和干粮的地方!”
萧逸扒拉着粗糙但管饱的糙米饭,就着咸肉嚼了几口,懒洋洋道:“就算是个陷阱,也得去踩踩。不过在此之前…”他看向叶知秋和苏小荷,眼神变得认真,“你们先好好调息恢复。尤其是叶姑娘,你体内的寒毒需要压制,别硬撑。陆无名,你负责警戒,盯着门口和窗外,有动静立刻示警。我出去转转,摸摸情况。”
叶知秋抬眸看他,想说什么,萧逸摆摆手,语气笃定:“放心,我就在附近看看,不惹事,很快回来。”他眼神中的沉稳让人安心,没有丝毫鲁莽。
叶知秋点了点头,没再坚持。苏小荷则乖巧地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和药瓶,走到叶知秋身边,轻声道:“叶姐姐,我帮你行针吧,能暂时压制住寒毒。”
陆无名也打起精神,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背靠着门板,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房间内外:“放心去吧萧逸,这里有我盯着,保证万无一失!”
萧逸笑了笑,没再多说,拿起青玄剑,轻轻拉开房门,闪身而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古城渐浓的夜色中。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失落谷城笼罩。街道上的灯火多了起来,昏黄的光映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晃来晃去。偶尔有风沙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鬼哭。
萧逸贴着墙根行走,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不引人注意。他目光锐利,扫过每一个擦肩而过的人,留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和动静,将古城的大致布局记在心里,同时仔细分辨着空气中的气息,寻找着与影阁相关的线索。
远在数千里之外,悬浮于昆仑之巅的天剑城,却是另一番景象。
云海翻涌,月光如水,倾泻在这座空中剑城之上。玄铁铸就的城墙泛着冷冽的光泽,城郭间剑气纵横如银带,隐隐有剑鸣之声随风传来,空灵而清越。
论剑台旁,一处清雅的轩室内,灯火通明。轩室四面开窗,窗外是无边无际的云海,云雾缭绕,如同仙境。室内陈设简洁雅致,一张白玉棋盘摆在中央,棋盘两侧,对坐着两人。
左侧一人,身着月白锦袍,腰束玉带,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面容温润如玉,眉宇间既有皇族的贵气,又有剑修的英挺,正是大晟皇朝三皇子、天剑城“小城主”萧靖禹。他指尖夹着一枚温润的黑子,目光落在棋盘上,若有所思,指尖轻轻摩挲着棋子,动作从容不迫。
右侧则是一位身着墨色长衫、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面容温和,颔下留着一缕山羊须,正是天剑城大长老,符剑双修的“墨符剑尊”墨尘。他手中捏着一枚白子,眼神平和,看着棋盘,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殿下这手‘镇岳式’落子,看似沉稳守成,实则暗藏锋芒,已将我的‘流云阵’困住大半了。”墨尘轻捻胡须,微笑着落下一枚白子,白子落在白玉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嗒”声,棋局顿时峰回路转,又生变数,“不过,殿下心绪似乎不宁?可是在担心北疆局势?太子殿下近来在朝堂上动作频频,不少官员都向您递了消息,想必您也收到了。”
萧靖禹落下黑子,黑子与白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波澜:“皇兄监国,自有其考量。北疆有玄甲军镇守,蛮族被打怕了,一时半会儿不敢妄动。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抬起眼,看向墨尘,目光清澈而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墨先生,师尊他……离开剑城游历,已近三年了吧?这三年来,音信全无,我心中总有些不安。”
墨尘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白子,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担忧:“城主他逍遥惯了,性子就像那天空的流云,不受拘束。想必又是在何处山水间醉心剑道,或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江湖事,流连忘返。殿下不必过于挂怀,城主修为深不可测,放眼天下,能伤他的人寥寥无几。倒是您,既要操心剑城事务,教导弟子,又要平衡朝堂各方目光,太子殿下对您始终心存忌惮,着实辛苦。”
“分内之事罢了。”萧靖禹微微摇头,指尖继续摩挲着棋子,语气淡然,“我本就无意于皇位,只想守护好北疆百姓,钻研剑道,不辜负师尊的期望。只是近日,江湖上颇不平静。西域焚天沙漠一带,似乎有暗流涌动。影阁活动频繁,行事越发猖獗,甚至可能牵扯到一些上古秘辛。我收到玄甲军留在西域的暗探传回的密报,似乎……琉璃城和百花谷的人也卷进去了。”
“哦?”墨尘神色一凝,坐直了身子,“琉璃城…凌城主的高足叶知秋那丫头,去年确实下山历练了,听说去了西域方向。百花谷苏言前些日子重伤初愈的消息,江湖上也有传闻,其徒苏小荷性子执拗,怕是会为了给师父寻药,闯了焚天沙漠……殿下是担心他们?”
萧靖禹目光投向窗外无垠的云海,月光洒在他脸上,映得他眼神愈发悠远,仿佛能穿透这万里云海,看到那片炙热凶险的沙漠:“据暗探密报,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使青云剑法的年轻人,名叫萧逸,剑术不俗,心思缜密,似乎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另外,还有天机阁的陆无名,那小子是天机阁阁主的关门弟子,性子跳脱,却学识渊博。”
“青云宗……萧逸……”墨尘沉吟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棋盘边缘,“这个姓氏,这个门派,倒是让我想起一桩旧事。殿下可还记得,百年前曾显赫一时、却突然没落的青云宗?当年青云宗的剑法独步天下,宗主青玄道人更是惊才绝艳,可惜后来不知何故,青云宗一夜之间衰败,青玄道人也失踪已久,再无音讯。这萧逸……莫非是青云宗的后人?”
萧靖禹端起手边的清茶,抿了一口,茶水清冽,却没能驱散他心中的那一丝异样。他放下茶杯,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划过,眼神变得有些悠远:“青云宗……萧逸……萧兆…”他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他的七弟,楚昭王萧兆。当年的萧兆,也是这般惊才绝艳,剑术天赋极高,却对皇位毫无兴趣,一心只想闯荡江湖,钻研武学。后来,萧兆不愿卷入朝堂纷争,毅然放弃了皇子身份,更是因为一道圣旨消失于江湖,有人说他去了西域,有人说他找青云宗的人切磋剑法,从此再无消息。
“会是……那个人吗?”一个微不可闻的念头在他心底升起,随即又被他压了下去。时隔多年,江湖上同名同姓的人不在少数,或许只是巧合。
他放下心中的杂念,恢复了平时的温润从容,看向墨尘,语气坚定:“墨先生,劳烦你吩咐下去,让天剑城留在西域的暗线,多留意一下焚天沙漠的动向,尤其是那个叫萧逸的年轻人。若他们遇到生死危机,必要时,可暗中提供些许便利,但切记不要暴露天剑城的身份,以免卷入不必要的纷争。”
“是,北靖王殿下。”墨尘恭敬应道,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这位“小城主”,看似温润谦和,不争不抢,但心思之缜密,胸怀之广阔,远非常人可及。他关心的,从来不仅仅是天剑城一方安危,更是这天下苍生的安宁,是江湖与朝堂的平衡。
棋局继续,云卷云舒。
棋盘之上,黑白交错,杀机暗藏。窗外,云海翻腾,月光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