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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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就是这样工作的？”林数扫了一眼地上的血迹，随手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翘着个二郎腿，好不气派。
这检查官长着标准的国字脸，粗眉横目，一脸凶相，身材高大勇猛，典型的双开门。
“你是什么意思？给我站起来！”他也不是好唬的，指着林数的脸恶狠狠地吼道。
林数面对他的威言从容不迫，丝毫未动，语速缓慢却又掷地有声：“我是什么意思。检查官在检查过程中不得随意对基因猎手施行暴力行为——检查官守则第三条。”
这是明晃晃打在检查室墙壁上的标语。
可是对面的人对此置若罔闻：“关你什么事！你是什么人？赶紧把衣服脱了给我检查！不然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他说完，一脚踩在一摊还未干涸的血迹上，用力碾了碾。
“我是什么人。”林数歪嘴笑了笑：“我是总指挥官贺扬麾下的第十四防卫军突击队少校。”
“查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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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在对名单的时候，他用余光扫到光屏上的名字信息。
他在赌，赌对面没见过查尔斯，赌他们的信息差。
“你是查尔斯？”他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赌对了！
他确实接到贺扬和他的队友出现在地上通道的讯息，但是上级也下达指示，他们不会接受伤口检查。
“就你也配自称查尔斯，胆敢糊弄检查官，我现在立刻就可以抓你进监狱！”
林数嗤笑一声：“你觉得指挥官为什么会出现在地上通道？”仍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我来告诉你，有人向指挥官举报，地上通道存在长期的暴力执法情况，特地派我来探访。”他将暴力两个字咬的很重。
对面的检查官脸色顿时一变，林数抓住时机，奋起直追：“我亲眼目睹你刚才对基因猎手实施暴力手段，这些血迹就是证据！”他猛地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迫的检查官节节后退：“现在要进监狱的人是你！”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林数站在那只能勉强够到人家胸口，说出的话却是咄咄逼人，危言耸听。
高大的检查官爆发出几声嘲笑：“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他走近，用食指戳了两下林数的胸口，语气不屑地说道：“你让我相信跟在指挥官身边的查尔斯，是一个像你一样一眼连枪都举不起的小白脸？”
“别搞笑了！像你这种冒充想要蒙混过关的人，我见过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既然你这么不愿意配合，那也就不用检查了！你是自己去禁闭室，还是我送你进去！”
“......”林数不语，只是垂着头，看不清脸色。
“怎么，不说话？那就直接动手吧！”话音未落，一记铁锤般的重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下来。
几乎就落到脸上的一瞬间，林数微微向右侧头，一拳落空，随即他迅速转过身，一把扣住手腕，以他的臂膀为支点，身体猛地向下蜷曲。
“砰”的一声闷响，那名检查官顺势栽倒在地，痛得双眼紧闭：“你个—”
臭小子！
话还没说完整，他感到自己裤兜一空，再一睁眼，一个漆黑的圆枪孔正对着他。
持枪之人神情冷淡，跟一分钟前的样子截然不同：“放我出去。”林数只有这一个要求。
“我让你出去，你别开枪！”倒地的检查官神色慌张，将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他在林数的注视下缓缓起身，慢慢移动到控制台，将手指按在那个绿色的感应器上，门上的绿灯骤然亮起，房门一并打开。
四目相对，二人面面相觑，房间里安静得仿佛空气都静止了。林数举着枪对着他，逐步向后靠近门口。
“啊啊啊啊啊——！”
一串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穿透检查室的隔音层。神经紧绷的林数几乎是本能地朝声源处望去，就在这一眨眼的空当，对面的人像弹簧一样暴起，扑上来就要抢夺他手上的枪。
林数猛然回头，瞳孔在千分之一秒内急剧收缩——
伴随着一声震如惊雷般的巨响，一只巨大的变异体从那道墙壁爆破而来！那变异体径直撞向飞扑到半空中的男人，将他瞬间击飞到另一道墙壁上。
碎裂的混凝土块和灰土如弹片般喷射出来，劈头盖脸地砸向林数，腐烂的尘埃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灌满整个空间，呛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变异体也维持着人形，体型膨胀两倍，他身上的衣服被暴涨的身躯撑裂成零零散散的布条，半透明、幽蓝色的皮肤下密密麻麻分布着暗红色的血管，脖颈处，胸口间，镶嵌着细细的鱼鳞。受刚才的撞击，他-浑身上下都是流着蓝色血液的创口，那獠牙交错的口中却是鲜红色的血液，混着涎水，从他齿缝间滴落。
更令人惊骇的是，在林数眼皮子底下，那些创口竟然在不到三秒的时间内全部愈合了！
林数心头一沉，从这些尚未完全脱落的布料碎片上，他瞬间辨认出这变异体，正是那对兄弟中的弟弟！
“有人变异了！有人变异了！”外面有人高喊，人群瞬间乱成一片。
他立即将手中的枪往旁边一扔，趁那变异体还未缓过神来，拔腿就冲出门往人群里跑。
那怪物张开血盆大口，顶着一口铁齿铜牙冲进人群中肆无忌惮地撕咬攻击，恐惧的尖叫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此起彼伏。“大家稳住！大家稳住！往二楼跑！上二楼，上二楼！”二楼楼梯的锁链被打开，人群蜂拥而上，有的人被挤得从楼梯上落下来，惨不忍睹。
“邦邦”两声枪响，子弹在变异体身上捅出两个血洞，但没过两秒，又愈合了！那怪物猛地回头，将开枪的检查官扑倒在地，利齿狠狠撕咬他的身体，瞬间血肉横飞。
普通的子弹杀伤力不够，必须用炮弹，或者，闪能子弹！
只有贺扬才有。
“林数！林数！”是沃特的声音，林数顺着声音找过去，沃特正在蛄蛹着往他这边挤。
林数也朝着他的方向挪动：“沃特！......你知道贺扬在哪吗！”
我们需要他！
“贺扬？”沃特绞尽脑汁，突然他的视线定格：“他......他在上面！”林数朝他指的方向抬眼望去。
是贺扬！他就在二楼门口的铁架楼层上，举着DH-24。
“大家快散开！快散开！”林数撕心裂肺地吼道。沃特看到林数这么喊，也跟着大声喊起来。
“小逸！小逸——！”那对兄弟中的哥哥嘶哑着喉咙呼唤他的名字。那怪物愣了愣，停止了攻击。
伴随着火药爆炸的冲击声——一团剧烈的火球将怪物的头瞬间吞没！再哐当一声，那具无头的蓝色躯体，或者说是形骸，倒在地上，这次他的伤口不再愈合。
结束了？
“结束了！是指挥官救了我们！”“是指挥官救了我们！”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贺扬的赞美化作一声声欢呼。欢呼声远远盖过了哭泣，他的哥哥抱着那具残骸嚎啕大哭。
林数看着这一幕，他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洪流压在心间。他移开视线重新看向贺扬，他冷静地收好枪转身离开，仿佛对群众的称赞和眼前的景象不屑一顾。
贺扬走后，之前进二楼避难的人都被赶了下来，好几名检查官也从二楼下来收拾残局，将那对兄弟强行分开，把变异体和摔下来的尸体一起运出去，人群又在他们的指挥下重新开始检查。
“林数，你是绿灯，我们上去吧。”沃特已经走到他身边，对他说道。
林数对他点点头，他们搭着楼梯走上二楼。
二楼的楼层是架空的，经过血液检测的人可以直接通过安检，穿过防护屏搭乘悬浮公交车进入云港。安检的防卫强度自然是不言而喻，配有重兵把守，想要硬闯简直是痴人说梦。
二楼的房间也不像一楼是完全封闭的，留有一道玻璃墙可以看清内外。
林数心想：这不是捕兽笼是什么？
他一进门就被塞了一根抽血管，叫他去抽血。他又和沃特分开，在无数双眼睛的监视下抽完了血，被带到了一个空闲的观察室。
观察室是空的，没有椅子，什么都没有，但观外面有一把黑色的椅子。每个观察室都配有一名检察官负责看守，林数猜这不是为了防止变异，是为了防止检测结果出来，有人想逃。
应该是一起下去处理现场了，林数分配到的观察室没有检查官。
没有正好，他可不想像个变异体一样被别人看来看去。
他蹲在一个角落静静地等待宣判结果......他在祈祷自己不是那倒霉的百分之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玻璃墙外经过很多人，几人欢笑，几人断肠，多数人是麻木、习以为常，人间悲欢并不相通。
一道挺拔的身影逆光而来，林数下意识站起身来，贴近玻璃墙望去。
是贺扬！
林数高兴地拍打墙壁，喊他的名字。但玻璃似乎是隔音的，贺扬对林数的呼喊毫无反应。他在他隔壁的观察室前停下来，原来是他隔壁的基因猎手不配合检测，他来解决这个麻烦。
林数的心顿时沉了下来，也对，他和指挥官只是碰巧遇上。像他这种大忙人，根本不可能把他放在心上吧。
跟在贺扬身边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表情很冷漠。观察室的门被打开了，林数走出去，贺扬已经不在了。
穿着西装的男人递给他一张检测单，上面写着“检测合格”四个大字：“林数先生您好，我是负责接应你的联系人，我叫程昱。这是给您配置的智能手环。”说完，他将手环递给林数，林数戴在手腕上，弹出的光屏显示出他的个人信息。“您在云港的编号为A13142125，住所已经为您安排妥当，请随我来。”
程昱带着林数通过安检，他并没有带林数乘坐悬浮公交车，而是上了停在另一边的一辆悬浮车。不少人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因为只有A区的人才有资格拥有悬浮车。
林数紧跟程昱的步伐快速上车，说实话，他有些社恐，太多人的注视会让他焦躁不安。
林数透过悬浮车的窗口看到云港的城市面貌，他们从边缘地带启程，一路朝着云港的中心进发。建筑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外缘的建筑体大多十分破败矮小，街头小巷，市集拥堵，越往中心越发达，建筑也越具现代感，高耸伟岸。
这里远比新卡尼亚繁盛兴旺，可城市的“钢铁丛林”与边缘的“断壁残垣”却是云泥之别。
它们共同点是每个区域都有一座防护塔，外环十二座防护塔不间断地向天空喷射闪能，能量粒子以既定的轨迹发散开，共同组成一道保卫云港的屏障——防护屏。
不过云港内部还存在着另一道防护屏，林数向着云港的最中心望去，那是一片拥有五个防护塔的核心地域——天航城。
林数呢喃：“天航城......浮空岛。”
“是的林数先生，那就是天航城。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并不是天航城，您被安排在A区。”
“是谁让你来的，谁救的我们，是乔伊斯吗？”林数抛出疑惑。
“你们？还有别的活着的人吗？”程昱反问道。
“不，只有我一个。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派飞机救我们。”
程昱解释道：“我明白了，是乔伊斯部长下的命令。接到新卡尼亚遭受变异体侵袭的消息后，乔伊斯部长立即派出飞机前来救援，但是防护屏已经失效了，我们只能尽力拯救幸存者。”
“名额很有限，我们只能对还活着的人进行筛选。虽然这很残酷，但是为了人类命运的延续，我们只能这么做。”
得知原因后的林数陷入沉默，他明白了道尔顿说的那句“有价值”的人意味着什么。
他应该为此感到庆幸吗？庆幸自己是个“有价值”的人？
他只感到悲哀。
长久的寂静一直持续到他们抵达目的地。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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